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一睁眼我就大骂了一声:“怎么又是重播!”
的确是重播了,我感觉我的悲剧正在发生,前面是重复了二十年的逃命,现在开始,难道要重复二十年被美女火烧刀砍?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让他发生,他就不发生的。
我翻身下床,稳定了一下情绪,准备回复我前二十年的平和心态。
敲门声响起,肯定是道格拉斯,我明明没锁门的,但他就是有这习惯。
见了面我没好气的问道:“干啥,大早上的?”
“没事,就是想找你再借点钱。”脸皮够厚的。
“还借,这次要捐给谁啊?”
“不捐了不捐了,这次只借两千。”道格拉斯一脸的堆笑,第一次借钱的时候我是被这种笑容迷惑的。
“哦,嘿嘿,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吧?这次是要用来做什么的那?”
“买点东西,我晚上有活动。”
“行,我借了,老规矩哦,带利息的。”我绝对不跟钱过不去。
“OK,了解。”说完,他很规矩的从外面把卧室门带上了,看来他开始尊重我的习惯了。
我锁好门,大摇大摆的走到床前,很潇洒的爬在地上,然后翻出我藏钱的鞋盒子,当我的手摸到鞋盒的一瞬间,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鞋盒子是空的!我抽出盒子,翻开盒盖,往里面一看,傻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坐标。我把所有的鞋盒子都翻出来,一共36个,3排,每排4个,一共三层,我数学多厉害啊。
所有的盒子都是空的,我彻底傻了,怎么了怎么了?我脑袋里反复的出现这三个字。
“小贝,你没事吧?”可能是听到我翻箱倒柜的声音,道格拉斯关切的问。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一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打开门,一个箭步冲出去,伸手就把道格拉斯的领子给揪住了:“我有事,大大的有事。好玩吗?啊,你觉得这事好玩吗?”
“怎,怎么了你这是?”道格拉斯被我弄了个措手不及,倒退几步被我按在了墙上,一米九十多的大男人,被我这一米七给拎起来了,后脑勺子还在墙上重重的磕了一记,声音很响。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那,我的钱那,你给我拿哪去了?好啊你,两万两万的借起来费劲吧,你一次性提款了吧,太缺德了你!”我歇斯底里的喊道。
“什么,你的钱没了?你先冷静冷静,先放开我!”
“我不放,不放,我要跟你拼命,钱就是我的命,你偷了我的命,我就要你的命。”
道格拉斯眼睛里精光一闪,也没见他怎么动,一米九的大个子刺溜的一下就从我的手里钻了出去,然后顺势将我的右手向后一扭,哎,我的脸就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小子还会功夫,我失策了,什么最可怕?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听着我的肩关节发出像干泡沫抹过玻璃一样的吱嘎声,我彻底崩溃了,完了,我命休矣!
道格拉斯把我按在墙上,一言不发的能有五分钟,然后说:“冷静了吗?”
我从墙缝里挤出三个字:“能静了。”我的脸都变形了,我的发音都带上伦敦腔了,我当然冷静了。
道格拉斯放开我的手,我就那么顺着墙滑到了地上,像条被去了鳞的死鱼一样半天没爬起来。
“我没偷你的钱,如果要偷,我还找你借钱干什么?借了钱要还,偷的可就不用还了。”
“你这是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你王八吃绿豆,你狼心狗肺,你……”我连珠炮似的破口大骂。
等我挣扎着,撅着屁股爬起来的时候,美国人已经坐在沙发上,抽起了我五块钱一包的白沙。
我知道打不过他,只好悻悻的坐到他对面,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我俩对视了半小时,墙上的挂钟敲过八点半的时候,我知道今天我肯定是要迟到的了,但是和工作比起来,我觉得我的钱丢了才是大事。
一包烟在我们两个人的努力下,很快告罄。
道格拉斯掐灭烟头,抬起头对我说:“小贝,有些事,我现在不得不对你讲清楚,但是请你做好心理准备,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你能明白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没偷你的钱,但是我知道你的钱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的话很矛盾,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地,前两晚我没在家里睡,昨天晚上,也就是我第一晚在这里睡觉,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的秘密。”道格拉斯很神秘的说道。
“啥秘密?”
“你先告诉我,你从多大开始离开父母出来单住的,一直都是自己生活的吗?”
“这和我丢钱有关系吗?啊,有关系吗?”
“有,而且关系还大的很!”
我踌躇了一下,决定回答他:“18岁开始,一直到现在,过完年接小六来住,我这屋里才开始有别的生物,然后就是你。”
“恩,了解了!”道格拉斯做了一个很福尔摩斯的动作,摸下巴。
然后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他那个价值不菲的相机,调出了一组相片,然后拿给我看。
相片的背景是我家,拍摄的角度是靠近阳台的门口,视角很低,显然拍摄的人当时是蹲在墙角。
然而就在我如此熟悉的背景下,一个黑影就那么十分突兀的站在沙发前的茶几旁。
额滴神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生物啊!
他有着一头深褐色的长发,长发盖住了他几乎整张脸孔,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最奇怪的是,他的头顶居然会有两只毛茸茸的,三角形的尖耳朵。
再往下看,长发及肩,而肩膀一下的部分,那赫然是我的睡衣啊,上面的维尼熊宝宝的图案栩栩如生。
再往下,不得了,两只毛乎乎的爪子,正捧着两打红色的钞票,而他的食指上面伸出的长指甲,有些已经深深的扎到钞票里面。
道格拉斯按到了下一张图片,奇怪的生物弯下腰,再下一张,他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再下一张,把钱放进去,下一张,他推上抽屉,下一张,他转过身面对着阳台,下一张,他的脸清晰的映入我的眼睛。
咣当一声,我端着道格拉斯的相机,仰面栽倒,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幽幽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我的破沙发上,道格拉斯坐在我对面。
我一个挺身跳起老高,窜到茶几旁,迅速的拉开抽屉,我看见,我看见我的钱,就那么好好的躺在那里。
崭新的票子上,四个小洞历历在目。
我险些再次栽倒,但是手里拿着钱,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强大了不少。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整个场景就像是摆拍的泥塑动画。
道格拉斯很平静的看着我发呆的样子,问:“清醒了吗?”
我点点头,莫名其妙的又把钱放回抽屉,退好,然后坐到沙发里,开始揪自己的头发。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我在做梦,肯定的,我确信我没说错。
道格拉斯又把相机推到我面前,说:“你再仔细的看一下这张。”
看什么?我发现还是那个奇怪生物,或者说就是我自己,正面的那张,没看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看看你脚底下!”
这是什么,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蹲在照片里那个我的脚下,黑白相间的毛色,这么眼熟,是小六!
“你不是在做梦!”地狱般的声音,魔鬼一样的道格拉斯。
“如果不是做梦,那你是怎么回事,我变成怪物了,你居然不害怕也不跑,好像你当时还很冷静的在摆拍我的造型,你怎么解释?”
“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应该庆幸才对。”
“庆幸?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
道格拉斯先生掷地有声的说出了一句话,然后我就彻底的陷入了石化。
他说:“因为我很庆幸,我找到了一个同类!”
去你的吧,谁跟你是同类,你还欠我两万多块那,加利息,还有房租,我能跟你一样?
等会,这个时候我怎么还是想着钱的问题,这小子明显说的不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
“我和你一样,也是怪物。”
“哦,那你是个啥玩意儿。”
道格拉斯没说话,他站起身来,脱掉了上衣,我的额头开始出汗,这小子的身材不错嘛。
的确,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堪称完美的男性躯体,恩,没错,是一副,因为他趁我欣赏上半身的时候,顺手把裤子也脱了。
他太猥琐了,我太自卑了,自卑什么,自己猜去,反正除了身高我不如他高,另一个地方我还是比不过他,不过这个不是重点。
道格拉斯的肌肉很匀称,没有健美先生那种变态的发达,但是也绝对不是我这种小男人可比。
“看好了!”道格拉斯一声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