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伤心处,尽是道别离。东楼西城的离开,却并未有想象中叫人心碎的场面。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前一晚的酒会喝的如此痛快,以至于第二天清晨在村口,只有李大叔一条身影在风中静静地等待。
“你们来啦。”大叔仍是那种回不去的温柔。“嗯,都准备好了,可以上路了。”东楼与西城背着简单的行囊,眼中难以割舍的留恋。“跟我来吧。”李大叔走在前面,二人紧随其后,这条路不算长,但却走得很辛苦,二人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心中却十分纠结,既希望有其他人能来见上最后一面,又怕见到那一张张熟悉面孔情难自禁。不过好在,路很快就到了尽头。二人抬头望去,悬崖峭壁,似曾相识。待看到半山腰的山洞方才确定,这正是前几日刚来过的万蝠洞。
“大叔再送你们半程”,说着一左一右,双手将二人提起,晃若无物,脚下一蹬,带着二人如空中飞絮扶摇直上,看的二人是目瞪口呆。两三处借力用力,三人终于到了蝠洞洞口,李大叔松开二人,目光看向洞中,“其实你们早就应该发现,这山洞横穿整座大山,洞的另一端就是你们该去的地方,洞中蝠主已除,剩下的对你们二人来讲不是威胁,我就送到这里吧。”“大叔!”二人一同呼唤道。李大叔摇摇头“不必多说,一切大叔心里明白,只盼你们二人不要忘记昨晚和重叔伯许下的诺言。”“小子怎敢”“对了,东楼,这个送给你,你我师徒一场当做纪念吧。”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器物,一把三寸七分长的飞刀,刀锋寒光熠熠,刀柄系有蓝色丝绸尾饰,正是洞中就婉儿一命的那一把。东楼小心接过。“记得,大叔已将最宝贵的东西交付与你,你一定要倍加珍惜,不要辜负大叔一片好意。此外村里的事尽量不要向外人提起,大家喜欢安静祥和的生活。”东楼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叔放心,东楼说到做到”
看着二人消失在漆黑洞中,李大叔仿佛松了口气,“阿音,我不会再让孩子们重蹈你我的覆辙,相信你在天之灵也会同意我的做法吧”
东楼二人顺着熟悉的通道一路前行,除了零零散散的普通蝙蝠,再未遇到其它阻碍,很快便来到山腹大厅,也就是上次三人蝠洞之险的重点,“已经到了一半了,休息下。”西城提议道。“好的”东楼一屁股坐在地上。二人用随身带来的火器隆起篝火。二人围在火旁“东楼在想什么?”“在想和西城心中一样的事。”“人这东西也真奇怪,记得刚到谷中之时,你我日夜都在思考该如何除去,而如今愿望马上就要得以实现,怎么心里反倒是空洞洞的。”西城拿着树枝添火。“谁知道,或许时间是最好的方法,过些日子我们就能释怀了吧,我这是说什么活呢,反正现在心里乱的要命,真想•••••••”东楼话未说完,上空异响传来。“嘿,我想的来了,小爷现在心里很不舒坦,还得靠老朋友排解一下。”西城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今天就当是我们出谷的欢送会吧,呀哈!”随着西城一声高喝,一股淡绿色脉气冲天而起,直惊得上空物体乱了阵脚,原来西城在短短两个月内又有突破,已经到了第八诸天,脉气由金色转化成淡绿色但气势更胜。
一声尖啸,巨大的金色羽翼不停挥动,金翼蝠尊再次降临,只是此次不知是境界的提升,还是心中的烦闷急需宣泄口,再次面对巨蝠,二人毫无压力,有的只是熊熊战意。“傅大侠可否让小弟先来”“请便,小弟今次就斗胆扮一回李大叔,为你这冒牌燕大叔压阵。”东楼答应道。西城身形前倾,如猎食的豹子,脚下真气迸发,身影瞬间消失在金蝠眼前,那金蝠上次被婉儿伤了眼睛,此次全凭一双蝠耳,尖啸一声向左急速闪开,与此同时西城重拳落下,击在方才巨蝠落身处,在地上留下一道巨痕。那巨蝠想不到只是两月没见,上次还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小爬虫突然变得如此厉害,心中乱了手脚,身影悬在空中,血目盯着西城一时不敢下来。“躲在空中就当我没办法吗?给我下来!”说着西城左脚向前右脚弯曲成半蹲状,双拳化掌,左右会出,两道无形气刃破风而出,这一招是根据燕大叔“南天皓月”而来的西城首创招式“半月湾”,自上次蝠洞遇险后,西城发现自己在招式上能近不能远的缺陷,特此向燕大叔询问,最终悟出自己习武以来的首套招式,半月湾正是其一,两道风刃一左一右袭向巨蝠,气刃激射,那巨蝠只凭耳力仍是慢了半拍,知避开左面的攻击,右翼立时中招,幸在这半月湾并非杀敌的绝招威力尚不算大,那巨蝠只是身子晃了一下,又恢复身形,西城哪会错过好机会,双手连发,仗着内力深厚,十二道气刃接连不断。
那巨蝠左右难顾,索性一拍羽翼身子再次拔高,眼看就要冲出西城攻击范围,突然头上寒光闪现,无数细小暗器扑面而来,巨蝠双翅护住全身,竟被轰了回来,这一招与李大叔对付蝠主的那一式如出一辙,正是东楼结合李大叔暗器之术与“漫天花雨”手法新练成的暗器三式之一“封天”,以数百种暗器封锁各种路线,使敌人逃脱不得,正是“封天”来意。巨幅被困逃脱不得,西城紧随其后高高跃起,一拳隔空挥出,气劲宛如苍龙,蜿蜒崎岖直击巨蝠背后,这是西城所创第二式,也是自下对上的一式,名叫“炎灼天”拳劲迸发,将巨蝠凌空轰了数十圈才卸掉劲力,一头撞在崖壁上,使山洞再次为之一震。
“解决了?”东楼走到西城身前。“应该还差一点,傅大侠躲远一些,捂住耳朵。”果不其然,那巨蝠摇摇头从地上爬起,双翼一开一合,蝠口大张,正是上次令二人吃尽苦头的乱气蝠音,只是此次二人早已不是那任人鱼肉的初生牛犊,而是一对正欲下山的猛虎,蝠音刺耳,东楼不慌不忙将双耳捂住,站在一旁看兄弟发威。西城大叫一声来得好,真劲灌注双臂,双拳闪烁淡绿色光芒,只是这次并未攻向巨蝠,而是将两只拳头重重撞在一起,双拳相击,东楼眼中自西城两手之间迸出一股无形音浪,与那乱气蝠音互相抵消,并逐渐将其改过,西城音浪越来越像,转眼间将蝠音尽数吞没,巨蝠得意之技非但不灵,反遭音嗜。自蝠口内喷出一股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西城收工回气,东楼跑过来“顾大侠刚才最后一式什么名堂,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招叫“潜龙吟”说起来还是拜这蝠儿所赐,上次在这招之下吃亏,回去后与燕大叔商议,大叔提议以音制音,将真气灌于双手之间,两拳相击好比那铜锣一般,能发出脉气音浪,此招式其杀伤力有限,主要是能破各种乱神迷智的邪门功法,这蝠儿天生听觉胜常人百倍,收到的效果也是要加倍的,否则不至于这样。”看着奄奄一息的巨蝠,二人也下不了杀手,索性不管。歇也歇够了,打也打够了。二人重整行囊,继续赶路了。原来这山东的另一角落另有洞口,只是洞内漆黑所以上次并未发觉,今次得李大叔指点,顺着出口,二人已经能看到三年以来首道谷外阳光。
眼前景色豁然开朗,溪水竹林,远眺能见的管道,广阔的天地重新展现在双子面前,二人情不自禁的仰天大啸“我们出来啦,我们出来啦。”喊罢,东楼回身看着洞口,视线仿佛穿过巨山,又回到谷里面,一道道熟悉面孔徘徊在眼前,“婉儿,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我说了,光记得有什么用,还要天天看见你们。”还是那如铜铃般的声音,树林旁的一块巨石上,李婉儿笑着看向二人,身边一个巨大的包裹,“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啊”“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傅东楼揉了揉眼睛。西城道“不是做梦,婉儿你偷跑出来啦。”“才不是呢,是爹爹回心转意同意我和你们一同闯荡江湖。”“真的?”“姐姐的话还敢不信,找打。”说着李大小姐再现往日之风,与二人打成一团。“呵呵,大小姐饶命,我们知错了”东楼口上叫饶,心里却乐开了花,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把婉儿看得如此之重,回想早上李大叔所说的话,原来他真的把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自己。
三人打闹累了,一同躺在岩石上,看着天上飘过的云朵,“两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东楼问道。“婉儿你呢?”西城看向婉儿。婉儿猛地前身,“对了,爹爹说做人要懂礼数,行动前要先打招呼。不如我们先打声招呼吧。”“好主意,可是怎么打?”“就这样”婉儿双手靠在嘴边,鼓足力气大声喊道“江湖!我们来啦”“江湖!我们来啦”“江湖!我们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