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蹲在树上,腹诽着死啦死啦,他有些明白死啦死啦的想法,可是,他自认为自己能解决麻烦。当然了,残影若是在虞啸卿手下任职,一动都不敢动,那家伙连自己弟弟都能狠心砍下去,残影还没疯狂到和他顶缸的程度。不过死啦死啦,他有对方的死穴。
“昨天过来欠考虑了,应该在之前就把我的情况讲好。”如果当时就分开,他去杀他的鬼子,死啦死啦他们去侦探日军情况和带回烦啦的父母,就不会有如今麻烦的情况。
烦啦和小书虫虽然走远,可他一直远远的吊在他们后面,加上他隐匿功夫有点底蕴,死啦死啦对身前数十米,还是在树上又蹦又跳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
残影一直在用前一个世界忍者的观念战斗、修炼,他根本没将自己当成一个军人,单枪匹马,杀入敌营,这是他的风格。很可惜,在近代军队中,这种刺头只会让上峰雪藏,而且有那样的实力,放在战场上太可惜,必然调离。
但是,在残影看来,命运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什么蝴蝶效应,在他面前根本翻不起波澜。似乎一开始,他就将那只可能引起飓风的蝴蝶用玻璃瓶装着,让其搅不起风云。
残影看着前方的烦啦和小书虫,他距离二人有将近五十米,在密林中,很多地方距离超过三十米就什么也看不见。残影依靠枝叶间出现的空隙,捕捉到了他们的踪迹。
烦啦自认可以替下小书虫,但不没想到,却和他成了同行。秋蝉瞪着树林,自己天天衰老,树林还在长青。烦啦不想穿这身衣服,再走下去,这路上就要多两个正在厮打的日军。
幸好,两人又拐过一道弯,看见一些和他们穿一样衣服的人,十几个,他们并非无备,一个机枪组对着他们所来的路面。剩下的人正在把自己往树上吊,显然,刚才如果没派排头兵,身后的队伍会遭遇像在缅甸丛林里一样的痛击。
那群日军出现得又突然又不突然,这种突然又不突然让烦啦脑袋炸了,那挺机枪本来就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连调枪口都不用,只拉开了枪栓。他得感谢不辣、迷龙和何书光,他们曾和西岸对了长时间的歌,烦啦把枪担在肩上,当着一个第一个时间挤进脑子里的日本调门。
对着二人的机枪没有悬念,可现在烦啦担心的是身后的书虫子。他有一点刚才那种过激举动,二人就只好用死亡来完成排头兵的职责了。
还好小书虫只是低眉顺眼地跟着烦啦。
前面日军中的一个军曹向两人嚷嚷,烦啦注意到那边的家伙都有或多或少的残疾——他们的造就。
烦啦只好坚持哼着曲子,这根救命稻草总算有些用处,瞄向二人的又多了几支步枪,嚷嚷声也来得更猛烈了。但没有人开枪。烦啦估计他们是问二人从哪里来的,便信手胡指了指,他没有估计错,但他们两人却答错了,书虫子指着另一个方向。于是,烦啦只好一巴掌扣在他头盔上。
烦啦笑着:“八格!”
此刻的他他像对迷龙他们一样嘻嘻哈哈不轻不重地揍着他,他知道人渣们不会向这样两个嘻皮笑脸还穿同样衣服的人开枪,烦啊希望面前的日军也不会,他又蒙对了,那些日军脸上甚至有了笑容,有几支步枪枪口放下了。机枪虽没调开,但枪手的手不再扣在扳机上。
可一切并不能让烦啦轻松下来,他的头皮在发炸,因为在日军身后的山坡,更多更多的日军正在攀登。
大家终于还是迟到了。日本人记性好得很,而且抄了弓弦。如果他们还有战争初期的兵源,现在是他们在打扫这一小队人的尸体。
“他姥爷的,这么多日军。”残影在树上拿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瞄着,突然发现,前面林子里,有一连串让绿色准星变化为红色准星的的地方。于是,他对身后下方的死啦死啦他们使劲挥手。
一直关注残影的花生米最先看到,于是告诉给了死啦死啦。
死啦死啦让队伍停下来,然后看着残影从树上跳下来。
残影:“我们来的太晚了,日军数量非常大。”
死啦死啦没有怀疑他的话,因为从缅甸的一路,残影已经给他们展现了他的价值。世航、小头目有些颓丧。
残影到笑眯眯的,说:“你们既然不会打,就让我上吧!嘿嘿,我可是早等这这一刻了。而且他们,也该真真啃血了。”
他指的是那些亲自训练的家伙们,残影发现自己真的很失败,花了那么大工夫训练出来的家伙,竟然和水货有的一拼,完全没有第一个世界时,小说中看到的那样厉害。
死啦死啦瞪着他,“你别在这里疯,一大帮子人围着你转啊!”
残影摇头,说:“别,我就一个人单枪匹马,如果没有意见,那我可就上了。小鬼子的人数可不少,你要是再不决断,过会儿就算我上去,也难有能力给你们创造机会。”
死啦死啦低头想了想,他相信残影实力,可是,人的肉体能挡住子弹,能挡住弹片吗?“那你呢?我们如果过去了,你怎么办?”
残影指着小头目他们,“他们都是本地人啊。只要没死,到时候就找他们,让他们把我们送回来,挺简单的啊。快点,同不同意我上。”
枝繁叶茂,林密幽深,死啦死啦在这个环境里待着久了些,感觉全身都在发痒。
残影可不跟他磨叽,“到底成不成啊,团座,您以前可不这样像娘们呀!”
“去去去,别死在小日本枪口下,要不然,就算到了阎王殿,老子也把你拉回来。”
残影笑着:“哈哈,放心,这条命,我比谁都珍惜。走啦。”
然后,他窜入了道路旁的密林中,三两下爬到一颗树上,然后噗噗噗的在树上跳跃,很快消失在死啦死啦的视野里。
世航:“阿弥陀佛,施主的身手真是了得。”
丧门星一本正经的解释:“上乘功力。”
小头目则一脸讶然,眼睛里带着欣喜:“世航大师,要是我们有这本是,小日本早被我们干光啦!”在他看来,有这样的身手,加上那些机关枪,小日本来几个杀几个。
另一边,烦啦和小书虫还在日军的目光下,从自己身上掏手榴弹太明显,对方开枪的速度一定快过两人,所以,烦啦从书虫子身上拽出一个手榴弹,就着一个殴打动作平甩了过去。反正也不用扔多远。
烦啦看着那个手榴弹飞过路面落在他们中间,日军在狂叫中卧倒。书虫子甩过去了另一个,然后被烦啦一脚踹进了另一侧的沟壑,他自己跳进去的时候手榴弹在身后爆炸——延时太短,被他们扔回来了,但是书虫子扔过去的那个在机枪掩体外炸开。
然后机枪调了头,弹雨啃着两人上方的路面,烦啦低埋着头躲避跳弹。
书虫子在大叫:“下边做什么?”
烦啦喊回去:“什么也不做!”
书虫子:“什么也不做?”
然后,烦啦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一个甩进他们这厢正在冒烟的手榴弹,于是抄起来摔回去,一个正想横穿路面摸到他们这边的日军被炸躺了。
烦啦对小书虫喊:“你自己动手!”
这时,他听见了迷龙的机枪在轰鸣,汤姆逊冲锋枪的连发盖了过来,十发半自动步枪声音也开始出现,死啦死啦有了番准备,日军又扎足未稳,他还是很占便宜的。
大家把冲锋枪的弹雨劈头盖脸乱浇。躲在沟壑里的烦啦听见日军的机枪又一次掉了头,虽然日军还只来得及放置一挺机枪,但在这个地形上对他们的威胁最大,那帮全无章法从林子里冲出来的红色游击队被削草一样地打倒,但他们真是不怕死的,用各种粗劣的武器冲击和对射,以抢在大队日军攀上来之前占领这个高点。
书虫子在“踏嘛的,踏嘛的”大骂,露着半截在沟壑外的身子向那挺机枪摔手榴弹,烦啦一枪一枪向掩体里露在外边的日军射击,小家伙倒不客气得很,手榴弹摔完一个就去烦啦腰上抽掉一个。现在两人对那个掩体威胁最大了,它只好再一次掉头想收拾了这边的二人。
小书虫在他那种过于暴露的投弹姿势痉挛了一下,他投出了那个手榴弹后又到身旁身旁的小书虫腰上来拔,这实在很妨碍烦啦的射击,让他只好破口大骂。
烦啦:“你大爷的,就不能一次多拿几个?数三个数再扔!——一、二、三!”
他突然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你大爷……?”
但是他还没扔出手榴弹,机枪就哑了,然后那个躲在一旁的军曹也在一声独特的枪响中倒下,小书虫有些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烦啦见他模样,一脚踢在他腿上,把他踢的在地上滚了滚。“你踏嘛的想死啊”。
看到机枪熄火,叫化子和人渣们冲上,世航和尚又一回施施然而来,他们开始压制已经快攀爬到眼前的日军主力。
虽然被狠狠踢了一脚,小书虫却不怨恨,他欣喜的爬回烦啦身边,那一脸笑容让烦啦脑袋都要炸了。
小书虫听出来了,烦啦是他的同乡,因为刚才的骂人话是句纯北平的骂人话,如果没死,烦啦可以预见,在接下来回到对岸的途中,小书虫会搬出小蚂蚁的精神,不管挖掘他和烦啦同一座城市甚至同一所学校的记忆。
烦啦推开他,“快对付日军”,喊完,他和其他人一起向在攀爬中还击的日军射击,他们的攻击意志还是很健旺。
于是小书虫不再继续话题,而是将自己背上的卡宾枪拿下来,对着下面的日军进行点射。其他方面残影训练的人与老兵还有欠缺,但是,在这儿,在射击精度上,已经能和老兵相比,甚至还超出老兵。
小头目在人群中间跑动着,把卧射跪射的死啦死啦这边扒拉起来:“走!国军的兄弟赶快走!这里我们守得住!走吧,世航给他们带路。”
下方日军不断上涌,如果细心些,能看到一些对上面有巨大威胁的机枪手、掷弹筒,还有军曹什么的人物不时以完全不同死啦死啦他们射击该有的姿势,被一股巨大力量撞倒在地。
人渣们知道,那是狙击枪有的威力,是残影杀的——太明显了,每个日军都是头部爆裂。
听到小头目的话,死啦死啦对手下的人喊:“把枪留下。”
大家就把那些救了他们几次的冲锋枪塞给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塞给他们。
小头目:“好东西给我们太可惜啦,你们要拿它们打回来地。手榴弹吧,给些手榴弹就好啦。”
死啦死啦点了点头,“那就留手榴弹。”
于是大家就卸下所有的手榴弹,人渣们装备精良,拖着大捆用得上用不上的书。他们像叫花子,人渣们尽量不看他们,因为他们将离开这里。
世航和尚向他们稽首:“阿弥陀佛,施主要快,革命不等人的。”
日军几次重整旗鼓,还派上掷弹筒,可是,总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子弹啃掉小命,于是,两个班二十几个日军分左右两侧,朝林子摸索过去。
有了压力,残影的狙击开始放缓,重新聚集起来的掷弹筒开始在修正弹着点,烦啦转头时看见放爆竹的差点被炸死,虽然没死成,可那一下也够他受的。
死啦死啦们离开了,跟着世航大师离开了这里。
残影躲在树上,这里的丛林给了他最好的掩护,今天的宏隔空间一直没有开启过,就是用来应付突发情况的。
二十几名日军来到刚才枪响的斜坡,可是,这里没有一人,他们倒找到了刚才有人落地时,踩在地上的痕迹,可看不见人。
就在他们松懈的时候,一个不曾注意的地方出现一人,他出现的是那么突然,仿佛山魈从地底下钻出。
日军反应过来,要射击,可只见他双手一展,像雄鹰展翅一般挥出,从他手上飞出十道银光。
站在附近的十名日军捂着脖子倒下,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插着一根钢针。
紧接着,那位出现的穿着奇怪衣服的人挥舞着一柄肋差模样的利刃,在人根本不可能有反应的时间里,靠近,然后在脖子上滑过,接着,再移步靠近另外一人。与此同时,银光再次飞出,又有五人倒地。
二十几个日军,在发现敌人出现后,只开了七枪,然后彻底安静。
残影微微喘气,再次上树,挑了个稍微隐秘的地方,拿出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再次对着掷弹兵们射击——上面的红色武装快支持不住了。他们手榴弹,还有自己的土制武器给予日军还击,残影就算用脚后跟也想的起来,这帮死脑筋的家伙,说不定真会想着法儿的拼到最后一人。
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打完一个弹匣,换掉,继续,在最短时间内消灭对红色武装威胁最大的活力点,然后寻着机枪组射击。
他这种举动自然激怒了日军,两个班的日军倒在了那片林子里,于是,这次过来的是一个小队。
残影首先解决了这支小队中威胁最大的机枪组,虽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让掷弹兵将火力朝这儿瞄准,可残影没的选择,他的速度再快,反应再敏锐也不可能快过机枪,它们必须消失,接着将狙击枪背在背上,手里拿出毛瑟M712,从树上跳下。然后,当日军进入林子时,用自己的速度,尽量和他们玩近身搏斗——远距离的话会被达成塞子,日军的战术素养很高,一不留神就容易死翘翘。残影这般作法,等于拿命在赌。
武士刀,钢针、飞刀,二十响,如果有人全程观看残影的战斗,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以抗战为题材的舞台剧,因为小规模的战斗中,他几乎在跳舞,而日军也像是白痴一样被他耍的团团转。
密林给残影最好的掩护,但也让他无法明晰日军具体位置。杀的惨烈,残影被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打歪了头盔。可是,所做的一切还是不够,这回他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吸引日军的火力,让他们将更多的人手集中到这边。
索桥在望,绳索和粗藤纠接而成,古朴蛮荒得像是从这莽林里长出来的,但身后响着现代战争的爆炸和机枪扫射。
大家把书背过索桥,没放弃书,只是放弃了牛和推车。
和尚悠哉得很,把牛赶进森林——免得再被日本人捉去吃了,他还要合什送行,把横在桥头的车推开。好像还怕挡了后来人的道路。
大家已经过了桥。死啦死啦门一直瞪着他,但和尚从身上的大堆物件里摸出了土炸药来。开始在桥头捆绑。
大家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们到得太迟,那帮家伙已经被咬成了胶着,他们和日军分开的唯一办法是死到最后一人。
克虏伯:“过来呀!一起走啦!”
世航:“施主过江的地方有棵榕树,树下就是回去的路。”
迷龙:“大师过来说啊!咱们来聊聊佛法!”
但是和尚笑*地跟他们鞠了一躬:“阿弥陀佛,国共合作万岁,远征军万岁,祖国昌盛,民族万岁。”
迷龙就小声唏嘘着:“撞鬼去吧,整得我掉一地鸡皮疙瘩。”
死啦死啦:“……走吧。”
他们走的是下山路,下山将可到江边,因为大家背负着的书,所以走得很跌撞。郝兽医摔倒了,死啦死啦把他提起来,但这时候从身后传来一声与炮声迥异的爆炸,于是死啦死啦也摔倒了。
他恹恹地爬起来:“……走啦。”
克虏伯:“桥没啦。”
丧门星:“他们……还有办法的,嗯,他们……鬼得很。”
不辣:“他们是神仙呢?”
克虏伯:“和尚说,这样的人马他们还有好几百队。”
迷龙:“吹吧就,这样打法,几千队也死光了。”
豆饼:“嗯哪!”
蛇屁股:“我看见有个家伙枪管都是弯的,你们信不信?真是弯的。”
不辣:“他们拿了我们的手榴弹,不要真扔出去就冲啊。要死人的,不是他们玩的那种土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