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杀人那才叫爽啊!我这样、这样,喏,你看,又这样,咔咔咔,10个兽人就挂了。哈哈哈哈!”
默筱的特点就是,杀人过后极度兴奋。杀人的数量决定了兴奋感持续的时间。如果不是还沉浸在屠杀玛格汉兽人的喜悦里,他怎么可能主动跟邪舞说话,又比划那些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手势呢。
“不要把你自己吹得跟三国无双里的武将似的。如果没有冰封老大的那支军队,玛格汉营地的兽人不是你一个人杀得完。咳咳。我用了那个能力也才杀了二三十个。你数清楚你到底杀了多少再来跟我得瑟吧。”令人意外的是,邪舞居然是躺在担架上被诅咒教派的人抬着走。想必她的心情跟默筱正好是颠倒过来的,一个病号可没兴趣听别人炫耀。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听,我还不想给你讲呢!幻梧,幻梧,你说我当时这个砍人的动作帅不帅?诶,幻梧,幻梧,你听我说,当时我……”
好了,这个童心未泯的杀人狂终于去纠结别人去了,邪舞睡在担架上闭目养神,忽然,一个熟悉的,有威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以后不要在战场上尝试陌生的力量,你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瓶子。我不希望在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是病怏怏的。”
是冰封!邪舞不敢怠慢,挣扎着想要从担架上坐起来,但是她怎么也使不上劲,诅咒教派的人见状赶紧帮忙把她扶了起来。
“军团长请放心。第一次跟新的力量融合就是会产生副作用,再多试几次就好了。”
“等回到诺森德,你想试多少次都可以。现在我需要你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不是成为军团的负担。”冰封的话表面上看是苛责。但邪舞心里清楚得很,冰封越是这么说,对她就越在乎。至少,在利用价值上,邪舞还是能拿到满满的100分。
“谢谢军团长的关心。我们已经解决了玛格汉营地的兽人,短时间内不用担心部落介入了。邪舞认为,这盘死棋已经有了做活的机会。”
“你终究没让我失望。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前天的计划并非突然想到,而是早就想好了,故意在最后一刻才说呢?”
伴君如伴虎。这样的试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邪舞作为靠脑袋吃饭的人,永远要留一手底牌。她之前装出没有想法愁眉苦脸的样子,事到临头又“突然蹦出”一个巧妙的计划(“糟了,必须赶紧杀光玛格汉营地的兽人!”),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增强大家对自己的依赖感而演的戏。面对冰封的试探,邪舞多年的职场经验已经帮助她想好了应对的话术。
“军团长多虑了。屠杀玛格汉兽人的计划,我是前天与幻梧姐做剧情推演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杀了他们,让那群所谓的玩家联军在地狱火半岛找不到有幸存兽人的证据,如此便可延缓部落大军进入外域的时间。”
“说到玩家联军,你的探子有什么新消息?”
“非常巧。我们前脚杀完兽人,他们后脚就来了,自然是扑了一场空,还被虫子咬死十几个人。不过么,他们居然已经通过兽人的尸体发现了线索。看来邪舞低估了这群乌合之众。”
“哼,你低估也好高估也好,他们只是你的棋子而已。就算他们没通过尸体发现线索,你不是也已经计划好用别的方式告诉他们了吗?”
“军团长言重了。下棋的人是您。他们,是‘您的’棋子。包括邪舞在内,也都是‘您的’棋子。”邪舞加重了“您的”的发音,意在强调自己绝不敢在冰封面前居功自傲。
“棋子也有‘相’、‘车’、‘卒’的高下之分。你这个‘相’,接下来准备怎么玩弄这群‘卒’呢?”
“邪舞认为,他们会因此整顿纪律、加强训练,自然也就有人借着整军之机夺权上位。然后他们会不顾一切的赶往沙塔斯。去沙塔斯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直接从地狱火半岛南面进入泰罗卡森林,这是近道;或者从赞加沼泽进入泰罗卡森林,这是远路。他们多半会分成两队人马分别走这两条路,一支是主力大部队,一支是小分队。只要根据我的探子带回来的新消息,我们去联军大部队要经过的地方以逸待劳即可。”
“将他们的大部队全部截杀?”冰封从不怀疑邪舞的判断,这点从他的提问就能看出来。他从不会问邪舞“为什么是这样呢?”,而是问“那我们该怎么做?”
“不用急着杀,他们逃不掉的。邪舞想先跟这些棋子玩一玩。”
与此同时,在部落撤离后的萨尔玛营地,玩家联军的代表和委员们正围坐在一起分析最新的局势。
“跟鱼宝宝同志想的一样,远征军物资库的那批幽灵军队不见了。我们在废墟里找了半天,却连鬼影子都没见着。我有理由相信,这支幽灵联盟军队被冰封以某种方式收服了,成为了他的帮凶!”无名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水杯,润了润嗓子。他一早就带着人马出去侦察远征军物资库,事实证明了鱼宝宝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鱼宝宝同志?严肃点行吗?!”贝里安原本打算等着听鱼宝宝的反应,没想到当他视线转向鱼宝宝的时候,却看见她在打瞌睡!
“啊。哦。对不起。水土不服,昨晚没睡好。”鱼宝宝被贝里安吼醒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找了个借口混过关。其实她昨晚带着OneTop工会的二十几号人出去找高大全,彻夜未眠。当然了,联军内部八卦消息传得比动~车还快。这件事情其他人早就知道了。偏偏这个贝里安,明知故问,让鱼宝宝有些哑巴吃黄连。
“算了。”贝里安‘宽宏大量’的挥挥手,继续说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们联军更要奋起直追。依我看,上次部落队的教训是敲响了一记警钟。联军必须从今天起加强战斗训练和纪律约束!”话音一落,会议厅里的人立刻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贝里安到底想要干什么。
所谓“上次部落队的教训”,是指鱼宝宝他们寻找玛格汉兽人途中遭遇钻地虫、队伍一触即溃、甚至踩踏死自己人的事情。其实对于联军的真实作战能力,稍有常识的人一眼就能看穿:一群联盟和部落的玩家,怀着一腔热血走到一起,好不容易克服了阵营对立,但是武器装备、技能掌控水平都参差不齐,缺乏一个战斗经验丰富、有足够威信的领导人,没有充分训练、军纪不严,也没参加过实战。名义上叫“联军”,恐怕真实战力连游击队都不如,说得难听一点,真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从这点来看,贝里安的话也不无道理。
但是现在鱼宝宝脑海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按照联军现在的战斗力,冰封带着他的死亡骑士精锐,外加联盟的幽魂军队,想要杀我们就跟拿着镰刀收割稻草一样简单。但是他们为什么迟迟不来进攻呢?他们跟我们兜圈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这会是一个‘局’吗?”
鱼宝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最近她的太阳穴常常隐隐作痛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是用脑过度的结果。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瓶颈在哪,聪明不等于大智慧。联合血骑士赢得戴索姆之战也好、扶持技术宅建立尤瑞卡也好、号召组建联军也好,这些都是一件又一件具体的事情。她很能在具体的事情上取巧,但是当海量的信息摆在眼前、复杂的局面需要解析的时候,她的脑力就到了极限,很难理出什么头绪来。
“上智谋局,下智谋子。也许,以我的聪明,最多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心里这么想着,头痛欲裂的鱼宝宝无意中嘀咕了一句她原本并不想说出来的话,刚好被坐在她旁边的无名听到了:“如果我哥在就好了。”
“你还有个哥哥?”
“啊?啊,不。你听错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鱼宝宝变脸变得飞快,赶忙摆手解释说,“我刚才说的是‘我钥匙搁哪儿了’。呵呵。突然想不起来自己锁衣柜的钥匙放哪儿了。最近脑子真不够使。”
“你要注意身体啊。”无名很贴心的宽慰道。
“鱼宝宝同志!无名同志!请不要开小会!我们才说到要明确纪律,请委员同志以身作则!”贝里安见鱼宝宝和无名当着自己的面私聊,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他的面子挂不住了。
“我向大家道歉。谢谢贝里安同志的批评。”鱼宝宝想了想,打瞌睡是自己不对,刚才和无名开小会也是自己不对,那就干脆坦荡一点承认错误吧,反正也没啥。
“鱼宝宝同志,你这不是第一次违纪了!我想请问大家,一支军队,如果其中一部分人凭着自己一时兴起,未经全体代表的讨论和允许,就在半夜偷溜出去而且天亮了才回来,算不算严重违纪!长此以往,联军不沦落为三流土匪才怪了!我认为,严明军纪,应当从委员开始!”
贝里安的话让会议厅里炸开了锅。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说的是谁。所有人立刻将目光聚焦在鱼宝宝脸上,鱼宝宝一边恨得牙痒痒、一边又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晚负责营地岗哨和门禁的,是你吧?无名同志?纵容他人违纪,你是怎么想的?”
很好,现在贝里安又把火烧到了无名身上。无名涨红了脸,却想不到该怎么为自己辩护。
一个重情义的女子半夜带着工会成员不辞辛劳去寻找失踪的同伴,这份情义值得称赞;但是于理于纪,确实说不过去。鱼宝宝本来是一个理性的人,只是为了高大全,她做出了一个不理性的决定。联军上下其实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括昨晚负责守卫大门的无名也为OneTop工会开了绿灯。只是没想到了贝里安手中,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却成了打压鱼宝宝和无名两人最好的武器。
诚如邪舞所言,联军内部*裸的权力争夺开始了。
就在联军开会的同时,在悲伤沼泽的西部入口处,一支队伍正在大树底下乘凉。
“哈欠!”坐在树荫里的塞纳揉揉鼻子,这么热的天打喷嚏,真是少见。
“哈欠!”“啊。哈欠!”刚揉完鼻子,塞纳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一个比一个响亮。
“我靠!军师,谁想你想得这么狠?”法师零度寂寞打趣的问道。
“多半是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塞纳抬起头来,看看了前方的沼泽地,无奈的说道。
“我靠!玖兰樱回来了!”零度寂寞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用胳膊碰了碰塞纳。
“斯通纳德的兽人全面封锁了去往诅咒之地的路口。要等他们解除封锁,估计还要过一周左右。太气人了!”这个血精灵盗贼走到塞纳跟前,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从这一幕来看,似乎她和塞纳等联盟玩家已经不是敌对关系了?
“那就等呗。我正好继续写我的小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