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星河决心在鸾鸯的事情上来一个矢口否认。
他装模作样地反问道:“鸾鸯姑娘,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我怎么就不知道啊。”
“你真的不知道?”那大娘娘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了不说,我要敢对娘娘有所隐瞒,愿受天打雷劈!”赖星河为了让人相信,开始发誓诅咒了。
这大娘娘见赖星河把话说得这么干脆,她也弄不清事情到底怎样,只好缓下脸对赖星河说:“这事儿不管是谁说的你都要给我盯紧点。有人就爱无事生非说别人的坏话。你要真查出有谁在乱嚼舌根,一定要给我重重的治他一下。另外,那个国师的事你也要处理好,人家柳下聪为咱们大齐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就送给他一个国师又怎么样。那国师又不是国王,咋就那么难呢。”
赖星河张了张嘴还要想说什么,可又一转念,这大娘娘铁了心要帮柳下聪,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就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告退了。
谁知道柳下聪评职称的事情没咋地,有关鸾鸯在外边不检点的话却在宫里传开了。后宫历来都是人们想往的地方,可后宫历来就是个是非之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在后宫都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个大娘娘身边的宫女阿娟不知道轻重,把自己在乐队屋外听来的只言片语不仅告诉了齐缗王的大老婆,也在私底下告诉给了自己的小姐妹。告诉给齐缗王的大老婆,是她出于对好姐妹鸾鸯的关心,也算是她的份内之事。告诉给宫中的小姐妹,则完全是少不更事,当新闻一样好奇说着玩儿。可没想到一个传一个,个个都当新闻一样说着玩儿,话就传得不是阿娟原来说的样子了。
当寂寞孤独心情烦燥的灵妃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那话就变成了鸾鸯在外边养汉子偷人。这个传言让灵妃异常的兴奋。自从挨了齐缗王一巴掌以后,灵妃和齐缗王两个人就没有再见过面。刚刚被打的时候,灵妃是天天以泪洗面,怪自己瞎了眼睛,怪自己轻信了齐缗王的那些甜言蜜语。她甚至想到过搬出后宫,到外面的清平世界里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可是后来她又觉得自己冤得慌。跟着齐宣王时,齐宣王另有一个燕妃与自己暗中较劲,要同自己争宠争王后的位置。后来来了一个无盐女把王后的位置占了,齐宣王也一命呜呼走了,自己落了个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眼看着新的齐缗王为自己都快要发疯了,却不曾想到这是个三分钟热情的家伙,高兴过了激动过了,玩儿够了,很快就淡了,哪里还去指望什么迎娶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的灵妃对自己的前景悲观极了,失望极了。但是失望并不一定就绝望。没过多久,那挨过巴掌的脸上不再疼痛了,她又开始幻想齐缗王回心转意,重新宠爱自己。于是她就恢复了以前的装束,照样象从前一样的打扮,没事儿就在荷花池附近转悠,心里想的是逮着一个碰见齐缗王的机会,以图两人重归于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多少天多少次的等待之后,这一天齐缗王的影子终于在九曲回廊那边出现了。
灵妃立即绕过九曲回廊,从回廊的另一头迎了上去。一边走她一边东张西望地打量回廊外的景色,一双眼睛却不时地扫视着迎面而来的齐缗王。等到还差几步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灵妃装着才刚刚看见齐缗王的样子,有点惊喜地呼叫道:“哎哟,是大王啊。奴婢这厢有礼了。”说完就对齐缗王来了一个深深的大礼。
那齐缗王其实是早就看见她迎过来的,只不过回廊上没有岔路,想躲也躲不开。当然,这么多天没见到灵妃的面,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悔意,他觉得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动手打人家。想她一个老爷子留下的妃子,老爷子死后她在宫中也是孤独难奈,有点什么想法,有当王后的愿望本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多日不见,隔着一段距离齐缗王就发现这个女人怎么好象越来越水灵了,似乎比前些日子受看多了。于是心里就有了主动上去说几句话,缓和一下的意思。
走拢之后灵妃却先自开了口,齐缗王就急忙答话:“免礼免礼。多日不见,你可是变得滋润多了。有什么好事情让你这样高兴的呢!”
齐缗王问这个话本来是随口在问,也是两人要度过尴尬期之后第一次见面时的正常举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意。
这灵妃听了心里就特别的受用。她看到齐缗王的脸上笑嘻嘻的没有一点恶意,话也是软绵绵的不象是对自己不感兴趣,就错误地判断了自己在齐缗王心中的位置,于是进一步装淑女。那一双杏仁眼在齐缗王脸上扫过几次后就低头嗲道:“奴婢哪里有什么好事哟,是奴婢近日在宫中听到一件事情觉得好笑,没想到让大王见笑了。”
“哦,”齐缗王接着她的话又问道:“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好笑呢,说出来让寡人也听一听。”
灵妃见齐缗王的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心里边暗暗高兴。就她的愿意来说并不是要搬弄是非,而是要找个话题与齐缗王多扯一扯,让他多呆一呆。她也没有想到这个话题会牵扯到眼前的这个人,会给自己找来更大的麻烦。于是就绘声绘色地把从宫女那里听来的关于鸾鸯养汉偷人的事情说给齐缗王听了。说到最后还情不自禁地加了一句:“也不知是哪个狗胆包天的人敢打咱宫里出去的人的主意。只是亏了那个吹芋的柳下聪了,平白无故地戴了一顶绿帽子自己还不知道。”
这灵妃只是凭着自己的兴致在说着,她没有注意到齐缗王的脸色越听越难看,直等她说完,那齐缗王已是脸色铁青。灵妃的话音一落,齐缗王就大声斥责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成天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寡人不发威你们当寡人好欺负了。”说罢,一个向后转扭头就走了。把灵妃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自己哪里错了,不知怎么又得罪上苍了。
齐缗王的突然翻脸不是没有原因的。鸾鸯是什么人,就是他齐缗王的小情人嘛。你说鸾鸯偷人养汉子,这不是打他齐缗王的嘴巴吗。虽然灵妃讲述的传言中没有点明鸾鸯偷的是谁养的是谁,别人不知道,他齐缗王心里却清楚得很呀。你说他不冒火走人难道还要继续听你数落下去吗。
离开九曲回廊,齐缗王立即叫人去找赖星河。后宫里都成这个样了了,你后宫总管还稳得住吗。
赖星河这两天也正在纳闷那大娘娘是怎么知道乐队里有人在议论鸾鸯的,还没整出个头绪来,齐缗王又派人找他过问宫中传言的事情来了。当着齐缗王的面,赖星河听完了齐缗王的斥骂以后,立下保证要尽快查出传言的始传播者来。
这一幕又与齐宣王叫恭宾查柳庄杀人案一样的有点滑稽可笑了。赖星河怎么会真正用心用力去查什么传言的事情呢,那传言本身就是他自己造出来的,如果要查岂不是查他自己吗。当着齐缗王是作出了保证,但那不过是做给齐缗王看的罢了,他哪里会把它当真呢。
从齐缗王那里出来,赖星河正思考着如何应付这个差事,却不料与迎面而来的阿娟撞了个满怀。赖星河十分生气地斥责道:“走路没长眼睛吗。”阿娟急忙给总管大人道歉赔礼,然后起身就要离去。赖星河看她那副急急忙忙的样子,立即叫住她又问:“你们都这样慌里慌张的跑进跑出,这宫里还有没有规矩啦。难怪今天大王如此生气。我看都是我把你们惯坏了。”
阿娟停下脚步回答说:“大人休怪,今天大王生气不是我们的错,是灵妃娘娘惹大王不高兴了。”
赖星河就好奇地问:“灵妃娘娘怎么惹大王不高兴了?”
阿娟回答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那边的小姐妹说灵妃好象对大王说了鸾鸯姐的坏话,大王才生气的。”
无意中听了阿娟提供的这个信息,赖星河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应付齐缗王的办法没过两天,赖星河就向齐缗王禀报调查结果。他把那后宫里传言的始传播者栽在了灵妃头上。作为一向以察言观色著称的后宫总管,赖星河知道齐缗王对灵妃已经失去了兴趣,那灵妃要想见到齐缗王进行申诉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在齐缗王面前栽脏给灵妃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眼睛都不眨一下。
齐缗王听了以后大发雷霆,不仅把灵妃大骂了一通,还作出了赶她出宫的决定。
至于把灵妃赶到什么地方去,齐缗王一时没有想好。还是赖星河想到一个地方。赖星河说:“仙草坪那边的房子是空着的。大王已不方便再去那里了。不如就让灵妃娘娘到那里守空房去吧。”
至此,朝思暮想要齐缗王公开迎娶她,并一直想着王后位置的灵妃娘娘的一切希望和幻想都破灭了。在一个黄昏,由赖星河派两个人帮她拿着简单的行李物品,悄没声息地住进了仙草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