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节32 棺柩 枪决
核桃笋干2015-10-25 03:396,164

  烦啦几个人待的地方非常不妥,进出必经之道,于是有人在后边推他的屁股,烦啦低头看着一脸戾气的小霸王雷宝儿。

  “我过去。”他说。

  烦啦又站回了他曾摔倒的草窝里,雷宝儿后边是残影的老婆——尽管烦啦根本还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但已经在心里暗称她为残影的老婆。

  比起烦啦的讷讷来,其他的丘八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悄没声地给这母子俩让出一条道来。

  残影正在锤打他一手造就的棺柩,刚刚提在手里的木箱已经被日本军刀切成楔子,又从里面拿出钉子。

  没木工架子不要紧,他的苦力们把截好的原木段抬上位置,然后残影全凭蛮力用斧背敲砸上去——说他全凭蛮力也不对,他还算计着每一段木头的粗细,只是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在算计。

  砍去枝丫后原木上的尖锐突起是他的楔钉,他精确地靠着这些,只在最重要的着力处才敲上个宝贵的钉子和用木箱削成的楔子,把一副棺柩敲得严实合缝。

  残影前后左右地忙着,在关键处补上几下,其他人简直可以相信残影在半个小时内连房子也盖得出来,并且还能精益求精地对他的苦力们进行挑衅,“这东西谁砍出来的,不是说了嘛,这木叉子别削掉,留着我有用。”

  此时残影绝不会浪费时间在嘴上的,说着骂着自己去挑刚砍下来的木料。

  他把一整段几米长的原木竖起来上肩,回身时便发现小人雷宝儿正在他身后仰望。

  残影说:“叫爸爸。”

  雷宝儿答:“弟弟。”

  残影嘴角溢出笑容,一只手扛着原木,伸出一只手摸摸小狮子的头。

  来到棺柩那儿,残影小心地把那大段原木放在地上——那是怕伤着跟着他一起来的雷宝儿——他开始就地取材,这回严丝合缝上了。

  于是残影又开始他进一步的修饰,一手提着日本军刀,一手提着开路用的砍刀,前后左右地走着,砍掉削掉或者砸掉任何一根有碍观瞻的树丫树瘤。雷宝儿也拎了把三八刺刀——对他来说那是双手剑,跟着残影颠着转着帮倒忙。

  烦啦们瞄了眼残影的老婆,她站在远离了他们的地方,仍然无法看清她,但烦啦能确定她一定在看着那个在阳光和莽林中蒸腾着热量的男人。

  摆弄好棺柩,他看着还在地上刨坑的一众人,“你们咋这么慢呢!来来来,上来,都上来。”

  等四五个人都上来了,残影把军刀和砍刀交给花生米,然后提着铲子下去,然后飞快的把坑挖的更深更大。

  没有停歇没有喘气的连续工作五分钟,他便将坑生生扩大的一倍。

  接着残影从坑里爬出来,从花生米手上拿过军刀,他像一块从地里凸起的岩石走去。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时,稀稀拉拉的来了批人,烦啦等人回头,看到迷龙带着一帮子人朝这里走来。“呦呵,这么快就弄出这玩意啦,挺厉害的呀!”

  不辣朝迷龙看了眼,说道:“当然呢,你么瞧见他杀了多少人呐。”

  迷龙别过脑袋不屑着,“你——胡七八咧的,杀人和干活能一样吗?你不是挺会唱大戏的啊,能唱死小日本啊。”

  “嘿呦喂,我的老天,他这是要干什么呢?”烦啦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几个被迷龙和不辣的话吸引过去的人将目光移到残影那边,只见人家做出了一个刚才砍树的动作。

  蛇屁股弯着腰,张着嘴巴,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有没有搞错啦!他疯啦。”

  残影是不是疯了没人回答他,在他这句话说出来时,残影倒动了。速度仍然很快,快的根本没让人看清的机会。

  当残影把日本军刀放在右侧的时候,这边的烦啦们听到一阵金属折裂声。残影手里的军刀断了,一柄刀变成了三截。

  迷龙要奚落,“那瘪犊……”可话都没完,残影面前的巨大岩石“哗啦啦”分裂,出现的石板足有七八块之多。除去边边角角,能用的有五六块。把报废的军刀丢到一边,残影只身扛起一块石板,朝烦了这边走来。

  旁边的人看着残影把完整的石板立在四周和下方,招呼人把碎石放入石板与石板间的空隙。

  残影抱起了那具尸骸——之前他已经尽量地把这个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的老人给打理干净了——轻轻地放进了棺柩,他小心地搬了下死人的头颅,以便让头颅能就上他垫在下边的毯子卷,那是个让人感动的动作,因为他居然能担心死人躺得不舒服。

  残影直起了身子,又盯着他老婆的前公公看了两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合上。”他拉开了嗓子,“——盖棺喽!”

  同时残影的老婆也就跪下了,跪下时拉着雷宝儿也跪下磕头。

  这里没有听见哭声,人们不知道残影的老婆是个什么人,但绝对绝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残影砸上了最后的四个用石块做的长钉,同时用钉棺柩之前就铺在下面的藤蔓将棺柩缠绕,于是人们看见了他们所见过最美丽的棺材:它完全是原木的,在这树林中它像是就着这里的水土生长出来的。

  周围的人的鼻腔里没有死人的气息,只有树液的清甜。

  郝老头紧赶了两步,把一个野花野草的花圈放在棺材上,但就之前残影的装饰美学来说,那有点儿多余。

  而残影愣了少顷,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接着也开始跪下磕头,无论是第一个还是第三个,残影都是一丝不苟。在这个时候,没人能看出这样的人是可以向第一次见到的女人提出结婚要求的男子。

  做好这个棺柩,残影只用了半个小时。磕完头,起身后的残影招呼人,“来来,大家搭个手,把老人入土了。”

  蛇屁股、木匠、花生米甚至迷龙都过来帮忙。

  把土盖上后,残影把刚刚用日本军刀批出来的最后一块石板拿过来,他走到坟前高高举起石板,然后用力把它插到土中。他的力量真的很大,周围几米内的人都能感受到脚下泥土的震动。

  这时残影转头看着依然没看到脸的他的老婆,“那啥,名字什么的?”

  很快他们就弄好了这处地方,残影走到自己老婆身边,从刚才起他脸上就一直带着笑。

  “叫爸爸!”

  “小鸡。”雷宝儿叫嚷着,他的眼睛瞪的很大。

  残影还是笑,一边拉着孩子,一边把手伸到老婆面前。

  看到这个景象的周围纷纷转身,朝刚才的道旁走去,他们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担心多出的嘈杂会惊动身后的一家三口。

  “我叫残影,残缺的残,影子的影。我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只是醒来后就再没想起过以前的东西。”残影有很多话想和面前这个变成了自己老婆的女人说,却在此时发现,自己的词汇居然如此贫乏,“那啥,起来吧!要是你……你一时不能接受……可以先住在我妹妹那里,如果你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起来吧!”

  女人起身,她把遮住脸的头发拉开,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看到她的脸的人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特别的东西。“我叫上官戒慈。”

  残影木讷的点头,看到上官戒慈把手搭在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伸出去没收回来的手上,嘴角笑意更浓。“我们走。”

  烦啦他们看着残影一手拉着自己儿子一手牵着自己老婆从道旁林子里出来,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残影那种性格,居然能捡到这样一个老婆,实在让人叹气。可他们还是在心里祝福着,自己也许永远得不到,却不想连祝福别人幸福的能力都没有。

  “花生米,路上看好你家少爷。”残影叫嚷着,人渣们忽然发现,原来残影也不是原先他们认为的那种人,好像扒开泥盖的陈酒,酒香顿时从里面散逸出来。

  这时,死啦死啦带着他的死忠从队首走过来,那模样让人们想起了虞啸卿。

  “她们是谁?”他来到残影身前,作为一个一眼能从丘八群中找出谁没上枪栓的人,他显然早看见了那母子俩,这是官样的装傻,而死啦死啦居然拿出了官样,这是不详之兆。

  其他人慢慢从地上起来,迷龙和康丫几个慢悠悠的朝这边聚拢。

  残影回道:“我妻子,还有我儿子。”

  死啦死啦依然拿捏着官腔,“哪儿来的?”

  残影已经察觉到不对,原著死啦死啦因为这件事让人去毙迷龙,那是因为这家伙一路上都没干好事,可是自己没有呀!

  把牵着上官戒慈的手放下,一个立正,再行了个军礼。“报告团座,她们是我的妻子和儿子。”他没有回答死啦死啦的问题。

  “我问人是从哪儿来的。”死啦死啦重复了遍。

  显然,这样的信号非常不好,烦啦、不辣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喘,可是,偏偏就有不怕死的人。迷龙挑衅着,他一路上没少挑衅死啦死啦,“都是娘生出来的呗。你哪儿来的?呵呵,瞧这话问的,你以为自己摆着那幅样子就是虞啸卿啦。切,你就会忽悠人,你。”

  死啦死啦没去看迷龙,他也不在看身前站的笔直的残影,目光一动到烦啦等人身上后,死啦死啦开口问:“谁来解个惑?”

  所有人都沉默,没人来解惑,死啦死啦扫视他们闪烁的眼神,他很快在他们中间挑出了对这件事执异论者,“林营长,你是军官,如果我死了就是你带他们。你做错过事,你曾经让孟烦了替你受过,你对不起军官这两字——你又打算再来一次?”

  烦啦知道要糟,而阿译已经开口了,“他替人做副棺材,人嫁给他——就这样子。”

  于是死啦死啦看着残影,“你有什么要说吗?”

  “啪”,残影再次立正,将胸膛挺起,“报告团座,没有。”

  “嗯。”他点点头,接着,死啦死啦下令:“绑起来。”

  烦啦这边的人都认识残影,很多人也佩服残影,但死啦死啦几天来自然建立了威信,那帮一脸冷酷的小孩儿跟得他是形影不离,呼地便扑了上去,残影任由他们把自己绑了。

  迷龙看到这幕忍不住了,嚷嚷着:“你干什么呢,啊。人家老人刚刚入土呢,你干啥玩意儿?”

  烦啦不声不响的走到迷龙身边,用力掐了他腰里的一块肉让他止声。

  迷龙仍然没看出不对,冲着烦啦嚷嚷,“你怎么了,这事儿他做的不对。”

  “……”烦啦愣愣的看着他,却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迷龙进行言语上的提醒。

  死啦死啦看着迷龙,继续对下面的人进行吩咐,“把那个无视军令军纪的人也给我绑起来。”

  于是,又有一群人上前,迷龙掀翻了一个,一看不是路便退一步开始讨价还价,“你干什么呢?啊,这不对呀这,诶诶诶,等,等下一下”他挥动着手臂,让朝他扑来的家伙不这么忙。

  可没人答理他,只有人把他绑了。这一帮家伙跟他也不熟,早烦了他的跋扈,下狠手把迷龙绑得像待宰的生猪。相比残影,迷龙的表现让他们尤为恼火。

  迷龙仍在逞他的英雄,“走,军棍还是鞭子,找地方整。”

  死啦死啦说:“把他们两个带去,自己找个喜欢的地头。毙了。”

  迷龙愣登了一下,残影也愣住了,烦啦几人同样如此,都惊着了,但与残影、迷龙不相识的那帮家伙并不会惊着,他们根本是以一种令出如山的架势架了残影迷龙两人往后面的道路上走。迷龙晕晕然被推了两步,开始挣扎和抱怨,“小屁孩儿一边去,没工夫跟你们闹……喂?我吓大的!喂喂?!”他终于确定这是玩儿真的,“死啦死啦!我早没整死你……”

  死啦死啦的死忠们可容不得这样的亵渎,一枪托杵在迷龙背上,叫他有啥屁话都吃回了肚子里。一群人干脆是把他拖得脚都离了地,迷龙想勾住个树桩子驻留一下都不可为之。

  残影没有挣扎,由着身边的童子军把自己朝后边道路上架着。人们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看戏啊!过河拆桥的好戏啊!一折子叫卸磨杀驴,二折子是炖完了肉就砸锅啊!唱戏的是个臭不要脸的戏子叫团座!叫该死不死,又叫死啦死啦!打鬼子是一二一向后转,对自己人左右左骗死你……”迷龙的嘴被人捂住了,叫骂变成了支吾而远去。

  死啦死啦随后跟了上去,烦啦这批跟残影迷龙要好的老人惶惶地跟在后边,另一批崇拜残影的人走在最后。

  道里只剩下残影老婆上官戒慈和雷宝儿,她们只站在那里,没有移动。烦啦回望了一眼,不由对那女人有些恨恨——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与她无关。

  压着残影的人很快超过迷龙那组,而迷龙终于找到了阻滞行刑者们前进的方法,他不再用脚去够那些吃不上劲的树干和灌木,而是把脚缠上了人行进中的脚,一下子几个人在山道上成了滚地葫芦——五花大绑的迷龙爬起来便做了件让后面的人瞠目结舌的事,他开始望无人处狂奔,那货在逃命,看来他也终于明白了事态之严重。

  死啦死啦叫:“丧门星!”

  烦啦一行人中间最擅长追逐砍杀的丧门星拿出了一个狂奔前发力的架势。

  烦啦小声地嘀咕:“丧门星?”

  “啊?”丧门星明白过来啥意思时便泄了气,于是死啦死啦毫不磕巴地抬起了枪。

  烦啦瞪着那个随迷龙的背影移动的枪口,叫道:“……丧门星!”

  “哦!”那小子应了一声后发力狂奔,他跑起来像是山羊又像是野马,而迷龙仰着头喘着气,被绑着的手也无从借力,倒像头中了麻醉枪的猩猩。丧门星对付小儿寒一样一脚踹在他背上,迷龙滚进了路边的草棵,一群死小年青的冲上去把他拖了出来。

  此时,架着残影那组人马的童子军停在那儿,每个人都站得笔直。

  迷龙被押送过来,他挣扎着说:“你给过我们啥呀?别装,拿着杆破枪一脸欠劲儿的那个!那扮相等缩回窝里给你禅达的娘们看去!你犯不着演爷儿们!你娘/的没事儿干就在水坑里照自己,我们没看见你光屁股啊?别充正人!”

  烦啦不得不承认,迷龙喝得死啦死啦那一脸的刚毅坚忍、沧桑忧患多少有点儿难堪,他也不得不承认死啦死啦是个比较注意自己扮相的人——尽管作为一个领袖者外观上的说服力确实很有必要。

  残影没有动,可是烦啦们不担心他,看过残影那种力量还有那种速度的他们根本不相信他挣脱不开。康丫琢磨着,要是残影把身边几个小年轻撞翻然后冲到死啦死啦面前给他来上一脚,不知道会是什么场景。

  康丫的想法很不着调,没拿出来给身边的弟兄们献丑。

  “…残影…迷龙,自己挑个地方吧。”死啦死啦说。

  残影看着前面的山头,脸上依然带着刚才给死啦死啦敬礼的表情,“前面那座山吧!”

  可迷龙不干,冲死啦死啦大叫:“不挑!——你现在有人啦?几百上千的蛋子包着围着?没打过仗的蛋子好哄啊,你叫他们死就死,让他们活就活,比我们好使好哄。你用过我们啦?用完我们啦?你屁股擦完啦?死人给垫出来的功,你马上要升官晋爵啦。给我看那张脸吧!要哭像笑,要笑像哭的,你整出来哄我们那张脸呢?你衣服穿上脸也捂上啦?板着绷着你好大的官威啊!不说只有裤衩就拿裤衩杀鬼子吗?我们现在连里子带架子都有啦!我求求你带我们杀回去啊!杀回去啊!我说影座,你也吭几句啊,死啦死啦没事找事卸磨杀驴你没看出来吗?”

  死啦死啦等着,一直等到迷龙在暴骂中换气,“把他带过去,这个,就地枪决。”

  迷龙则在身边的人抬起枪时大嚷:“就不就地!我就要挑地儿!”

  “那挑吧。”死啦死啦说。

  “我挑最远的!累死你们连羔子带犊子!我挑大兴安岭!”

  死啦死啦冲那帮小年青的示意,“就地崩了。”

  迷龙喊:“我挑那儿!挑那儿!老子光天化日站高看远,气死你们一帮偷摸耗子!”

  他挑的是南天门的顶峰,身在南天门不可能不注意到南天门的顶峰,它是一块孤峰兀起被藤蔓树根完全缠绕的巨岩,一棵巨大的树根本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你在这里看着它很小,但到它跟前时会发现它巨大得让人窒息。

  死啦死啦看了看那个地方,说:“会挑地方。四天王守着南天门,神石神树神庙神江,现在又多你一小鬼。嗯,这个也去那儿吧,让两个人死在一起,都是一起打出来的,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这表示允许,于是迷龙被拖拖拉拉地拽向那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反抗的残影却挣扎了下,从刚才开始就没看到过残影挣扎,所以这一下让他从旁边小青年手里挣脱出来。

  “团座,处死我,什么罪名?处死迷龙,又是什么罪名?我从未违背你的命令,既然是死,总该有个名目吧!动用私刑,你的罪过也不小。”他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小青年,又加了句,“还有连带责任”。

继续阅读:新章节33 怒江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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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之逆天神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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