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雾气漫延,两旁的山壁渐渐地染成翠绿色,绽放着幽冥的凄冷。更是稀奇的是那些树,如同苏醒了似的,每一根树枝生出一片片树叶,散发着紫色的光氲。
唐波下意识地看了看天空,惊讶地发现太阳和月亮已经不见了踪迹,却衍生出深邃的星空,布满无数的星座。
“我的妈哟,快看啊!好奇怪的光束啊?”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拉回唐波的视线,立即目瞪口呆地定在原处。
山涧中的树木彼此之间串联着一道道光束,形成二十八块光亮带。
若是仔细地看去,定然能够辨认出那一个个光亮带中的光点所摆成的位置,赫然是二十个星座的排列。每一个光亮带中都一个最耀眼的光点,向着同一面的山壁射去,形成二十八个光团。
而这二十八个光团似乎激活了一个阵法,四道黄色的光线陡然出现,随即不停地穿插,形成四个北斗七星的模样。当黄线再次重合起点的刹那,四个北斗七星的光柄射出四道金光,凝聚在中心的地方。
顿时,一股强烈的气息喷薄而出,一黑一白的两条鱼儿钻了出来,互相嬉戏地游动。随着金光越来越强盛,两条鱼儿的周围出现了两朵金莲,将两条鱼儿升到山涧的上空。
这时,黑鱼和白鱼互相咬住彼此的尾巴,飞速地转动起来。两朵金莲随着黑白色的旋涡而慢慢地融入其中。
未几,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八卦图案浮现在空中,五行九宫,陆续地勾勒出乾坤艮震等八个生死阴阳的卦象,六十四个奇门遁甲的阵法相互辉映。
随着一声雷鸣,八卦阵图的上方缓缓地出现一个粗壮的光柱,直冲苍穹。紧接着,一座巨大的城堡渐渐地露出巍峨雄伟的墙体,一点点地降落在山涧之中。
“出来了!小心点!”华音拍了拍唐波的肩膀,有些严肃地说道。
“啊?……哦!”
唐波这才晃过神来,点了点头。
“等会儿,悠着点!别毛里毛躁地乱摸,也别随随便便地问价!”华音瞧着唐波有些迷糊的眼神,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她的眼神还是望向悬浮地面三米左右的城堡,脸上流露着古怪的表情,有几分欣喜,有几分沉重,又有几分踌躇。
“咯唧……哒……哒哒……嘭隆!”
城堡那十米多高的吊桥随着两边的吊索慢慢地落下来,与地面形成一个四十五度的斜坡。紧接着,厚重而华丽的城门慢慢地打开,却没有卫兵跑出,反倒是一阵阵喧闹的叫卖声破门而出。
“进去吗?”唐波看到庆敏一行人向城堡走去,本能地问道。
“唉~走吧。”华音沉沉地了口气,说道。
“没多大的问题吧?”唐波一边走,一边问道。
随着行进的过程,绿色的雾气如同裁剪布料一样,一步步地自行地分开一条路来。
“哎哟!”
唐波有些好奇地伸出手,却被华音一巴掌拍了回来。揉着发辣的手机,嘴里小声地嘟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火气也别打这么重吧。”
华音仿佛没听到一样,眼神有些凝重地盯着绿雾,声音带着几分严肃,说道:“都跟你说过了,不要乱摸!这雾不简单,会要了你的命!”
“有那么厉害?”唐波似信非信地说道。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也要告诉你一件。”华音脸上爬上了一丝忧伤,声音有些凝重地说道,“别以为这绿雾就是雾气,其实绿雾是由一种细如发丝的孑虫数以万亿的数量聚集而成的。”
“不会吧?你说笑吧?”唐波听得头皮都发了麻,喉咙不由自主地咽了咽,脸色有些僵硬地说道。
“虽说不知道这些小虫为什么不主动地攻击,但是它们的攻击真的太可怕了!”华音的脸上慢慢地穿出一丝恐惧,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早先的一个兄弟好奇地伸手触摸了这层似无却有的结界,就遭到了这些绿虫子的围攻。就像是做梦一样,一团绿雾瞬间包住了他的全身,又迅速地飞走。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连惨叫声都没有,一个活生生的兄弟就尸骨无存。若不是他的头盔铠甲散落在地上,任谁都不会相信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太恐怖了吧?你们就没去试着救他吗?”唐波不寒而栗地缩了缩肩膀,有些忐忑地说道。
“救?谁说不想救他?但是你要有那个速度啊!”华音苦笑地顿了顿,接着说道,“雨爷爷的境界你也瞧见了。即使是他的反应,也赶不上这群孑虫的速度啊!”
“不会就这样算了吧?”唐波奇怪地问道。
他想到了兄弟枉死,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多少会泄泄怨气吧?
“你还想怎么着?明明知道不敌于人,偏偏要去送死?死者已逝矣,生者又岂能心安?但是,随行的兄弟还有十来人,总不能因此枉死吧?”华音不知哪里来的火气,连珠炮似地说道。
唐波看着华音的神色,知道她的情绪已经陷入一种焦躁,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默默地点着头。
华音看到唐波低下了头,忽然明白自已的语气似乎有些重了,就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对不住啊,语气急了点!一想到那件事,心里真的有些烦躁啊!”
“没事的!我懂!”唐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
“走吧,我们落后很多了。”华音默然地嘘了口气,又淡淡地笑道。
这时,唐波才真正地看清了城堡的城墙竟然是墨绿的钢棕石相砌而成。
要知道钢棕石是炼制兵器不可缺少的高级辅助材料,仅仅鹅蛋大的一块,就能提高兵器的等级。但是这个城堡却用于城墙的垒砌,而且每一块都是五米有余的长宽高。
如果哪一个铸造匠师看到,保不定会两眼冒着绿光抱着当床睡了。
城门倒没有什么稀奇,和许多的城门差不多,也是青玉木料嵌铜皮包镶铁钉。
反倒是城门上雕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黑嵬城”让人感到阴森森的。
还有城门两边阴雕着一副对联,更是心惊胆跳。
对联是这样写的。上联是,枯骨随入无间地狱;下联是,孤魂独浸幽冥黄泉。
“呵呵,感到奇怪吧?”华音见唐波蹙上了眉头,有些好笑地说道,“其实类似这幅对联的联对在黑石空间比比皆是,没什么稀奇的。你想想啊,我们这些灵族的处所能写那些风花雪月吗?”
唐波干干的笑道:“没啊。我只是看它对得工整罢了。嘿嘿……”
随着队伍进入了城中,立即看到一个巨大的集市,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每一个摊主都在努力地推销自己的物品。
而来来往往的人影,不断地穿梭各个摊子,或是停下脚步细细地观看,或是眉飞色舞地讨价还价。
偶尔有几个寻衅闹事的夯货让一队银铠铜盔的卫兵带走,丝毫不影响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好热闹啊!音姐,我们去看看?”唐波欢喜地说道。
这段日子中,唐波始终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思想根本没有放松过。
对于一个还不成熟的人来说,或许是一份束缚的枷锁。而生活必须张驰有序,才能真正地持续恒久。
“你有灵银吗?”华音狡黠地笑道。
“灵银?那是什么?”唐波不解地问道。
“灵银就是灵族通用的货币呀。相当于你们人类的钱币嘛。”华音微笑地说道,“有就拿出来。”
唐波有些郁闷地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没有。我怎会有那个东西呢?”
华音淡然地笑道:“那你还要去看?”
唐波很想问问灵晶能不能使用,却怕华音问责出处,就故作委屈地说道:“可是我真的想去瞄瞄。”
华音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唐波的鼻子,又掏出几张黄色的糙纸,说道:“拿去吧,不够再来找我。”
唐波接过那一叠黄纸,忍不住想笑,又强行憋住,说道:“谢谢。”
说完飞一般地逃开。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一切小心点!”华音见唐波毛里毛躁地跑开,有些担心惹出事端,不由得喊了一句。
而唐波早就钻进了人流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糟了,没跟他说在哪里会合!算了,等会儿再找他吧。希望别惹出什么事来。”华音有些无趣地看着流动的人群,自言自语地说道。
她倒不怕唐波逃走,缘于她已经种了一丝灵识在唐波的身上。
华音感到一股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已的,却没有转身。她知道是庆敏的眼神,毫不在意地向前走去。边走边说:“放心!我会看着他的。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小心衣角绣有黑龙纹的人,千万不要招惹。”
“哼!你管好你自已吧!”庆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华音停了一下,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才往集市的南边行去。
有人会问,华音怎么没与庆敏约好见面的地点呢?
其实她们早就心知肚明了。
这个城堡并不是存在于黑石空间,而是经过激活二十八星宿阵法才打通到另一个空间,衍生的一个空间交易市场。
当然,又要说到黑石灵胆的最后一个主人唐真龙了。
虽说他封印了鬼族于黑石空间,但是他更是清楚黑石空间的情况。盘桓再三,他就利用二十八星宿所演变的紫曜升龙阵法,打通了数个分世界的通道,暗藏在黑石空间的几大地方。
毕竟是不同世界的接触,总会出现磨擦,自然暴发不少的争斗。唐真龙为了避免战争殃及黑石空间的稳定性,就设置了几个血印,无论是哪一个世界的生物,也要遵守空间交易市场的规矩。
但是想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则自行引动天动规则,使其境界倏减五成。就像青龙尊者薛邦念分身降临镜像大陆,也难逃创神的规则;更何况各个分世界中的神级强者。
还有一点就是紫曜升龙阵法需求强盛的能量,所以空间交易市场大抵几个时辰就会消散。这些事,华音己经告诉了庆敏,故而她们又何必约定时间呢?
倒是唐波钻进市场后,就躲在一个角落,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手里的黄纸明明就是前世烧给死人的九宫万字钱,真不知道怎么能用到这里来了。看着都有些秽气,何况还要去使用。
其实,唐波并没有看到,这九宫万子钱上的字句根本就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之类的诫句,而是主世界的神文。中间的那个红印则是主世界的神冥司的篆印,通用各个分世界。所以,它真正的名字叫做神龙劵。
一般来说,这样的一张神龙劵可以抵换一百块下等灵晶,或是二十块中等灵晶,或是一块上等灵晶。而灵晶在黑石空间中是通用的货币,也是每一个分世界的换购的通用物品。
之所以华音有这些神龙劵,还是缘于上几次的追捕中,华音她们抓住了几个越祸杀人的外世界的强盗,从中缴获了不少神龙劵。但是,这空间交易市场中却没有多少适合灵族的物件。毕竟,灵体的存在与肉体的存在还是有质上的区别。
当然,也有一些高阶的灵药适合灵族,但是这些神龙劵又不够等价,必须用同等的宝物置换。所以,华音身上装了近百张神龙劵。
无论是前世今生,唐波也没有怀抱过大钱。即使是唐府的五少爷,每月也只能领用三四块镜灵石而已。原本想卖了虎蜈元兽的尾刺换几个钱,却让飞星楼给挡在外面。
如果唐波知道华音给他的这叠黄纸能够换取近千的下等灵晶,那他还能这般地笑容,定然会欣喜若狂地暴笑。就是不去尽情地置办物件,也会换成足够的下等灵晶,抱着睡觉。
“小子,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想偷东西啊?”一声厉喝如惊雷般响起,将唐波吓得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