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祥回到龙马镇已经快一个半月了,心里一直惦记的地方也大抵走过,尤其是特别怀念的几处,更是去过好几次。张祥每一次去时的总觉得感悟出的和感觉到似乎不一样,而又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那年张祥的兄弟们被打的事本来已经告一段落,无奈因为那件事,时常不期而遇时,若不是因为与赵寒交好的缘故,兴许随时会被咬上一口。其实除了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外,对于镇上的其他混得好的或者混得不好的人,张祥都没有多深的印象。那时候应该并未涉及社会上的事,无奈张祥竟接触了,还接触了那么多。
那件事后,陈浩和志超都跟张祥说过。
那时候的
功课真紧,紧到张祥都忘却了还有过的怎样的欢乐的事。通过会考之后,离中考就更加近了。黑板的一角每天都被人更新着——倒计时。
那一段时间,众人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每天除了学习外,似乎都会尽可能的追逐嬉戏。上完厕所,洗了手后,会相互给对方弹手上未干的水。这样玩着,尽管生活单调,尽管显得幼稚不堪,大家仍总是兴致勃勃的这样过着。
不料有一次,大家这样玩乐的时候,不小心将水弹到了另外一个低张祥等人一个年级的同学的身上。而他,竟因此大动肝火,直接开骂:“你们都没有长眼睛是不是?”
张祥是想息事宁人的,尽可能低声道:“不好意思,但你也不用这样骂人吧!不是什么脏水。”
“老子就是不爽,怎么的?”
文耀见此,拉了拉张祥,说:“走吧!不必和他一般见识。”说着,大家就回了教室。怎知那天中午,那孩儿和另外一个初二的学生下来找张祥,说是想和张祥打一架。
张祥莫名其妙,当即就说:“就因为不小心弹了几滴水在你身上?”
“怎么的?你不敢?”
“说实话,现在不想再打架,我再次向你道歉,没问题吧?”
“道歉有个屁用,要不我打你一耳光,然后我跟你说对不起?”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随你。”
那天晚自习放学后,张祥和赵寒他们说起了这事,赵寒沉默了半晌,说道:“这件事可能有点恼火,那崽子是故意的。”
见张祥不语,赵寒又说道:“没事,大多数人我都能摆平。只是有一个人我也没办法。”
那天晚上,张祥正洗好脚准备去睡觉的时候,不想,那个先前说要和他打一架的崽子来到张祥外婆家。而一起来的,居然还有他的母亲。通过他的母亲和张祥外婆的对话,张祥才明白原来他和他家还算是远房的亲戚。只是他母亲对张祥外婆说的是:“你屋张祥说要打我屋小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哦?我家小孩儿说又没有惹他。”外婆看了看张祥,而张祥当时正愤怒的看着那崽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会儿,那崽子的母亲对张祥说道:“都在一个学校读书,你也不要打我孩子了,我孩子又没有惹你,这样,你们都算了,再说了,我们还是远房亲戚啊!”张祥仍旧看着那崽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天晚上,张祥意外的又失眠了,想了很多,却不知道到底想的是什么。只觉得小人可恶吧!该怎么样对付小人呢?
第二天中午,张祥以为事情就此罢休,不料那崽子又来找张祥,同来的还有蒲少伟。蒲少伟以前讲过,现在腿好多了,只是留了一级。少伟问张祥出了什么事,张祥说不关他的事。这时那崽子走过来,嬉皮笑脸的,竟说道:“我妈说了,你再动我的话我就还手。”说这话的时候,一面还挑衅似的看着张祥。
张祥立马火大,说道:“你够贱啊!老子先打你?是老子先说要打你?”
“别!这事不能怪我,是我哥给我妈说的。”
“你哥还不是你说的?”
“肯定的,又怎么样?我也没办法啊!舆论工作肯定是要先做好的!”
他说完这话之后,张祥心里暗想:“看来这次在劫难逃了。”于是张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净利落的一角踢上去,他因为没有什么准备,一下就被张祥踢倒,然后捂着被踢的那里半蹲在地上。
出乎张祥的预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待其站直身子后,他笑着对张祥说:“行!现在可是你先动的手,我会加倍还给你的。”说完后,他们就离开了张祥所在的这一楼。
下午放学,张祥出去的时候看见他和他那哥站在一起。张祥尽可能的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往前走,心想:“还不收敛点?”怎知他和赵寒身边的那厮一样,坐牢的生活不但没有约束他们的暴行,反而变本加厉似的将其施到别人的身上。
他看见是张祥,立马将那人的手拽开,问道到:“怎么回事?没必要吧!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儿啊!走,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去喝两杯。”就这样,他被拉走了,而他的弟弟也只是不满的看了看张祥,而后和他哥一起离开。
晚上,志超和陈浩又都在门外等张祥,张祥从校门内望出去,却没有看见赵寒。走过学校外的那条小道,见那棵黄桷树一旁站着一个人,宽大的衣服在风中飘摇着,一点火心明灭可见。走近之后,才发现是赵寒,张祥便问他:“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你怎么站在这里等我了?”
赵寒说道:“我怕他们今天晚上动手,所以站在这里观察一些动静。”
赵寒说过这些话后,张祥很感动
张祥说:“算了,陈浩,志超,你们说是不是?”
陈浩见张祥这样说,无奈的挠了挠头,而志超,则是嘿嘿的笑了几声,同样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几天,大概是周末,那崽子约张祥去离新大桥不远的地方玩玩,并加了一句:“不去的是孬种。”
那天说的是中午,张祥去了之后,看见很多人都站在那边,陈浩、志超、志超的那个表哥(本来也想动张祥的那个)、赵寒的那个坐过牢的伙伴以及那个崽子和那个崽子的哥哥。除了这些人外,其还有不少人,不过现在记不得了。
张祥过去的时候,那崽子的哥哥试探着恶狠狠的向他走来,张祥没有躲闪,而是直接与他的眼睛对视。
这时,赵寒的那个伙伴一下子捉住了他,还说道:“哥子,你就算了吧!让你弟弟动手就好了。”那崽子的哥哥给那崽子使了一个眼色,于是那崽子就站在张祥面前,首先就是一拳,正巧打在张祥的耳朵上,顿时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不过强忍住了,立即仍旧像先前那样看着他。接着他退后两步,一脚踢上来,张祥故意将身子退后了一步,这样的话,受到的伤害会小很多。打了多久张祥不记得了,除了耳朵有些疼以外,身上的其他地方都没什么。那崽子打得累了,便停下了手,见张祥仍旧像之前那样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便喘着气对张祥说了一句:“你有种!”说着,他和哥哥便离开了。张祥被打的时候,志超和陈浩都站在另外一边,不过眼睛都尽可能的望向别处。志超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不过当陈浩说:“你那哥儿也可能来”的时候,便立马来了。
结束了,仿佛一切都结束了。张祥转过身走向陈浩他们,问道:“有烟吗?”
陈浩立刻将烟和打火机拿出来,然后问张祥:“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张祥说:“没事,那崽子的力量有点小。”
“恩,还好那把那崽子的哥儿劝住了。”张祥等人先是去新大桥上站了一会儿,不一会儿,赵寒的那伙伴也来了,张祥问他:“你知道赵寒现在在哪儿么?”
“嗯,知道,在屋里睡觉。”于是张祥一行人穿过新大桥通向镇上的那条大道后,直接去了赵寒的家。很快的,张祥等人就已经站在了赵寒的卧室前。敲了敲门,赵寒说:“进来吧!”进去之后,看见赵寒已经穿好了衣服,眼睛有些肿,看得出昨天晚上并没有休息好。
张祥对赵寒说道:“没事了,都结束了。”
赵寒沉默着看了看张祥,然后“恩”了一声。
一会儿之后,他又试探性的问张祥:“要不要报仇?”
张祥笑了,说:“不用了,再说也是我先动的手,比他打我还打得狠些!”
“哦!那就算了!以后就当没有发生吧!”赵寒的卧室里有一张书桌,上面竟还放着几本书,以及一本字典。
张祥惊讶道:“哟!看不出来!你还是想学习啊?”
“那不是,好多字都不认识,所以就查查字典!”说着,大家又聚在一起聊了聊其他的,不知道刻意的还是怎么着,总觉得那天的欢快的氛围有些造作。
张祥是听说的,后来证实了,他所听说的事都是真事。话是从赵寒那里放出来的,赵寒之前并没有料到,张祥对文军的感情还是那么深,并且那种事已经冲破了张祥的底线。
赵寒说:“兄弟,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以前不是喜欢过一个女生,好像是叫文军的?”张祥点头表示是之后。
赵寒继续说道:“其实文军这个女的,真不好说。你还记得打你的那个崽子吧!包括他哥?”张祥仍旧是点了点头,只是感觉越来越紧张,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赵寒试探性地问张祥要不要继续。张祥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示意赵寒继续讲下去。
张祥终于明白,那崽子和他哥要打他,并不仅仅是因什么看不惯看得惯的,而是文军在迷糊之间叫的是张祥的名字。
张祥站在新大桥那边等车的时候,没想到碰到了那个教过他语文丁老师。
丁老师一下就认出了张祥,而看着张祥的眼神,也似乎没有和当年看他的眼神有什么两样。
丁老师说:“回来了就好。”
张祥:“嗯。”
丁老师说:“路是自己走出来的,选择是自己做出来的。以后的路,别再走偏了……”
张祥忽然想起他走过新大桥中心的时候所看见的那块石碑,那石碑上有一篇赋,好像就出自丁老师之手。只见上面写着:“桥生龙马,卧波飞鸿,双水交汇,莽莽群峰。挽两岸三巉,通九曲八弯。头枕磨刀溪,揽精神于形内;手托日月天,纳万物于掌心。挟革之飙风,绘理想之宏图。前眺天子坪,背负齐岳山,板凳垭口春意闹,打阵坪前笑语喧。古之南雄,存雄风,铁马金戈舞蹁跹;今日龙渠,得龙之神韵,裂岸惊涛勇士前。鄂西几滴鸡鸣,欲曙晨曦;渝东傲然扬蹄,腾飞经济。扼交通之咽喉,惹四方商贾云集,朗朗沃土,文化鼎盛,浩浩畎疇,文明花开。抬首喜迎旭日,万象焕新,碧波飞棹,架长风以破巨浪;为政敢为众先,造人间福祉,燕剪蓝天,展羽翼以迎灿烂。好个边陲重镇,日新而月异,车笑而人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