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夜,是狼的世界。
······血狼领主望着圆月淡淡说道月光映照在远处的一座站满群狼的山上,把一道道狼影拉得老长,似是幽灵的魔爪。一匹狼站在狼群最前面,仰着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享受着月光。
狼啸此起彼伏,依旧那么嘹亮,那么悠长,在山谷中回荡,似是在对着这圆月做着某种祈祷仪式,只是没有人懂。
这群狼就这样卧着,望着,叫着。
这一切都映在夜凉风的脑海里,那么的清晰。他望着最前面的那头狼,钢针似的狼毫根根竖起,血红的双眼,疯狂而嗜血,充满着暴虐与警惕。那头狼似乎也在望着他,夜凉风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双眼睛就是自己的眼睛,而自己就是那头狼。
月依然那么圆,映照在深潭之中,一上一下呼应着。河水昼夜不停的流动着,从陡崖落下,落入了深潭,击碎了潭中的圆月,也击碎了夜凉风眼前的一切。
混沌,晦暗,充斥着这个空间。没有春夏,没有昼夜,甚至没有时间。
地面上到处倒是累累白骨,有龙的背脊,有狼的獠牙,还有人的头颅。撕魂裂魄的罡风在混沌的空间咆哮着,怒吼着,似是要将一切昏灭。
所有的一些都显得如此不真实,可是自那潭水中的月亮破碎的刹那,夜凉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夜凉风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危险的世界。
夜凉风望着远方,一个肥嘟嘟的狮子狗站立在一头瑟瑟发抖的骨龙的背脊上,一颗晶莹透亮的独角耸立着,散发着微微的白光,给这片混沌的世界带来一丝光明。可是光太暗,显得有些柔弱无力。
但是这足以让夜凉风看见它的面目,小巴米,他就是小巴米。自从那次在龙雅山山顶出现之后,小巴米就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见过,夜凉风试着用血之契去联系,可是却杳无音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见面了。而小巴米身下的怪物就是吞噬黑龙那个骨龙。
夜凉风想去呼喊,可是却发不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夜凉风心中惊道。还没等他思考,更然他吃惊的是他竟然也看不见自己的存在,身体似乎消失了。
小巴米似乎感觉到了夜凉风的存在,扭过了头,夜凉风看见了小巴米的眼睛,还是那机灵调皮的眼神,可是夜凉风却感觉有些陌生。似乎那双眼睛的深处隐藏着一座冰山,那么冷漠。就是这份冷漠带走了他熟悉的小巴米。
夜凉风试图在那眼神中探个究竟,可是忽然眼前一黑,当夜凉风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他似乎来到了小巴米的体内,小巴米所看到的一切就是自己所看到的。夜凉风清晰地感觉到亚度尼斯在自己的脚下发抖,风冷冷的吹着自己和小巴米,小巴米迎着这朔风望向远处。
远方,淡淡的幽光在一堆白骨处漂浮着,白骨已成山,一个人影就立在山尖上,不动如松。再去望,却有些模糊。
渐渐地,那人原本模糊的身影突然亮了起来,可是亮光处却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这双眼睛望着夜凉风,夜凉风也望着他。
夜凉风忽然感觉到似乎这双眼睛和那月光下那狼的眼睛如此的相似,充满着疯狂和暴虐。
那人望向夜凉风的时候,夜凉风感觉好像整个世界也被他的眼神染成了红色。红色的天空,红色的烈风,就连那地上的白骨也是红色的。夜凉风体内的血液似也跟着这红色沸腾着,燃烧着。夜凉风感觉到那沸腾的温度,燃烧的火焰在体内是如此痛快,如此舒服。夜凉风有种渴望,希望自己全身的血液都燃烧殆尽。此时夜凉风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根本无法思考。
一声尖啸声穿破混沌的天地,在这洪荒世界回荡着,犹如一柄利剑直刺夜凉风的灵魂深处。痛苦的夜凉风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弥漫在天地间的红色消失了,自己体内的血液也不在沸腾了,冷风白骨一切如常,这世界又变回了原来的混沌。
那声长啸好熟悉,似乎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的。确切的说是小巴米发出了,将夜凉风从对方的血色领域中救了回来。血色领域,以血引血,控制对方的精神力,使其全身的血液会全部溢出身外,融入血色之中,脱血而死。
夜凉风再看那人时,原来的白骨垒成的山,已经成为平地了,一段段的碎骨散乱的落在地上。夜凉风看那人在远处凌空而立,人影依然模糊,眼睛依然血红,似乎刚才的啸声对他没有一丝影响。这次夜凉风不再对视那双血红的眼睛。但依旧感觉到他那嗜血的气息。
一道道红光从那人身上发出,照耀着地上的累累白骨,那些白骨在红光的照耀下,立刻又被染成了血红,全部都动了起来,在天空凌乱的飞舞,红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混沌的天空,天空亦如血。
当那飞舞的血骨停止舞动的时候,亮光也消失了。所有的血骨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狼,血色的骨狼。
每一匹血色骨狼,都是血光缭绕,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这些狼似乎有了生命,每一个都是前爪上移,身体后倾,像战士一样,罗列阵型,做着战斗的准备。红色的眼睛泛着贪婪的血光,洪荒世界成了着骨狼的世界。
呜呜的吼声从鼻孔发出,亮出了坚硬的獠牙,对夜凉风和小巴米充满着敌意。但是却没有一匹骨狼冲出阵型,静静地等待着。那人在空中挥了挥手,不计其数的骨狼,向夜凉风的方向快速地移动,起初还有些慢,后来越跑越快,堪比疾风。
小巴米依然站在亚度尼斯的脊背上,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奔跑的骨狼,心随意动,亚度尼斯也向狼群冲去。亚度尼斯此时也忘却了恐惧,朝着奔腾而来的狼群冲去。夜凉风此时眼中全是奔腾的红色,冷风在耳边尖啸着,大地在震动着,整个世界都投入了战斗。
远处的飞驰的群狼就像血色浪花,汹涌澎湃的向这边扑过来,所到之处尽是尘埃。而亚度尼斯驮着小巴米亦如奔腾的白色激流,势不可挡。
双方就这样奔驰着,距离被瞬间拉近。
终于血色浪花撞上了白色激流,震天的吼声响彻混沌的洪荒世界。
一头骨狼迎着亚度尼斯窜了过来,亚度尼斯张开龙嘴一口就将那头狼撕咬的粉碎,接着就用头上小巴米为他做的巨大独角,低下头猛冲向前方,一匹匹骨狼就被穿了起来,用力一甩,又砸向了其他的试图扑上来的骨狼。
后面一头骨狼撕咬到了亚度尼斯的尾巴,亚度尼斯的尾巴左右又是猛烈地来回扫动,一大片的骨狼因为强烈的撞击而被拆散,成为原来的碎骨。变成碎骨的狼也失去了血色。血色骨狼撕咬着亚度尼斯的骨翼,试图将它扯掉,可是却无法用力了,因为它的身体已经被亚度尼斯的利爪撕碎,只剩下一个头颅挂在亚度尼斯的翅膀之上,无力的摇曳着。
一头骨狼似乎看见了背脊上的小巴米,爬着同伴的身体,窜了起来,准备将小巴米撕成碎片。夜凉风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骨狼,那双血红的眼睛,无畏无惧,当夜凉风想要躲避才猛然发现,这身体不是自己的,就在那骨狼的利爪快要碰到小巴米的时候,小巴米头上的独角一丝亮光,一闪即没,而在天空的骨狼仿佛突然消失了,飞舞的骨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随着烈风飘向远方。
战斗就这样进行着,那汹涌的血色浪花似乎一眨眼就将白色激流淹没了,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白色的激流又在这血色浪花中,卷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将那些浪花吸入漩涡,而后又击的粉碎。
白色激流在这血色浪花中,四处冲击,所到之处翻江倒海,白骨成粉儿。骨狼的身体太脆弱,丝毫不能阻挡亚度尼斯那坚韧的龙骨的冲撞,一碰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