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每个立于镇远关城头上的弓箭手的脸上都闪现着一抹兴奋的光芒,他们仿佛对这一刻已经期待的太久,仿佛他们终于可以将这些曾经杀死过他们亲人、同胞、袍泽的荣威军兵一举击杀,每个人的看重望着城下如同困兽一般的荣威军士好像已经跌入陷阱的猎物一般。
随着一个个弓箭手整齐的站起,随着这些弓箭手抬起手中的长弓拉动着弓弦,此刻,那整齐的声音停在荣威军士的耳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每个人听到一根根弓弦被拉起的声音都仿佛是追命符一般,脸色苍白的向着城头看去。
一根根羽箭已经被搭在了长弓之上,一个个精钢制成的箭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反射在城墙之上,晃得城中的每个人眼睛都眯缝了起来,同时心脏也随之收缩了起来,从每一个眯缝的眼睛中都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放!”
随着城头上,一名偏将的喝声,只见此时所有立于城头的弓箭手全部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一瞬间,一声声弓弦弹动的声音犹如山崩海啸一般接连的响起,一道道声音连续到了一起,顿时不少荣威的军士都不自觉的捂起了自己的耳朵来对抗弓弦之声对于自己耳膜发起的攻击。
“嗖嗖嗖嗖……”
随后,一道道羽箭的破空声以一种更为狂暴的势头激荡着所有人的耳膜,一道道的羽箭就好似一只只破笼而出的猛兽一般,对着城下的荣威军士无情的飞去。
“啊啊啊……!”
“额额额……!”
随着一只只无情的羽箭落下,一时间,惨痛的叫声不绝于耳,一道道鲜血随着羽箭刺入身体飞溅四周,一时间,所有的荣威士兵都从最初攻入镇远关时犹如冲入羊群的猛虎,转变成了现在犹如一只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许多人在依旧在不顶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抵挡着迎面飞来的羽箭,虽然将对着自己面前射来的羽箭击打到了地上,但是随后便被从背后射来的羽箭刺入了体内,片刻间便成为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放!放!放!”
随着城头上指挥着弓箭手的偏将一声声的口令喊出,被编成了多组的弓箭手按照着偏将的口令,一组组的依次对着城下的荣威军士不断的释放着羽箭,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最初的兴奋进而转变为了平静,到最后转化为了麻木,每个人在对城下的荣威军士放箭的时候,已经不再瞄准,而是对着下面慌乱的人群直接松开了弓弦。
此时此刻,在镇远关中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完全无法称得上是势均力敌的战争了,已经完全失去了战争中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那密密麻麻的兵器的碰撞的声音,这场战争此时已经完全转变为了一边倒的屠杀,绝对是屠杀,此时城中的那些荣威军士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
之前的狂暴和血性此时已经完全从他们的身上消失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恐惧,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着绝望,此时秦慕云卓然立于城头,衣襟随着城头吹过的阵阵微风轻轻的摆动着,五屡长髯也随着微风的吹过而迎风飘动着。
秦慕云站在镇远关的城头的最高处,望着城下所发生的一切,眼中不禁流露出了几分的不忍,虽然秦慕云身为镇远关的大帅,从不满二十岁的年纪便征战沙上,对于生与死已经看得很淡了,但是此时此刻,看着一名又一名的荣威军士倒在了箭雨之中,秦慕云不知为何心头渐渐的涌上了一股酸楚之情。
看着此时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倒在地上,看着一个个生命在这里消失,秦慕云不由得感叹,如果不是事先识破了荣威国设下的这个弥天诡计,那么也许今天面对着这般境地的恐怕便是自己了。
“将军难免阵前亡!”秦慕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目光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悲凉,在城头一阵阵冷风的吹拂下,更是增添了一抹哀伤的色彩。
“父亲,你怎么了?”
这时,站立在秦慕云身边不远处的秦青仿佛感受到了秦慕云的异常,走到了秦慕云的身前,望着秦慕云那本应该由于此次大胜而绽放出喜悦笑容的脸上竟然挂上了一抹悲凉之色,顿时心中大为不解,开口向着秦慕云问道。
“哦,青儿啊,没什么,为父就是想起了一些伤感之事。”听到了秦青的问话,秦慕云终于从之前的悲凉的氛围中抽离了出来,回头望向了一脸兴奋之色的秦青,不由得无奈的回答道,曾几何时,自己何尝不是和秦青一般,因为每一场胜利而欣喜,因为每一场大胜而兴奋。
但是经历了近三十年的沙场生活之后,秦慕云忽然间发现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已经开始回忆过去了,已经对于沙场上的你死我活感到了一丝的同情,已经渐渐的开始有些向往常人一般的平静生活了。
“对了,青儿,晓儿怎么样了!”秦慕云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对着秦青询问道,在秦慕云将秦晓从烈猛的枪下救出之后,发觉秦晓的身体已经处于一个极度透支的状态了,于是赶忙将秦晓送去军医那里进行急救。
“父亲,孩儿来找父亲正是此时,刚刚三弟已经醒来,除了身体上极为虚弱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创伤,现在叶江正在那里陪着他呢,父亲您放心吧。”秦青兴奋的向着秦慕云回答道,自从秦晓失踪了之后,秦青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秦晓的安危。
“好,好,晓儿醒了就好,这小子刚到镇远关便立下如此奇功,我都想不到这次君上该给他封什么官了。”秦慕云听到了秦晓没事儿,一颗心也随之放下了,此次能够识破烈震沱的诡计,同时将荣威大军引入到镇远关中一网打尽,秦晓可谓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