帝国军校校长办公室内。校长名束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着报纸。深邃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报纸上的一条条新闻。
今天这张报纸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了,名束突然握紧手里的茶杯,白色的寒冰真气瞬间冰冻了整个茶杯。
“嘭!”
名束手里的茶杯被捏的粉碎!
磅礴的寒冰真元力自名束的丹田爆发,办公室里的一切霎时蒙上了一层白霜。
白霜覆盖的报纸上模糊不清的一个个标题写的是:
“明沙联盟再次进攻凤丹城,帝国二十万军队不战而降!北疆8镇沦陷!”
“军队无能,丧权辱国!”
“抗议政府求和,坚决反对政府继续当权!”
………………
一个个清晰地字迹就像是一根根钢针深深的刺进了名束的心里……
名束嘴边的胡子微微的颤抖着!
“名尚!
你的条条罪行老夫都给你记着呢!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你送上断头台!”
……
“报告!”
卫兵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名束的思绪。
“进来!”
“天字七班林翔求见!”
名束眼睛一亮,“快让他进来!”
老校长有一种预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名束认定这个林翔就是他好兄弟骠骑将军的后人。
“报告!”
“进!”名束万分激动地应了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名束愣住了!
“没错!就是他!”
老校长突然感觉鼻子一阵酸楚,多年从军经历过那么多生死离别何曾落泪?
但是今天他的眼睛湿润了,临翔和临盛确实太像了。不只是相貌,更为让名束震撼的还是临翔身上那种煌天血脉独有的气质。
老人的泪水顺着苍老的面颊簌簌的落下……
“校长!您没事吧?”临翔故意装傻的问道。
名束掏出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可那如泉涌般的热泪却再也控制不住。
名束看着天花板缓缓的闭上眼睛,故人的音容笑貌还清晰地历历在目。
“孩子,我没事!”名束极力的控制留下的泪水,幽幽道:“我老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眼睛睁开一会就酸疼的厉害。”
临翔顿时觉得胸口阵阵发涨,其实自己一直不是孤身一人,只是那许多痛苦的回忆模糊了他的眼睛。
名束突然擦擦桌子上的报纸,递给临翔。
“你看看吧!”
临翔接过报纸,刚看了一眼眉头便紧锁起来。英气的脸颊不住的颤抖。那一行行字迹清晰地仿若尖刀,一刀一刀的扎着临翔的心。虽然林翔知道这些事情早晚都会发生,但当真正的发生的时候临翔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心痛。
“一帮蛆虫!”临翔心中暗暗骂道。
名束看着临翔紧紧握住的拳头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你和你的父亲还真的是一个脾气!”名束暗暗念叨着。
名束在抽屉里拿出一个茶杯递给临翔,“来!帮我倒杯茶!”
临翔放下报纸接过茶杯,他刚要去拿桌子上的茶罐名束又递给林翔一小盒茶叶。
“来,孩子!用这个。”
临翔敏锐的嗅觉立刻闻出茶叶的不凡。是碎音香!
临翔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是喝这种茶,所以名束刚一拿出来他离开就闻了出来。
碎音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茶叶,气味清香淡雅,对安神养身有极好的功效。这种茶叶是临翔当年征战时在古兰关外发现的。
因为这种茶叶外形很特别,就像是野草一样,所以一直也没有人采摘它当茶喝。喝碎音香还有个特别的讲究,碎音香如果用开水浸泡的话很容易失掉味道。所以沏茶的时候一定要先倒水,等水温和了再把茶放进去,这样才不会使沏出茶的香气被破坏掉。
碎音香这种茶不是哪家有钱有势就能喝的,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有碎音香这种茶的存在。普天之下懂得喝碎音香的人恐怕加上自己死去的父亲之外不会超出十人之数!如果他先倒水后放茶,就说明他懂得喝碎音香。
名束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般昏花,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临翔的手不放。哪怕临翔的手稍稍有一点去碰茶杯的意思也会被他洞悉一切。
临翔暗道:“好精明的校长!”
多年在暗府做事,这点小把戏煌天还是能够应付的。他的手偏偏是那么自然的避开了茶杯,一把抓起了碎音香就要往茶杯里加。
“等等,这茶不是这么沏的。”名束赶忙叫住了他。
临翔故作迟疑的看着校长,眼神中自然而然的留露出疑惑的神态。
“先倒水,等水温了再放茶!”
“是!”临翔装作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的应道,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
名束一指桌子上的报纸,“看过之后有什么感想?”
一切表面上看起来是沙止和卞龙两国之罪,但实际上却是四海王名尚胆怯不战之过。
名束想听的不是什么“收复失地”,“誓与两大帝国拼个你死我活”。那是蠢人才会说的话,但是现在除了装蠢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名束放弃追踪自己的身份了。
帝国军校虽说是皇室直属,但是不可能这么至关重要的地方会没有四海王的眼线。没准临翔来到校长办公室的路上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比谁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次测试的难度高的超人意料,而天字七班所有学员都顺利的通过了这次测试。
这一次他在刚进入军校的第一次测试中就完全暴漏了自己的能力,虽然自己心里想除掉四海王,虽然眼前的名束是个可靠的人,但也难保自己跟名束表明意向之后会被四海王那老狐狸派人干掉。
以临翔的武功倒是不怕有人会报复他,玩刺杀他比谁都在行。但是自己还有重要任务在身,麻烦少一点自然最好。
“没有感想!”
名束一愣,“有意思。”
临翔平静的道:“意料之中,国难当头,当以七尺男儿之躯,提三尺利剑,驱尽鞑虏!”
名束隐晦的话语明显是在探听临翔的口风,话里话外的意思很巧妙。明着是在问感想,实质上稍微一品就会明白这是在问临翔是支持皇帝还是支持名尚?
不得不说临翔够聪明,直接就当听不明白。也可以理解为,你们两家谁当皇帝都跟我没关系。其实这些都是浮云。名束只是想知道临翔该怎么躲开他的盘问。
见临翔装糊涂装的跟真的一样,名束赞许的看着临翔。
老校长心里细细琢磨着临翔的话,不住的称赞:“我问的是国内形势,你倒是给我把话锋拐到国外去了。这小子比你爹还精啊!也罢,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了。短短的两三秒钟他怎么想的那么多呢?”
名束见两人的气氛越加的紧张,他怕自己给他这个宝贝侄子留下个不好的印象,赶忙岔开话题。
“你这次测试的结果我看了,很不错。我还给你们发了张奖状以资鼓励。这可是我担任帝国军校校长以后第一次给新入学的学员发奖状啊!”名束慢悠悠的说道。
临翔无语了,这个死不要脸的校长竟然还敢提奖状的事?拿个破报纸发奖状,恐怕这还是历史上第一次。
“哦,琉琳教官并没有告诉我们有奖状这回事。可能是怕我们这些新学员小有成就骄傲自满吧?”
名束暗笑,摸摸杯子,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便抓一点碎音香放进杯子里。琉琳的是在名束的眼皮底下长大的,以琉琳的性格会把这么好的破坏自己形象的机会放过?
在名束这个官场老油条看来,这些只是个小儿科。但是对没有涉足官场的临翔来说能有这种表现的确让人称奇。
名束暗道:“没记错的话,你才二十一岁吧?二十一岁就能这么会逢源,你爹养了个好儿子啊!”
名束本来想借着奖状这件事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他跟临翔之间这种上下级的关系导致名束不管怎么努力的制造氛围最终还是无法和临翔轻松的交谈。
“唉!”名束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这包碎音香给琉琳教官送去吧!她那包估计快喝得差不多了。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说着名束把那包碎音茶递给临翔。
临翔没有接,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去见琉琳受那种折磨了。
“校长,琉琳教官住在女教导区,我去有些不妥吧!”
名束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临翔,“孩子,不管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她,请你去看看她。”
临翔一愣,马上从迟楞中回过神来。勉强压制住乱跳的心脏,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校长!您在说什么呢?”
名束意味深长的看着临翔的眼睛,临翔突然发现这个老校长的眼神是那么的深邃。
“十年前,你父亲落难之后郁郁而终。你和你娘也不知去向。琳儿埋怨陛下没有救你们,跟陛下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后琳儿就一直没有回去见过她的父亲。我想,天下唯一能使他们父女重归于好的人便只有你了。”
临翔默默地听着,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十岁的女孩就离家出走?他能想象琉琳这么多年来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不要再装了,看得出你的心里还是有她的,我想你应该去跟她说明你的身份。看见她整天这个样子,我这个做叔叔的心里很难受。但是我劝不了她,除了你,谁也劝不了她……”
琉琳转身掩面飞奔而去的一幕又出现在临翔的眼前,他努力的使自己不再去想,可是那个令人心碎的瞬间仿佛刻进了临翔的大脑,似一团乱麻缠在临翔的心里。
临翔实在是受不了,转身走到办公室的门口,顿了一下。
“校长大人,请您转告她,我爱她!我的身份也请您帮忙保密!”
名束震惊的看着临翔的背影,这个特别的年轻人身上有着他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哀伤!
“为什么?”名束毫不犹豫的问道。
“国家危难,我不能儿女私情!”临翔带上门转身离去。
名束坐在椅子上点了支烟,刚才的一幕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也是和现在一样,同样的自己,同样的对白,所不同的是那个人是临盛。
“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但是我不想看见你和你父亲一样的结局……”
名束轻轻的推开窗户,漆黑的夜幕已经降临。
夜静的可怕,跟当年那个晚上一样的可怕。只是这个夜幕过去之后是否还会重演当年的悲伤呢?
“嗖!”
一条黑影闪电般的越进了校长办公室。此人黑纱蒙面看不清面貌,单膝跪地。
名束吸了口烟,面无表情的问道:
“小姐还在失眠吗?”
黑衣人默不作声,名束把拿包碎音香扔给黑衣人。
“唰!”
黑衣人越出窗外消失在夜幕之中。
名束满脸愁云低声喃喃着,“看来碎音香的安神效果也越来越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