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病房内,透明的玻璃墙隔出了几个病房,四周全部用铁网围住。这样可以随时监视到病房内的情况,铁网可以防止囚犯逃跑。
其中一个病房内,病床上正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的一只腿被绷带吊的高高的,腿上裹满了纱布。另一个则还在昏迷当中,手背上插着针头在打点滴。
这二人分别是周麻子和一尘。周麻子之前在食堂内被人打残,送进了医院到现在还不能下地,依旧在病床上躺着。其实,要说监狱里哪里最舒服,那就莫过于医院了。不用出去劳动,不用受别人的欺压,吃喝都有人送到床前。不过,一般只要是个正常人是不愿意到这里来的,因为来这里的没一个不是受了重伤才来的。
黑拳赛中,一尘拼着命将黑猩猩打倒了,自己却也住进了医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脑袋是轻微脑震荡,由于被黑猩猩拽着强行在铁笼上强烈的撞击着,断了两根肋骨,内脏出血。其他地方基本都有淤血或者臃肿。
而黑猩猩虽然脑袋受到一尘的重拳,但还不至于死去,现在也住在了一尘的隔壁房间。监狱方为了防止双方的人来探望时眼红大打出手,刻意将二人隔开。黑猩猩的情况比一尘好多了,此时已经躺在病床上大呼小叫,不过头上依旧裹着厚厚的一层雪白的纱布。一生诊断他为中度脑震荡。当时是由于大脑受到一尘的重击,而突然昏迷,脑壳有裂开之像,医生给其做了一个手术之后,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监狱长梁宽的办公室内。
“三爷,你还真舍得将一尘放出去?”梁宽眯缝着眼躺在椅子上看着三爷道。梁宽是这里的狱长,实实在在的监狱皇帝。在表面上喊他为三爷,其实背地里就喊他老不死的。
三爷没有答话,为自己点上一根烟,深吸了几口,吐了个烟圈,试探性的说道:我看是你梁狱长不肯放人吧?我到没什么,他现在可是我的摇钱树,我可没打算让他出去……”
“哈哈哈……三爷,记得你好像之前和我提过,那个小子答应和黑猩猩比武,可是有条件的,而且你也答应了他。”梁宽目露精光盯着三爷道。
“是啊,我老头子是答应了他。可是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的啊,那还要看你梁老大的意思。”三爷叹了口气道。
“既然三爷不想让他离开这里,那我又怎能违了您三爷的意思呢……哈哈哈哈……”梁宽皮笑肉不笑的道。
三爷看着梁宽也笑了,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两人心照不宣。真是老奸巨猾。此时还躺在病床上的一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
三天以后一尘醒了,这几天真如同从鬼门关游了一圈一般。监狱的医生说如果一尘在一个星期内不醒过来的话,那就要成为植物人了。可见其受的伤有多重。
一尘醒来说的第一个字就是“渴……”
躺在旁边病床上的周麻子见自己的老大醒了,激动的喊叫着,声音把值班的男医生喊了过来。
医生听到一尘说口渴,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给一尘。不知道此时一尘哪里来的劲,迅速的接过水杯没一下就喝了精光。
“小家伙,你命真硬,知道你睡了多少天了吗?整整四天了,要是在有个三四天还不醒的话,你就成植物人了。”医生对着一尘说道。
“我睡了这么久了?”一尘说话,忽然想起什么,正准备起身。医生连忙将他按住道:“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还要在观察一段时间。”
一尘听完,这才老实的继续躺下。医生见一尘还算配合,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这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老大,你太厉害了,啊邱都和我说了,说你打败了黑猩猩。”周麻子见一尘醒了,又激动又开心。
“厉害?我要厉害就不会躺在这里了。”一尘自我挖苦道。
“老大,你别这么说了,你可不知道,现在你的名字在监狱里传疯了,无人不知。不过……”周麻子继续激动的说道。
“不过什么?”见周麻子突然不说话,一尘疑问道。
“老大,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不过你现在已经不叫一尘了,他们都给你取了名号,叫疯子。”周麻子接着说道。
“疯子?呵呵……有意思……疯子就疯子吧……”一尘笑道。说完便陷入了沉思……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如果没进过监狱的人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子。还以为和在外面听到的一样,这里会充满人性和公平公正。可是恰恰相反,一个不小心便会死在这里,和外面没有太多的区别,同样的无情,残忍。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外面比这里多了一份自由吧。
在这里,你将看到人性的丑陋,无奈和无助随时包裹着你。危险随时会出现在你身旁,让你提醒吊胆。到了这里,你的一切,包括生命任何时候都有可能不属于你。
和黑猩猩的那一场拳赛更让一尘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与不解。当自己和黑猩猩比赛之前,众人都叫嚣着让黑猩猩杀了自己。可当黑猩猩在自己之前倒下后,却全部为自己欢呼。可悲……彻底感觉到人的无情!
本以为自己赢了这场比赛,三爷便能信守之前的承诺,让自己活得自由,可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自己已然成为了别人的一颗棋子,任由其摆布。不知道等他知道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一个星期以后,此时一尘已经好了很多,身上很多臃肿的地方已经渐渐的消了,也能下地稍微的活动一下。不过空间仅限于医院内部,说是医院,其实面积不超过一百个平方。周麻子此时也能拄着拐杖慢慢的行走。
二人坐在病床上闲聊着,一尘突然问道:“黑猩猩在哪个病房?”
周麻子不明白一尘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道:“就在我们隔壁啊……”
“哦,我出去一下……”一尘说完站起身,慢慢的向外面走去……
来到黑猩猩的病房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黑猩猩正躺在床上发呆,突然嘴角一笑,推开门迈步进去……
“老子说了不打针,别来烦我……”黑猩猩头也没抬道。
“呵呵……没想到大块头也怕打针啊……”一尘看着床上的黑猩猩大笑道。
黑猩猩听声音不对劲,猛的坐了起来。见来人是一尘,顿时火冒三丈。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一尘还让黑猩猩这个监狱风云人物瞬间从高处落到了低谷。不过黑猩猩不会考虑,以他的头脑还想不到这些,在他看来,他不因该输过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还想在和他再打一次。
“呵呵,怎么样,好点了吗?”一尘见大块头黑猩猩一双虎眼瞪着自己,不怒反笑的关心道,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感觉告诉他黑猩猩并不坏。
“我要和你在打一场,这次你一定输。上次是你耍赖。”黑猩猩认真的道。
“怎么,你那脑袋不疼了啊,不过说实话,你真的很强。”一尘说的是实话,那天要不是自己咬牙坚持,身体有底子,否则早被黑猩猩砸死了。
“我要和你在打一次,有本事你答应……”黑猩猩见一尘不回答他,追问道。
“呵呵……想要和我在比试一场,那也要等你养好了身子才行啊……”一尘好笑道。此时的黑猩猩在他的眼里就仿佛一个单纯的小孩,硕大的脑袋上还裹着纱布,在配上一双圆滚滚的虎眼,显得很是可爱。
“我已经好了……”黑猩猩说完,做出一个童叟无欺的动作,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那可不行,我不向你皮那么厚,我还要在休息几天呢,我可不想把命送了。”看着黑猩猩的动作,一尘强忍住笑,说道。
“好,等你好了,我去找你。我一定要打败你……”黑猩猩一脸认真的道。
一尘无奈,这家伙脑子里全是打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他过来也就是看看黑猩猩恢复的怎样了,现在见他活蹦乱跳的,看来没什么大碍,也该回去了。
一尘转身向门口走去,突然停住身形向黑猩猩说道:“大块头,别只知道打架,想出去吗?我能让你出去。”说完便出了门口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内。
自上次和黑猩猩打了一架之后,便看到此人很厉害,如果能将他也带出去,那将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所以一尘便打起了黑猩猩的主意。
此时,黑猩猩坐着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多少年了,整整七年了。自己来这里已经七年了,之前还想着怎样逃出去,可是刚开始的时候还尝试着逃跑,结果脚还没迈出监狱的大门就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拖了回来。自己已经麻木在了这样的环境里,再也没有幻想过自己能出去,因为自己的刑期是四十年。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恐怕到那时,自己已经在擂台上被某个人杀了吧。
可是一尘的一句话在一次激起了重获自由的希望。脑海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不在在这里坐牢,重获自由,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之所以别人称他为黑猩猩,是因为他想忘记过去,忘记那段惨痛的回忆,忘记自己的名字。其实他有名字,他的名字叫张大奎。
张大魁从小就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不一样,和同龄人相比,他的身材比他们都高大,可是智力缺不如其他孩子,别人都喊他傻子,在学校里被别人欺负成了家常便饭。他有一个弟弟叫张子峰。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没见过自己的爸妈,是年迈的奶奶将他们拉扯带大。没多久奶奶便丢下兄弟两个撒手人寰去世了。
自那以后,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村里的孩子见张大奎的奶奶去世了,没有亲人照顾,便更加的变本加厉的欺负他。在一天放学的路上,有一个小子叫张晓龙,是他们村子里村长的儿子,他们家就这一个心肝宝贝,疼爱的要命。这天,张晓龙和另外几个同学把张大奎拦住了,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毒打。张大奎被打的双手抱头倒在地上哭泣着。
这是,他的弟弟在远处看见了,在地上抱起一块带棱角的青石冲了过来,见自己的傻哥哥倒在地上哭着,想也没想举起石头就狠狠的砸在了张晓龙的头上,顿时鲜血和花白的脑浆溅射出来,洒了一地。场面很是吓人。张晓龙就这样一命呜呼栽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世。
其他孩子吓得脸色发白,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其中有两个胆大的撒腿就跑,没过一会,张晓龙的父母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见自己的孩子倒在了血泊中,血中还掺杂着白色的脑浆。他的母亲当场吓哭晕了过去,而张小龙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拿起手里提着的锄头,狠狠的砸向了张大奎的哥哥,此时周围已经围上了很多附近的村民,见村长要杀人,这还了得,纷纷上前阻止,抢过了他手里的锄头,不过他依然不依不饶,抓起张子峰的头发就是一顿暴打,满脸鲜血,看不清模样。这是,其中一个好心的村民把张子峰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并说道:“孩子快炮,在不跑就来不急了。
张子峰还是个孩子,也害怕了,撒腿就跑。从此以后就在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村长平时就是一个飞扬跋扈之人,在村里很不得人待见。此时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活活的打死,哪还能好过。他有一个哥哥当时在镇里当副镇长,通过这层关系,硬是将未成年的张大奎送进了监狱,判了整整四十年。这一年,张大奎才十六岁。他的弟弟十四岁。
世道就是这样的黑暗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