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昏眩伴随着一阵昏眩,就这么天旋地转着,不知过了有多久,逐渐地,逐渐地,我脑袋终于停了下来,不再晃了,我感觉稍稍舒服了一些。
洞里面很黑,非常地黑,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一片死寂,安静异常,我甚至都能听到血管里血液的流动。我定了定神,确信自己还活着,还能够呼吸,我长舒了口气。看来啊,他们也并不知道洞里面到底啥情况,也只是胡乱猜猜,想必这个洞,也只是唬唬人的,一时间,我心里有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柱子,你在哪儿,喂,柱子,你没事吧。”我心神安定之后,就赶紧地喊柱子,我怀里抱着三哥,还好,我们并没有摔着哪里,刚进洞的一瞬间,我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把我横空卷了起来,我死死地搂着三哥,我不能让三哥再受到伤害了。
一进洞,我们很快就掉到了地上,屁股着得地,屁股着地的最大好处就是,虽然很疼,但只要没伤着尾椎,基本也没什么大碍,肥臀这个词想必就是这么来的。只不过,我脑袋瓜子一时间眩晕地混浊不清。
“老七,我在这呢,你在哪,你没摔着吧。”不远处传来了柱子的呼喊声,我一听,心里顿时放心多了,柱子的声音很洪亮,很高亢,看来,他也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我听到“啪”地一声,一束白光照了过来,我一看,原来是柱子打开了手电,那人说的没错,包里面果然有货。
“老七,你坐着别动,三哥醒了没有,我这就过来啊。”柱子用嘴含着手电,拎起包裹,朝我这边小心地走了过来。
凭感觉,我们隔着大约有三丈远,我说:“小心啊,看着脚下,别绊着了。”正说呢,就听“咚”地一声,柱子一下跌到了,黑暗随即来袭。
我心头一紧,脱口而出:“柱子,柱子,你没事吧,喂,柱子,你慢点。”
“我草,什么东西,”柱子很快就接上了话,他重新把手电拿了起来,隔着稍微有点儿远,我只看到一束白光,照着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哎呦,柱子,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了。”我继续地追问。
“哎,没事,哎老七,这里有一口大箱子哎,里面闷闷地,好像装着什么东西,不是太重,你等着啊,我这就拖过来。”
终于,柱子和我们汇合了,我一把就抱住了他,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我们平安,其他的都暂且不管了。
“哎,好了好了,呦呦呦,又不是娘么,行了,啊,放开我吧。”
我是个感性的人,比较重感情的,三个人能够团圆,能够平安,我,我就有种想哭的欲望了。
柱子推开我,他在地上摸了摸,摸到一块石头,拿起来,对着那口大箱子,就砸了下去,“咔嚓”,一声脆响,箱子的中央,被凿开了一个大口子。柱子又用力地砸了几下,口子越来越大,然后他扔掉石头,用手硬生生地把箱子盖给掀了起了。
我一手搂着三哥,一手举着手电,给柱子照明,我看到,箱子里放着很多丝绸一样的东西,最上面是一条粉红色的镂空纱巾。
“什么玩意,嘿,这,这不是女人用的么,哈哈。”柱子忽然笑了起来,他胡乱地张着大手在箱子里搅来搅去,把箱子掏了个底朝天。
一件又一件的丝绸衣服被柱子掏了出来,衣服的下面,还放着类似化妆品一样的东西,我对女人的东西不是太懂,有几个小盒子,有点儿眼熟,记得母亲以前用的胭脂盒,有点儿类似。
“什么玩意都是,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什么人的,啊?”柱子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我,我看了索然无味,我说:“呵呵,不会是哪个唱戏的存放的吧。”
正说呢,一样东西从箱子里掉了出来,“啪嗒”掉在了地上,我举着手电,拾起来一看,那是一块手心大小的,圆形的镜子。
“哎,哎呀,啥玩意,啥东西啊,怎么黄黄一片的?”
柱子一把夺过来,翻来覆去,对着我嚷嚷。
“切,这都不晓得,这不就是那什么,古铜镜么,那什么唐朝还是宋朝的,不都用这玩意么,看也看不清,是个姑娘照照,都是美女,哼哼。”我终于逮到了一次机会当着柱子的面炫耀。
柱子不屑地瞥了瞥嘴,刚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候,那空洞洞的黑暗里,突然,“嘿嘿,嘿嘿,”传来了几声笑,凭感觉,好像,好像还是个女的。
我一下就愣住了,怎么会有声音,怎么会有人,我直愣着眼睛看向柱子,柱子正好和我对视着,他颤抖地小声说:“听,听到了?”我机械地点点头。
强烈的白光在黑暗中显得非常耀眼,柱子颤巍巍地举起手电,对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地移过去,那声音还在“嘿嘿,嘿嘿”地干笑着,声音不大,但很清楚,每隔几秒钟就停一下,然后继续地笑。
柱子的手颤抖地严重,那束光像荡秋千一样,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摇摆不停。我稳了稳心神,我心里暗暗地说:没事的,没事的,肯定是,是哪个疯婆子,住在这洞里,这衣服么,可能,可能也是她的了,没事的,不要怕。
心里一边想着,我就接过了柱子手里的手电,我压着无限的恐惧,一点点地,对着笑声照了过去。
突然,就在我高度紧张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在强光下一闪,“刷”地就没入了黑暗,光很耀眼,白茫茫一片,那影子也是白茫茫的,好像是个人,但是速度之快,像是在飞,我一时都没看清楚。
“啊,”我当即就叫了出来,一下就丢掉了手电,“鬼啊,”我大呼小叫着,那嘿嘿声突然就停下了,周围再度陷入了死寂中。
手电被我慌乱地扔出去两米多远,灯头抵在了一块石头上,光被遮住了,只露出一小块白亮。
我没有勇气去拿,我甚至连伸个指头都不敢了,气氛陡然就紧张了起来,我还没消停,柱子突然又诡异地说:“哎老七,你听,你听,你有没听到啊?”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手电“啪”竟然就灭了,随即,“咯吱,咯吱,咯吱,”一阵微弱地,几乎听不见的踩踏声,一步步,一步步朝我们的方向挪了过来。听的出来,脚步的主人,走的很缓慢,很小心,似乎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因为,那脚步声真的是,不是因为我们太过恐惧,而激发的潜能,所能听得到的。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啊切”,突然一声巨大的喷嚏声,吓了我一大跳,我的心脏“咚”地就拎了起来,三哥忽然醒了过来,他晃悠悠地从我身上坐了起来,扯开嗓门就喊:“哎呀我草,什么吊地方啊,老弟,谁他妈的关咱们的,这么黑,啊,日他。”
我的亲娘哎,我简直没法回答了,两股剧烈的反差,惊得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柱子突然开口说:“三哥,三哥你别说话,有,有,有……”
“有啥,有啥?”
柱子一结巴,又像上次一样,“有”不出话来了,只不过那一次是吓唬我,故意的,这回,这回是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额,我草,痛死我了,妈的,”三哥摸着头说:“老子出去,我,我弄死他们,草。老弟,你说说,我们关在哪里了,别怕嗷,有哥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三哥似乎没在意柱子的话,他一醒过来,就站起来,吵闹个不停,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我终于背直了气,我鼓起胆子,在三哥耳边嘀咕了一句:“我们被吸进了一个洞里,你知道,有,有这个地方么?”
我的话音刚落,三哥“咚”地就坐下了,也不再嚷嚷了,他看了我半天,也没再说出一个字来。说来也怪,那脚步声也突然就没了,就像之前那笑声一样,突兀地就消失了。我从包里又取出一只手电,打开,照了照四周,没有半点人影,那个白色的影子,也没再出现了。
一时间,周围又沉浸在短暂的平静中,想来,或许真的是三哥的气场太强,太刚硬,把那些“圈圈叉”给震了回去。
趁这功夫,我急忙问三哥:“哥,你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看你慌慌张张地,你别隐瞒我,快告诉我,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有枪啊?”
柱子翻弄着包裹,从里面掏出几包压缩饼干和几瓶水,递给我们,三哥喝了几口水,他终于有了点反应,忽然,他叹了口气,想了想,侧过脸对着我说:“哎,老弟啊,都是哥不好,哥让你受委屈了,哎,早知道,就不该自作主张让你过来了,这下可好,我们啊,可出不去喽。”
“什么,出不去了,咋,咋出不去了呢?”柱子插话说道。
我正要制止他,让三哥把原为详细地说完,三哥却接过话说:“你们是不知道,这个洞啊,一半在中国,一半在缅甸,这座山叫秃头子山,邪乎的很呢,这个洞能吞人,当地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吃人洞’,哦不对,叫‘吃男人洞’。”
“啊,”我和柱子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吃男人洞?”
“噗,”三哥竟然一下笑了,可能他也觉得滑稽吧,他很无奈地说:“呵,是啊,这个洞,它只吞噬男人,以前,有几个村妇路过洞口,朝里面张望,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而他们的男人一靠近,一下就被吸了进去。我有一次亲眼目睹,我当时就惊呆了,他们再也没出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除了女人,像石头啊,猫啊狗啊,也能够被吸进去,就好像,就好像这个洞专门排斥女人一样。”
哎呀,三哥说的像是天书一样,记得一个多小时前,我还在感叹,我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洞穴。没想到,听三哥一说,嘿,这神奇还变本加厉了,凭什么只吸男人,不吸女人呢,我草,这也太不公平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