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之后,据点附近的一处秘林中,此刻吴长弓心在滴血,身上的伤口,也在不停地流血,一群凶兽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他在心中默默想道:“自从秦家二娃与张家小妞走后,黑石村被围攻了不下十次。但最危急的时候,秦大哥夫妇总是能扭转乾坤,虽然村中伤亡不小但大家还是充满希望。按兽潮的历史来看,周期最长也就一年,只要再支持一两个月,大家又有二三十年的好日子可过。”
“没想到:最后一次兽潮时,秦家嫂子元气大伤。少了她的震慑,黑石村根本无法捱到最后。秦大哥在与村长商量之后,作出了决定:先举村向南逃亡,等两个月兽潮过后,再返回村中。”
“这本也没什么,虽然兽潮不断,但在秦大哥的带领下,村子肉食还是很充足,至少够全村人吃上个把月,不够的逃亡时再打点,总能熬过这次兽潮。”
“不料全村人向东南方,走出不足百里后,秦大哥一家人,就被两位仙人莫名奇妙地抓走了,说他们是秦家嫂子的娘家人,要让秦家嫂子回去过仙家的生活,不能跟秦大哥这凡夫俗子纠缠不清。”
“自此好日子就到头了,前几天,遇到大批妖兽围攻,没有秦大哥指挥,大家乱成一团,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阿牛,被妖兽血淋淋地吞掉。”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是弓手离得远,等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也怪不了其他人,就怪阿牛这孩子命苦吧!”
“本来自己速度快,已经逃出了凶兽包围,但不想大成那孩子跑得慢,为了救他伤了腿,最后也跟大家跑散了。就这么不停被凶兽追啊追,就跑到冲宵峰方向来了。”
“已经跑不动了,怕是血流得太多吧!看来是要死在这儿了。也好,下去了,也好给大家作个伴,总比这样一个人逃命强啊!”
想到这里,吴长弓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难道我眼花了?秦家二娃怎么会在这里呢?”
秦忆这天正在野外巡逻,远远地看到一个人,从林中向自己跑来,仔细一看,不是同村的吴大叔是谁?
见他身后不远处有七八头凶兽追赶,秦忆来不及多说,叫了声吴大叔,身法展开,如烟似魅,一下拦在了吴长弓身后。
“真是秦家二娃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吴长弓看到秦忆鬼魅般的身法,惊喜、不敢置信、悲怮……多种表情同时出现在他脸上,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秦忆身形隐现之间,剑芒刺入凶兽致命部位,七八头凶兽毫无反抗之力,被单方面屠杀。
看到这一幕,吴长弓更是目瞪口呆,半天都以为是在做梦。秦忆叫了三声,他才缓过神来。
见吴长弓浑身是血,秦忆来不及细问,长鞭一卷,将他拉上自己驹背,朝据点跑去。
包扎好后,吴长弓默不作声,秦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便连连追问。吴长弓见瞒不过去,只好全说了。
秦忆听说家人被抓住,心中大乱;张小花一听家人不知去向,更是哇哇大哭起来。
昊长存几人不知该怎么劝说,只是静静地陪在两人身边,生怕他们情急之下,干出不顾后果的傻事。
“我必须去救家人与乡亲,你们帮我照顾好小花!”秦忆的脸,冷得吓人。
“要去一起去,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张末冷冷地说道。
“谁也不准去,谁要敢擅自行动,团规处置。”傅苍生威严的声音响起。
几人从未见过,傅苍生发这么大的火,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秦忆和张小*系至亲,怎么可能因为傅苍生说不准就退却呢?
“傅长老,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我全家人生死未卜,我要是只求苟活,简直枉为人子。还望长老成全!”秦忆红着双眼,与傅苍生对视。
傅苍生突然掠到秦忆面前,将他全身经脉制住,提着他就往屋掠去,临走时只丢下一句:“谁想跑,他就是榜样!”
接下来的日子,猎团加快了向东的速度,放弃了对周围的清理与猎杀,一路向黑石村搜救。尽管猎团搜寻得很细致,但直到赶到黑石村,还是一无所获。
对秦忆与张小花二人,傅苍生看得很紧,秦忆明白,急也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抓着家人的是母亲的娘家人,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渐渐也冷静了下来。不过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只要完成了搜救,拼死也要去母亲的家族闯上一闯!
猎团又向东搜救了百余里,依然毫无发现,只好把搜救的地点,改到从黑石村到伏牛城方向,傅苍生见秦忆已经冷静下来,便不再限制他的自由,继续让他带领五人小组,在安全距离之内搜寻。
越往南,妖兽便越少,人迹也渐渐多起来,猎团也慢慢分散开来,撒成一张网,向伏牛城方向收去。
这一天,秦忆几人来到了他离家时经过的一个小村庄,村民见几个小孩,全如金童玉女一般,纷纷邀他们到家中作客,十分热情。
几人推却不过,只好随其中一人,到他家中稍坐。
主人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子,几人到他家中时,他老婆正带着女儿,在门前清洗一些植物的根茎。见自家男人带着几个孩子回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招待起来。
看看了盆中根茎,秦忆知道,这叫苦薯根,以前村中的药师,偶尔会用它止泻,味又苦又涩,吃多了,便会拉不出大便。
里面只有一间房,一张破床摆在西墙,东墙就是火炕。屋中除了床和几张破桌椅,再没有其它物什。房间被熏得乌黑,但地上却很干净。
几人看了看装食物的缸,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女主人好不容易找齐了五只碗,洗了好几遍,又从墙角一个坛子中,小心翼翼的倒出五碗浮黄色汁液,给五人端上。
几人心情有些沉重,只有张小花不管这些,跟主人家的女儿聊得起劲。
为了调节气氛,那男主人便随意地跟大家闲扯起来。原本,他们村子的日子还能凑合过,虽然连年大旱,但是土地够多,只要辛苦一些,旱地作物还是有些收成。
只是现在世道太乱,天灾四起,不少流民实在饿不过,便纠集在一起打家劫舍,三天五天,总有些流寇过来打劫,因此这小村就没有安宁。
还好这些流寇只要吃的,只要给吃的别反抗,他们就不伤人。他说:其实那些流寇也是苦命人,实在是没了活路,这干这昧良心的买卖。
秦忆几人一听,心中更不是滋味,正准备安慰几句,给他些食物,却听到外面糟杂起来。
男主人面上露出一丝苦色,说道:“你看,前天才来过,今天又来了,这样下去,这日子还怎么过呦!”
秦忆几人听了,怒火攻心,出门跨上狼驹,便往流宼那边赶去。
几人远远便听见,有人在恶狠狠地喊话:“都给我听清楚了,每户给我准备一袋粮食,要是拿不出来,可别怪大爷心狠手辣。现在可跟以前不同,大爷们,现在属于贪狼盗,要是哪个不开眼,那整个村子,别想留一条活口!”
距离不远,几人很快就来到了事发地点。只见二十来个一身破烂、骑着色坐骑的流寇前方,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在耀武扬威地大吼。
底下的村民敢怒不敢言,不停有人上前求情。那贼眉鼠眼的家伙不等村民开口,手中骑鞭便没头没脸地抽了过去。其它村民刚想出手帮忙,那二十几个流寇便冲上前来,用武器比着每个人的脖子。
几人哪还按捺得住,秦忆一闪刚将那头目制住,昊长存几人已经把流寇放倒一大片。
将所有流寇制服之后,村民喝彩声不断,谁也想不到几个小孩,居然这么厉害!三五两下,就把二十几条大汉摞倒在地。
让村民们将流寇绑了,秦忆提着那头目,回了刚刚那户人家。
头目倒挺会见风驶舵,不但非常配合,而且主动交待起自己恶迹来。说到最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就好像他,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他说:原来他们本只是求顿饱饭,也没胆量干杀人放火的事情。却不料他们在这一带打劫,被附近的贪狼盗知道了。贪狼盗虽然看不上这些穷村庄但老虎旁边岂容他人酣睡,便找上他们,狠狠修理了一顿,并要求他们打贪狼盗的旗号,而且每月都要上缴例奉,要是缴不上,便要他们脑袋分家。
其它人心软,干不来这么缺德的事,他便成了这伙流寇的头目,没想到才威风了一两天,像遇到了秦忆他们几个小煞星,成了阶下囚。
秦忆几人将这群流寇好好收拾了一顿,便放了他们。
那头目一出了村子,便“哎呦哎呦”的咒骂起来,并带着队伍,向附近贪狼盗的老窝投奔而去。
秦忆几人远远地吊在后面,跑了几十里,便来到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下。见那伙流寇正往陡峭的山路上爬去,几人纷纷跃下驹来。张末羽翅一闪,就将那贼眉鼠眼的头目,刺了个透亮。
等将他们再次制住,昊长存给了他们一个选择,要么弃了武器、座骑,各自下山,要么被几人斩杀。
其中有十来个,连滚带爬地跑下山去,还有几人,却既不求饶,也不下山。昊长存便问他们:可是担心贪狼盗报复?几人纷纷点头。知道他们要上山剿匪后,全都表示愿意一同前往。
在几人的带领下,秦忆五人很快便找到了贪狼盗的据点,贪狼盗的哨卫,第一时间发现了秦忆等人。可那哨卫还没发出声来,就被萧月儿落日弓一箭射落哨台,尸体布袋一般砸在山石上,血肉模糊没了人形。
而此时,在贪狼盗的据点中,几个头领人物正坐在下首,对着上首的一人拼命讨好。上首那人看起来三十几岁,一身蓝袍,长脸吊眉,表情阴冷,高高在上地吩咐着什么。
几个贪狼盗的头领心中十分纳闷,什么时候贪狼盗变得这么吃香?自从一个月以前,听说有个仙人,到了贪狼盗的总部。据说要帮他们对抗苍鹰猎团,让他们放手大胆的干。可是这几人只是听说过,哪想到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仙人?现在连仙长都亲自来山上座镇,让他们尽快搜集奇珍异宝,少不了他们几个的好处,他们真是受宠若惊。
听说:只要吃了仙人给的丹药,别说是一流高手,便是突破到巅峰高手,也不在话下。要是能弄到几颗那样的神药,那在贪狼盗里地位,非大升不可。那时,哪还用得着在这石头山上穷受罪?
他们上首的周仙长——周伯清心中也十分奇怪,本来,他们周氏家族是伏牛城附近的修仙家族,一直超然物外。要是放到以往,就算是家族再困难,也不会放下身段,来跟这些低贱的强盗打交道,他不知道族长现在是怎么想的,突然莫名其妙地表示,要支持贪狼盗对付苍鹰猎团,难道他不知道,这伙强盗的名声有多差?
虽然作为堂堂修仙者,不必在乎那些凡人的想法,但谁不想冠冕堂皇啊?只是眼前这几人真是不知死活,让他们办点事推推搡搡,绕着圈子要好处,要不是留着还有点用处,真恨不得把他们直接打杀了。
就在他们各怀鬼胎的时候,秦忆几人一路横扫,没遇到半点阻力,直接杀进据点里来。
这些贪狼盗可不同于一般的流寇,都是凶神恶煞之辈,几人毫不手软着,全当妖兽给杀了。
几百个贪狼盗的悍匪,远远地将秦忆几人围住,但谁也不敢往前半步。这时,周伯清与几个贪狼盗的首领,闻讯而来。
本来怒气冲冲的周伯清,一看到秦忆五人,马上笑嘻嘻地向五人走了过来。
“鄙人小雁岭周氏家族——周伯清,不知几位小兄弟,是哪个名门大派的翘楚啊?”此刻,周伯清一脸和煦的笑容,脸不看到一丝阴冷。
秦忆明显感觉:周伯清身上一股奇妙的气息流转,于是双手往眼前一抹,展开灵眼术一看,发现他身上的白光,比自己强了好几倍,很明显是高阶的修士。
“说不上什么名门大派,只是长辈们倒也有些身份。不过长辈们再三吩咐,不准透露出身来历,倒是让大叔失望了。”秦忆不卑不亢地忽悠道。
“不知各位小兄弟来这荒山野岭,有何贵干啊?如今,这帮小贼在我族下做些跑脚打杂的小事,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不知几位能不能看在周某的面上,留他们一条狗命?”
那几个贪狼盗的首领犯了迷糊,明明就是几个半大点的小孩,这周仙长怎么如临大敌的样子?莫非这些小孩有什么大不了的来历,让他有所顾忌?
秦忆正要继续跟周伯清打马虎眼,张小花早已不耐烦,不等秦忆开口,就冲那周伯清说道:“看你那死人脸,还笑得这么难看,我看你跟这些强盗混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好人,识趣的,快点让开,不然本姑娘要你好看!”
周伯清平日高人一等惯了,若不是担心秦忆几人有些来历,怕踢到铁板,哪些这般低声下气说话?现在被张小花弄得脸上无光,他脸被气得发绿,二话不说,直拉就动起手来。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符,上面画着些金灿灿的符纹,隐有灵气波动,他用手一捏,那黄纸就消失不见,一个金光闪闪的罩子,瞬间从他身上升起。
周伯清倒有几分不凡,居然不须要念咒就将护身符直接祭出。几人看到他掏出金刚护身符,就知道不妙,也将法器纷纷祭出。可惜,等几人的法器攻到时,金刚护身罩,已经将他护得密不透风。
萧月儿的落日箭,“砰”的一声在护罩上爆开,那护罩虽然凹陷了不少,却根本无法对周伯清造成伤害。
五个贪狼盗的首领,见双方用的都是仙家的手段,马上溜之大吉,那几百个贪狼盗见首领都逃了,也转眼就跑得一个不剩。
“谁敢再跑,等我收拾了这五个小鬼,定要让他偿偿生不如死的滋味!”周伯清阴森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他们连忙止住身形,远远看着,不敢再挪半步。
周伯清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破旧的纸符,与护身符不同,这一次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好像那符会把他吃了一般。只见他吃力地将灵气注入旧符中,旧符上渐渐亮起丝丝光亮。
秦忆几人见周伯清如此古怪,纷纷祭起法器将自己护住。
周伯清见五人祭出的法器,先是一惊,然后就狂喜起来。几人使用的,明显是很不错的法器。一次就得六七件法器,这下发财了。他一边将灵力注入符中,一边做着美梦。
秦忆几人虽知护罩很难攻破,并没有放弃,纷纷祭出法器,向周伯清攻去,打得护身光罩一阵乱晃,连怪符上的灵力也波动起来。
周伯清气急败坏地收起那道旧符,灵力一转,一柄灵剑从光罩中飞出,笔直朝张小花身上刺去。
张小花看起来最好对付,还落了他的面子,不先杀她杀谁?张小花展开身法跃开,那飞剑一回头,又向她身后扎去。
不管张小花如何闪躲,那灵剑便如附骨之蛆一般死盯着她,其它人看着干着急,插不进手。
张小花一急,将丝巾往后一抛,把飞剑裹了个正着,灵剑在丝巾里晃了几下,直接落在地上。她真是胆大包天,哈哈一笑,一把将那灵剑抓在手中,周伯清差点让她气得吐血!
“叫你得意,哈哈!“张小花见灵剑入手,心中乐开了花,这么好玩的玩艺,等收拾了这个周伯清,一定要马上炼化,好好玩玩!
见张小花这么容易就把灵剑收了,众人也忍不住大笑,一点也没把周伯清放在眼里。
周伯清不顾众人的嘲笑与攻击,脸憋得通红,右手捏着奇怪的法决,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点小小的火苗慢慢变大,涨到半尺大小时,周伯清大吼一声,那团火球直接向昊长存砸来。
火球还没到跟前,热浪就扑面而来,昊长存感觉头发焦臭,知道这火焰厉害,连忙闪开。
这火球也跟刚刚的灵剑一样,对昊长存穷边不舍。对秦忆与张末两人来说,这火球并没有太大的威协。但对其它三人却相反,特别是速度最慢的昊长存,他将身法展得最快,还是慢火球一线,只有不停地改变方向,才能勉强不被火球击上。
张小花这次可不敢用丝巾去挡了,看到昊长存岌岌可危,摄魂铃祭到周伯清头顶,一震,一阵阵音波向周伯清攻去,被护身罩挡住多数,只有极小的一部分灌入周伯清耳中。周伯清晃了一下,光罩与火球一顿,转瞬又恢复正常。
差一点就刺破光罩攻到周伯清身上,几人忍不住大呼可惜。
秦忆突然大发奇想,将那团神奇的火焰唤了出来,指上灵力一转,神秘火焰便闪电般向那火球飞去,两团火焰还没有碰到一起,火球便主动撞入神秘火焰之中,不见了踪迹。
周伯清心神大损,七窍鲜血如注,身上的护罩,慢慢黯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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