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锋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他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一日三餐,早睡早起,兼有药物辅佐,所以身体恢复的很快。
酒桌。
“公子,明日便是小娇新婚的日子。”小娇微笑着说:“小娇先敬公子一杯,以谢救命之恩。”
“小妹严重了!”隋锋说:“我只不过是做了个江湖中人该做的事而已,况且,要不是这段时间你们的悉心照顾,我恐怕已经••••••”
“公子休要说下去!”小娇说:“您是吉人自有天相。”
“那我就不多说了!”隋锋端起酒杯说:“我预祝你们白头偕老,万事如意。”
然后一口饮完,却不是酒。
“你身体正在调养期,大夫说了,不能饮酒!”小娇温柔的说。
隋锋忽然觉得,谁要是娶了面前的这个女子,绝对会幸福一辈子。
那天,她为了给病重的母亲祈福,只身上山,在下山的时候,遇到大雨,遂在山腰躲雨,却不想遭遇贼人,于是才逃到隋锋那里。
再美的故事,也有个结局。
隋锋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等她成亲后吧!隋锋看了看躺在床头的剑自语。
春风吹过,芦苇绿了。
候鸟再次迁徙。
小河里,一群群野禽欢快的游着。
经历了漫长的寒冬,终于迎来了美丽的春天。
老人仍然躺在树角,仰望长天,天空很蓝,飘着几朵美丽的白云。
老人的手被钓竿抽动了下,有鱼上钩了••••••
村庄。
看起来很凄凉。
只有些老人和小孩,看不到壮年人。
“请问!”王牧之问一个老人说:“您知道莫岩吗?”
“莫岩?”老人吃惊的问。
“是的!”王牧之说。
“可是那莫家神兵的莫岩?”老人问。
“是的!”王牧之说。
“他已经离开这里近四十年了!”老人说。
“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王牧之问。
“当年,他们一家迁到京城附近,后来,据说被魔教灭门了,于是莫岩隐居关外,后来和神兵山庄的王庄主一起,还是被人杀了。”老人说:“他的命可真苦!”
王牧之想了想,然后问:“老人家,那莫岩可有什么特征?”
“哎!”老人叹气说:“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问他特征做什么呢?”
“我想了解下,死的那个莫岩和您说的那个莫岩是不是一个人。”王牧之略加思考后说。
“错不了的!”老人说:“莫岩有个外号,叫莫二刀,当然了,不是说他有两把刀,而是因为他的两条眉毛,像刀一样富有杀气。”
“老人家,谢谢你!”王牧之说完,双手作揖道。
“不客气!”老人说。
王牧之正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为什么我在这里转悠,没有看见一个壮年呢?”
“公子您是外乡的吧!”老人问。
“是啊!”王牧之说:“怎么了?”
“那您赶紧走哇!”老人面色紧张的说:“最近,常有官府的人过来抓壮丁去充军的,我们这里的壮丁,大部分被抓去了,还有一小部分,都在躲着呢!”
“边疆的战事一点都不吃紧,为什么抓人充军呢?”王牧之问。
“这个我们百姓就不知道了!”老人说:“您还是早些上路吧!”
王牧之想了想,与老人家匆匆而别后策马离开••••••
乱坟,乱草,很凄美。
又有没有烧尽的纸钱。
今天是十八!要么等初一,要么去找。两条路摆在王牧之的眼前。
婚礼,很热闹。
隋锋作为贵宾,被邀请在了上席。
客人里有几个年轻人,穿着江湖人的服饰,闹着怪异的发型,一脸的高傲与不屑。
然后他们被安置在了隋锋的这一桌上。
“来!老子敬你一碗!”其中一人端起酒碗对隋锋说。
隋锋看了一眼他,然后目光移向酒碗里,不语。
“哟呵!老子敬你酒,你居然敢不喝?”那人表情夸张的说:“你可知道我是谁?”
隋锋不语。
“告诉你,老子外号小浪子隋锋。”那人拍了下胸脯很神气的说:“道上谁敢不给老子面子?”
隋锋忽然觉得很可笑,敢情自己都成了对面这个人的偶像了,而更可笑的是真正的浪子隋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却还在班门弄斧。
“你是江湖中人?”隋锋问。
“那是当然!”小浪子隋锋得意的说。
“什么是江湖?”隋锋问。
“什么是江湖?”小浪子隋锋一头雾水,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江湖就是江湖嘛!”
“那你可认识浪子隋锋?”隋锋问。
“当然了!”小浪子隋锋说:“他是我最崇拜的人。”
“你崇拜他什么?”隋锋问。
“崇拜他天下第一的剑法,孤傲的性格,饮不完的美酒,花不完的金子,换不完的美女!”小浪子隋锋说:“是男人,就崇拜他。”
“那你可知道!”隋锋端起酒碗说:“天下第一的剑法,只属于那个第一的人;孤傲的背后,其实更多的是孤独;酒是穿肠的毒药,财是杀人不眨眼的刀,色是刮骨的钢刀呢?”
“隋锋不再是浪子了!”隋锋将那碗酒倒在地上说:“他不再堕落。”
小浪子隋锋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年轻人,江湖,不是每个人都能混的!”隋锋说:“你知道的江湖人士,能有多少?”
然后小浪子隋锋说了几个。
“那你认识几个武当的剑客?”隋锋问。
“紫云真人,吴疾风,乾无极,白剑雨,白云。”小浪子隋锋想了想说:“还有浪子隋锋。”
“很好!”隋锋说:“那你知道全天下有多少武当的门生吗?”
“不知道。”小浪子隋锋说:“反正很多。”
“那我告诉你!”隋锋说:“从白剑雨前辈的时代,到今天吴疾风的时代,武当的门生少说都是上百万。”
“这么多?”小浪子隋锋吃惊的问。
“这还是少的估计,也许更多!”隋锋说:“你,只知道这几个人的辉煌。但是,更多人的凄凉你无法看见。”
小浪子隋锋若有所悟的低下了头。
“你甚至不能看见自己黯淡的前景!”隋锋看着眼前这个迷茫的少年说。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大哥?”旁边一个少年起身对隋锋吼道。
“他完全有资格!”小浪子隋锋说。
夜,很黑。
乐乐将马栓在客栈门口,然后走了进去。
“掌柜的,来间好房!”乐乐说。
“好嘞!”掌柜热情的给乐乐开好房。
然后乐乐点了些酒菜,便进房去了。
几个模样古怪的人走了进来,然后说:“给我一间好房,就要刚刚那女子旁边的。”
“这个!”掌柜面露难色,结结巴巴的说。
然后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掌柜只好妥协的将钥匙交了出来。
“死楚戈,竟然跑的那么快!”乐乐喝了口酒生气的说。
窗户纸上,有一根迷魂香慢慢的散发着迷烟••••••
正午,艳阳高照。
枯树已经重生,绿叶将阳光挡住。
脚下,老人很悠闲的往临时搭的灶里加柴,锅里,散发着淡淡的鱼香。
老人的手被钓竿抽动了一下。
力道很重,是条大鱼,老人连忙拉起钓竿,却不想拉起了一些水藻••••••
“老人家,可否与您喝点?”王牧之提着酒壶出现了。
“只要你不嫌弃我的鱼太过清淡!”老人淡淡的说。
“您煮了十几年的鱼了,就算清淡,也是别有滋味啊!”王牧之说。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老人反问。
“的确!”王牧之笑了笑说:“在鱼。”
酒过三巡。
“莫老爷!晚辈王牧之敬您一下!”王牧之端起酒壶说。
“喝酒可以!”老人说:“但是,我姓张,不姓莫。”
“您做了十二年的张老爷,现在该重新做回莫老爷了!”王牧之说。
“有意思!”老人喝了一大口酒,笑着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老人问。
“通过这!”王牧之拿出一张没有烧透的纸钱说。
“靠这?”老人显得很吃惊。
“嗯!”王牧之说:“我走遍了镇上卖祭品的小店,你虽然是每次都换地方购买,但是,大家都对你的印象很深。”
“为什么?”老人问。
“因为你是莫二刀!”王牧之说:“我本可以直接去王庄主的墓前等你,但是我怕我的唐突会让你将自己隐藏的更深,所以我先绕道去了您的故里桃花村。”
“你比你师傅细心。”老人说:“老鬼可是将酒一喝,就什么都不管了的。而你,喝酒之后更加清醒。”
“我到了他那年龄,也会那样!”王牧之笑了笑说:“前半生,是再喝都不醉,后半生却是不喝也能醉。”
“是啊!”老人说:“这就是酒。”
“不!”王牧之说:“这是人生••••••”
古道,下着小雨。
路很泥泞。
一辆马车在颠簸,前方的道路有一根断树挡住了去路。
断树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冰冷的青锋剑,冷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