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株美丽的小花,并不名贵,并不华丽,清新淡雅如兰花。但主人喜欢她,把她小心翼翼地栽种在一个漂亮的花盆里,安置在暖暖的阳台上。每天早上上班前,主人都要来给她浇水,给她喷去叶片上的尘土。晚上吃过饭后,主人就坐在阳台上,在她面前喃喃自语。他给她买最好的花肥,更重要的是,主人的家里只有她一株花。因为自从有了她,主人再也没有养过其他的花。她庆幸自己的幸运,她心中满是幸福。主人是真的好爱她!
可生活总是不那么十全十美,她也有痛苦的时候。当主人上班去了,家里就静得可怕。她抬头只能看到玻璃窗外的一片天空,那天空总是一个样子,灰蒙蒙灰蒙蒙的。她唯一的邻居们——圆桌和藤椅总是冷着眼看她,对她爱理不理。可能是他们嫉妒主人对她的宠爱吧。她每天就这样度过:上午晒晒太阳,在阳光中昏昏欲睡,中午睡醒了,再看看那片死气沉沉的她的天空,看着看着又睡着了……偶尔,她轻轻地哼唱,只能轻轻地哼唱,她怕惹来邻居们更大的不满。
她最有意义的事便是期盼,从早上开始,她便盼着夜晚快点来临。那样她心爱的主人就会回来陪她了。时间在期盼中过得愈加缓慢。幸福是那么短暂,期盼是那么痛苦。可这是她生命的全部。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忽然有一天,她的生活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化。一只小苍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落到她的叶片上,弹着两条腿,悠闲地晒起了太阳。讨厌的苍蝇,她摆动叶片,想赶走它。可那苍蝇赖皮的抓紧她的叶片,并嬉笑的对她说:“美丽的花妹妹,你不要赶我走嚒,你就让我在这呆一会,好吗?我给你讲故事!”她把脸扭向一边,不愿听。可小苍蝇开始滔滔不绝:你知道,我们苍蝇很藐小,对吧!说实话,我们很怕人。可那一次,我爬到电线杆上看,路上的那些人,哈哈,无非就是些小蚂蚁,最可笑的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钻在“甲壳”(就是汽车)里,一会,那些甲壳便挤在一起,动弹不得。哈哈!”花儿不由得也被逗乐了,转过头来开始专心地听。
“花妹妹,你的花真香!你知道吗?有一种味道更好闻呢。那是从路边的小房子里传来的,是一种叫蛋糕的东西散发的香味。真诱人啊!有一次我偷偷的溜进玻璃橱窗里,趴在一块松软的蛋糕上,刚舔上两口。一个姑娘瞪着眼睛,冲过来,拿着扇子对我一阵猛扇,哎呦!扇的我是晕头转向。人类真是小气!那么多好吃的,我不就舔了两下,不至于要我的小命吧?是吧,花妹妹!”小苍蝇讲的真是有意思,他不再让花讨厌了。花儿想:“小苍蝇说的都是真的吗?外面的世界真是那么热闹,那么有趣吗?可惜我什么也看不到。于是她请小苍蝇每天过来给她讲故事。热心的小苍蝇答应了。因为他觉得花儿真的是好孤单。
之后,小苍蝇每天都会钻过来给她讲他在外面的旅行和冒险,有一次还给她带来一块面包屑,让她品尝,她不会吃。但是小苍蝇的出现让她的世界仿佛开阔了许多。一个愿望也在慢慢滋长:她多想到外面去啊!即使长在路边的花坛里也好啊,可以有同伴攀谈,玩耍,可以看到马路上小苍蝇所说的种种趣事,风来了,我就跳跳舞,雨来了,我就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愿望没有实现,悲剧却发生了。一天午后,小苍蝇正津津有味地讲着故事,她正听得投入,他们都没发现,主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阳台上,主人大喊一声;可恶的苍蝇,你竟敢停在我纯洁的花上!小苍蝇吓的飞起来,可能他吓晕了,东转西转竟找不到出口。这时候,主人挥舞着拍子,撵了过去,啪的一声,小苍蝇的身子被拍在了墙上,然后他的尸体滚落在地。花儿来不及惊呼,她最后只看到墙上的那片小污点,那个黑点在扩大,扩大,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小苍蝇走了,花儿的生活又恢复了依旧。不同的是,主人给她加上了一个玻璃罩,他想;这样可以避免可恶的苍蝇再去叮他心爱的花。
他依然那么爱花儿,可他没看到,花儿开始在一点一点的枯萎了。
小于是一位平面设计员,也许有人不懂这个职业,其实说白了就是静态广告。小于在一家小广告公司工作,算上老板和其他员工一共才5人。公司小,工作量可不少,基本上是什么活都接。这就导致小于经常加班。明天就是十一了,大家拼命工作着,谁也不想被工作耽误假期啊。小于在心里祈祷着,要下班了,千万别再接活了。他刚要关电脑,突然QQ闪烁了一下,有人传文件。“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小于嘟嚷着接收文件,打开一看,乐了,是个X展架,结婚用的。这几天接的活最多就是婚庆公司的,十一长假结婚的人特多。没辙了,干吧。对方着急呢,明天7:00要布置婚礼现场用。打开写真机,上相纸,准备工作弄好,下个打印命令就好了。其他同事都走光了,剩下小于自己守着写真机。看着展架,觉得一对新人还蛮般配的,新娘漂亮,新郎潇洒。穿着婚纱西服在海边奔跑,幸福的味道看他们的笑容就能体会到。小于看了一下写真机,不好,画喷废了,蓝天白云还行,可是人物怎么颜色不对啊,居然全都是红色墨水,好像喷头坏了,红墨水到处都是,覆盖在整个画面上,夸张的是有的还顺着相纸流下了。小于按暂停命令,写真机好像不接受命令一样,继续工作着,画一点一点喷出了,突然小于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下意识的寻找感觉来源,他发现相纸画上的新娘目光充满了怨恨恶狠狠的看着他,新郎面部扭曲笑容阴毒冰冷。红色的墨水居然像血液一样黏稠,小于要疯了,他拔掉电源,写真机停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机铃声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慌忙的接听电话:“喂,我,我是小于”“小于呀,我是大李,你在公司加班呢是吧?我刚才给你发的文件不用做了,婚礼取消了。唉……你说丧不丧,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最后一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新娘和新郎和朋友出去庆祝,酒后驾车,出车祸了,两个人当场死亡。这可好在地底下做夫妻了。”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小于的脸色灰白,冷汗浸透衣服,他惊悚地看见没有电源的写真机工作着,X展架上的新人嘲笑似的看着他。手机的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声音。浓厚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腔里,眼前一黑没了知觉,只是脑海里恍惚的回想着大李的话和那充满恶毒、阴狠、不甘心的眼睛……小于换工作了,不顾老板的挽留,抵押金当做赔偿那幅展架。找了一个文员的工作从此不再碰任何关于平面的工作。
林灵是一个成功的恐怖作家,他出了好几本恐怖故事集都是大受好评,他也因此有了一大批粉丝,被称为“灵徒”。这次为了吸引更多眼球,他将自己新书的主人公写成了自己的名字,以此作为卖点。
不料此招果然奏效,他的新书大卖,这部讲述主人公被离奇困在一个废弃工地的故事让他的名字在畅销书排行榜上连续8周都是榜首,这让林灵又大赚了一笔,继续稳固了他恐怖一哥的位置。
这天他做完了一场新书的签名发布会后,准备驱车回家。突然手机响了,只听见手机里有人说:来吧!让你感受一下你新书里的恐惧!这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寒气,仿佛一个冻僵了的人在对他耳语,不禁让林灵全身一寒,正当林灵想问下你是谁的的时候,对方已挂断了电话。
林灵看看对方号码,发现没有显示,他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哪个无聊的书迷在故意吓唬自己,也没在意。发动了车就往家开,林灵越开越发觉不对劲,四周的人越来越少,天空也越来越暗,跟暴雨即将来临一般,但路依旧是回家的路,林灵叹口气,可能是自己写的小说太多,有些神经衰弱吧。
渐渐地,四周已经是人迹全无,四周意识漆黑一片,林灵只能借着汽车发出的微弱灯光向前开,突然,一道大铁门挡住了他的去路,借着灯光,他看见门口用鲜红色的字写着:欢迎光临,林灵。这不是自己小说里的剧情么?林灵一惊,再想到刚才接的那个奇怪电话,他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倒车,却发现来时的路不知道让谁封住了。
林灵发了疯似的开着车四处找出路,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开,最终只能绕回原点,更要命的是:汽车没油了。一直坐在车里也不是办法,林灵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车外依旧是一片漆黑,林灵下好决心,绝对不进入工地,接着就打开手机,借着手机灯光寻找这出路,但令他沮丧的是,四周都被高高的围墙封死了。
林灵愣愣地看着前面的这栋大楼,迟迟不肯卖出步伐。与此同时,天空中突然刮起阵阵冷风,吹得林灵头皮发麻,不得已之中,他迈步进入了工地大楼。
进了楼层,发现一切空荡荡的,四周像是真空的一般,冷冷的只有他的脚步声。突然,前方传来了浓重的喘气声,但他的手机发出的光照不到,这声音像是杀猪时猪气管传来的声音,散发着无尽的绝望和疯狂。林灵僵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但那声音像是在他耳边一般,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像是某种诱惑般,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最终林灵好奇心大过了恐惧,又或是别无他法,只能向前走去。只见前面有张板凳,一个全身被剥了皮的人被定在了上面,那人头低垂着,不停地喘着粗气,不断渗出血水的透露艰难地上抬着,一步步,一点点,好似机器一般。林灵呆呆地看着,心里想着赶紧离开这里,但腿却似灌了铅似得,半步也挪不动。终于,那人抬起了头,或者说那已不能称作人了,整个面目爬满了蛆,眼眶空空的,干瘪的嘴唇颤抖着,不时发出阵阵丝丝声。他看着林灵面部扭曲着,似乎在在笑:嘿嘿,你终于来了,嘿嘿。大楼外,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过了几天,一个流浪汉在一座废弃的办公大楼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就那样被钉在了板凳上,头低垂着,全身已是血肉模糊。经过警方确认死者正是林灵,只是他以自己小说主人公的方式死了,死因却无从考证。很多人都说他把自己写死了,而之后的许多恐怖写手再也没有敢用自己名字写的,因为如果你写了,就是在遇见你自己的死亡!
儿子和准媳妇谈婚论嫁时,上门拜访亲家。亲家在河北的一个小镇上,是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见面后,没有什么拘束,只觉得亲家公很眼熟。亲家公是名中医,长我一岁,从当地医院退了休,俩人聊一些养生的话题,相当投机。
我说:“兰老哥,”儿子的女朋友姓兰,亲家公忽而说:“我不姓兰,内人姓兰,我姓林,双木林。”“姓林?这里离挖耳沟村远不远?”
“原来这里就叫挖耳沟,解放后才改了名的。”“林姓、挖耳沟,你祖上是不是也行医?”我很激动,仿佛尘封很久的宝藏打开了。“是的,我祖父、父亲都是中医,附近也只有我们家行医。”亲家温和地说。
“那好,我要寻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别激动,慢慢说。”亲家母拿了一杯参茶过来。
当着孩子们和亲家,我讲了一个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下面就是我讲的往事。
我记得那一年是1943年的冬天腊月二十四日,正快过年时,天很冷。当时我为了掩护队伍,把日军引开,落到后面,手背还受了伤。天色很晚,后面还有两个日本兵,地形不熟悉,边打边退,到了一块山包上。当时山包上是坟地,我身旁就是三块新土包。山上树林茂密,发现子弹也打完了,都听得到日军嗷嗷的叫声。我当时心一横,准备和他们拼,可是现在手无寸铁,正犹豫时,突然一脚陷空,跌倒在一个箱子里。跌下去,脑袋一轰,才意识到是一口棺材。仿佛身不由己地躺下了,一股兰香直冲脑门。脑袋晕忽忽的。后面的事都不记得了,只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大声喊叫。直到有一天晚上,一位林姓老者把我叫醒,并趁夜离开。找到队伍后,已是五天之后除夕的事了。
当时,我问林姓老伯名字,老伯说是如礼。。
讲完这些,我长吁一口气说:“这么多年,这件怪事我一直谁也没说过,说了人也不会相信,连我自己怀疑,解放后离开了河北,托人找过,没有叫林如礼的。但我一直记得有这么件事。”
亲家公神情很激动,“我祖父名儒理,意为儒家道理含义。”我激动得不能自己。
“他老人家可好?”“他如果在世,就有一百多岁了。”亲家公幽幽地说。“祖父曾说从棺材里救过人,我们也记得,但具体没说。你说的腊月二十四,其实是内人兰儿的爹娘、姐姐出殡的日子。”旁边亲家母泣不成声。
“爹娘、姐姐就是被日本人杀害的,当时姐姐参加了抗日,被杀害在县城。爹娘知道后,偷偷地把姐姐带回来,没想到在路上,被人发现。姐姐的遗体都没有,最后只好放了件衣服。村里人倫偷地在晚上下葬。”亲家母说不下去了。顿了一会,,“后来,多亏林爷爷照顾,我也成了林家的人。”
“那天晚上,后来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一直不知道?”我有一个疑问,也想冲淡她的悲伤。
“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先躲起来了,只听到日本人大喊大叫地跑走了。”亲家母回忆着。
可能这将永远是一个谜。
据说,林家后来老爷子立了一个家规:若生男姓林,若生女姓兰。亲家有两子一女,女孩姓兰。至于老爷子怎样发现了他还救了我,这也是无从得知。当然了,我和亲家一家和和乐乐地过着幸福的日子。我家孙女也姓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