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雕刻南山沧桑不老松阿修罗眼睛望着眼前这块黑石,犹豫了一下继而将黑石收进了空间戒指中,一个闪身,朝着矿洞外离去。
虽然阿修罗心中激动,也是很好奇这块黑石中蕴含的菩提石到底是什么品次,不过心中却也有顾及,这毕竟是矿洞中,月影家族的矿场,俗话说隔墙有耳,阿修罗还是觉得谨慎为好。
夜更深了,风也变得更大了一些,天地间突然变得更加的寒冷,阿修罗走出矿洞,眼睛朝着阴暗的夜空看了一眼,继而叹息一声,身形一转朝着西方的山峰飞去。
风高夜黑,原本是一个寂静的夜,而在东方的岩石碎粒大道之上只听一声声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一盏微弱的灯火之光从远方的夜幕中逐渐的行来,夜幕被掀起,出现一辆马车,马车的周围蹄踏蹄踏跟随着四匹马匹,马是好马,鬃毛飞扬在风中,鬃毛飞扬间露出矫健的肌肉,夜行八百日行一千显然不成问题,马上做着骑士,暗褐色首纹铠甲将骑士武装,黑色雕花头盔将骑士面目遮挡,只留下两个眼睛在外,手中一柄骑士长枪暗中带红,纷扬着凛凛杀气,四个骑士动作一致,仿佛同一人,即使在寒冷的秋风中依旧将脊梁挺得笔直。
骑士护卫的马车也是不凡,木是末日亡灵山有名的坚硬铁木,拉车的马也是好马,与骑士的马不分上下,马车更是金镶玉砌,显露出马车内人的高贵身份。
“阿大,还有多远才能到达矿场,我可是等不及了,我可是困死了”,马车帘子掀起露出一个金发少年,五官端正,相貌俊秀,不过眼睛却是提溜转,神情更是轻浮,显然是一个二世祖。
“少爷,还有十里之地就能够到达,不过天色已经昏暗,少爷若是困了可以先睡一下,即使到了矿场因为天色的原因也不能马上办事,等到了矿场我再喊醒少爷如何”,左前侧的骑士转过头来对着车内的金发少年说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少年显然很不满意,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回到了车内。
车内也是豪华,车厢地板铺就白色柔软兽皮,更有一颗颗明亮的明珠悬吊在车内,发出微弱却不闪人眼的光芒。
“泰戈,你就不能显得有点耐心,怎么总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这样怎么能让家族里面的那些长老将家族族长权利交付与你,须知你现在这个族长可是一个空架子,你怎么就不能争些气”,车厢的一角坐卧一人,身形纤瘦,肤色白皙,声音典雅若空谷幽笛,纷纷扬扬像是演奏一曲笛声,因为车厢有些摇晃,看不清说话那人的样子,只能知道那是一个女子,有着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
“老姐,你不要总是这样打击我,好歹我也是我们家族的族长不是,即使我是显得有些毛躁一些,不过你也不用这样说我吧,听别说人假话总说可是能成真的”,金发少年懒散的坐卧在车厢上的那个厚厚的垫子上,嘴里说着眼睛却是已经慢慢的耷拉了下来,不一会竟然就这样做着打起了瞌睡。
明珠稳定,光芒将车内照的丝毫毕露,露出车内女子的美丽容貌,就像是古人说的,字是人心的写照,声音是性格的表露,女孩长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眼睛中有着淡淡的忧伤,仿佛她的身形一样,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而有着不堪负重,仿佛一曲飘扬在空谷中的羌笛,优雅中带着丝丝哀愁。
她看着金发少年,她的弟弟,脸上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叹息神情,看到少年嘴角流出的一丝口水,又带着怜惜的神情轻轻的为他擦去。
“唉,月影家族,雕刻世家,可惜却是找不到上好的玉石,就算找到却也无人能够有能力雕刻出完美的令人赞叹的石雕,父亲,你撒手人寰,留下我们姐弟,却是让我们如何承载起振兴家族的重任,我月影家族又将怎样才能重新恢复昨日荣光”
车内光华闪烁,车厢微微晃动,明珠摇摆,女孩一声叹息,美丽娇容隐藏在车厢角落中。
矿场的北方,一座三进六合院落,也算典雅,门口牌匾,月影家族四个大字被悬吊的花灯一照发出丝丝金色的光彩,这里是月影家族矿场场主藏海天的住宅,藏海天,月影家族的老人,对月影家族忠心耿耿,世代留守月影家族矿场,也算是镇守一方,即使这个地方有些没落。
大门紧闭,深深的院落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有更深处有着些许光亮。
“父亲,你说什么,小姐要来”,坐在椅子上原本一脸惺忪眼皮的藏云听到父亲的话立马精神无比,脸上那道黑色胎记微微抖动,显然很是兴奋。
藏云从小生活在月影家族本部,与月影家族少主小姐一起长大,因为胎记的缘故甚少有人主动接近他,而月影家族大小姐却是不在意,与其成为朋友,也算是度过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童年,或许是因为青梅竹马,又或许是因为小姐是第一个主动与他交好的朋友,藏云心中对于大小姐总是十分尊敬,听到小姐要来,藏云立马精神奕奕。
“对了,父亲,这会天气不是很好,小姐怎样想起要来矿场了”,兴奋过后的藏云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一脸疑惑的像藏海天问道。
“还能因为什么,为了灵英石啊”,藏海天脸上有着些许褶皱,听到藏云问起,一声叹息,背部仿佛又佝偻了些许。
“灵英石”,藏云兴奋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区区一个小小的灵英石竟然要惊动大小姐,这,这”,藏云脸上笑容消失,也是一声叹息。
月影家族自老族长逝世之后权利转移,族中大权掌握在长老团的手里,然而长老团腐朽,导致不少生意失败,家族逐渐走向没落,然而藏海天心中还是有些希望的,少族长现在已经快要成年,只要行过冠礼,就可以掌握族中大权,然而,然而谁能想到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家族竟然没落到这种程度。
藏海天不是没有想过家族会没落,从长老团那一条条固执而老化的命令中藏海天就有所察觉,他也预料过家族的没落,可是,却没有想到竟是没落如斯。
灵英石,在英石中也不过处于三品而已,可是竟然需要小姐亲自出动来取,这,家族到底被长老团弄得到了何种程度。
“父亲,家族是不是已经日落西山”,藏云吞了一口口水,踟躇的向藏海天问道。
“胡说”,藏海天一怒,继而又平息怒气,转为一声叹息,“灵石易得,刻师难求啊,你也知道少族长的性子,太过散漫,对于权利也没有什么欲望,这才导致长老团越加放肆,如果,如果少族长能够有出色的雕刻技艺,相信凭借如斯实力也足以停止家族的衰败,可是……”,藏海天又是一声叹息。
“我知道泰戈少族长的性子是过于散漫,不过却有让老族长都夸赞的聪明,如果少族长能够振作,绝对可以继承家族雕刻世家的名誉”,藏云对于泰戈也有着些许友情,或许是因为大小姐的缘故吧,他对于泰戈有着希望。
“是吗,或许是吧,可能这次小姐到来也是为了磨练少族长的脾性吧,只是现在开始学习雕刻技艺是不是有些晚了”,藏海天愁得揉了揉额头,显然对于家族的没落很是忧虑。
“不晚,只要少族长能够一心学习,早晚能够将月影家族的排名朝前提升一步”,藏云自信的说道,可是他的心中有几分信心,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提升一步,何其艰难啊,现在家族已经开始了没落的步伐,很难停止,前有飞雁、白狐、耀阳三族的阻拦,后有寒夜家族的虎视眈眈,月影家族能够不掉落出四大世家就算是万事大吉了,想要再进一步,难啊”,藏海天摇摇头,为家族前景担忧。
“这……”,想起三大家族的实力,想到寒夜一族想要将月影家族排挤出去登临四大家族的野心,藏云信心遭受打击。
“小姐啊小姐,如此重担全部压在了你的肩上,你是否感觉到了疲累”。
夜色黑暗,风声嘶嘶,月影家族矿场之上的山峦之上,一个黑色的影子闪现,长发飘飘,羽衣飞舞,黝黑的夜也阻挡不了阿修罗矫健的身姿。
脚尖朝着山峦上的一颗小草一点,小草随风摇摆,没有任何的动静,而阿修罗的身影却是已经一个拔高,霎那间融入夜幕之中。
“不运用阳维脉中的力量仅靠身体的速度,嗯,速度还算可以”,阿修罗回头望了一眼逐渐缩小的矿场,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停住,望着天空的夜色,继而一个蹬身,脚底一丝微弱不可见的蓝色光丝闪现,阿修罗身形微微一颤,风吹过,身形消散,竟然是残影,而阿修罗已经远去很远了。
山峦的顶峰,一片空旷,即使是秋季,依旧残留着些许绿意,倔强的绿草随风摇摆,却是坚韧的不肯折断腰身,阿修罗长发有些散乱,发丝轻轻的抚摸着脸颊,让阿修罗感觉到丝丝轻柔,恰似阿姐温柔的抚摸。
阿姐,阿修罗望着脚下矿场的点点星火,望着遥远处死海之城的万家灯火,阿修罗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涩涩的思念。
“再过三年爷爷正该二百五十岁大寿吧,我还能回去看到爷爷的笑脸吗”,阿修罗想着,眼眶有些湿润。
看着那丝湿润才能够想起,眼前的少年不过二十,却是连加冠礼都没有举行的少年,即使他的身形已经是个成年人,他的心还是一个少年,大家族像他如此的人都在干什么呢,烂漫的生活吧,而他,却流落异界,努力的生存,努力的提升实力,努力的寻找回家的路。
阿修罗一伸手,一块三个高的巨大黑石凭空出现在空中,阿修罗双手平伸,巨石之上缠绕丝丝蓝色光丝,轻轻的,巨石落在山峦之巅。
“这块菩提石,不知是何种品次,不知有多大”,阿修罗轻轻的低吟,继而手掌猛地闪露一团蓝色的光芒,光芒笼罩住巨大黑石,仿佛光幕,遮挡住了视线,阿修罗已经闭上了眼睛,看不看已经无所谓,阿修罗的意识已经依附着蓝色的水系力量掌控着全部,只听一声声仿佛幼蚕啃食桑叶,大约过了一刻钟,当空中风声开始有所稍歇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丝丝细雨,雨水打在光幕之上,光幕丝丝飘散,露出里面一块婴儿般大的湛清色玉石,而石块废料却是已经变成石粉消失不见。
玉石青色仿佛新春嫩翠,雨水打在玉石上迸溅开来,升起团团烟雾,青色如菩提的青石中光华闪过,光雾仿佛也变成了青色,烟雾缭绕,继而渐渐的变淡,雨水一打,烟雾又升起,生生不息,温润的玉石让人心生怜爱。
“青色如叶,光华流转,遇水生雾,是为菩提”,雨水轻笼,在阿修罗身体两寸之处仿佛遇到什么阻隔,滑落之际形成一个人形的雨幕,阿修罗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湛清玉石,脸上一片赞叹。
“天地珍奇异宝何其多,光是奇石一项就足以让人眼花缭乱,菩提玉石,界狱难求,没想到竟然在这星月大陆遇到,如果将这玉石雕刻成一颗不老松,不知爷爷知道了会不会高兴的翘起眉毛”,阿修罗嘴角露出一丝温馨的笑容。
手中金光一闪,露出天幕的尖端,是一把金色的匕首,却是正好做刻刀,天幕为阿修罗的兵器,更是融入了天契之子契,天幕与阿修罗有种莫名的联系,感觉手中匕首却是像身体的一部分,运转如意,正是刻刀的最好选择。
阿修罗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手中的天幕,哗哗哗,一声仿佛锁链转动的响声,天幕匕首之上更是光芒闪烁,天幕感受到了阿修罗心中的兴奋。
阿修罗眼神从天幕上转移到了玉石之上,眼神深邃,从黑洞般的眼神中仿佛可以看到阿修罗识海那一片粼粼波光。
识海中,屹立着一块婴儿般大小的湛清玉石,与外界阿修罗面前的玉石一般无二,玉石仿佛受到牵引,逐渐的剥落,不是一块块,而是一粒粒,只见一粒粒石粉仿佛纱衣一般从玉石上逐渐的剥落。
一粒,两粒,三粒,仿佛风吹漫天沙尘,霎那间玉石解体,而玉石也逐渐显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上宽下窄,仿佛一个盖帽盖在石柱之上。
玉石颗粒还在分解,刚开始还是如风卷大漠,逐渐的,玉石颗粒的飘离减缓,而玉石的轮廓也逐渐的清晰,当最后一粒玉石石粉飘离,空中屹立着的整块玉石却是已经消失不见,只见一颗清脆的不老松凭空栽种,那根系,繁杂而无章法,那老皮,带着岁月的沧桑,那松枝,摇摇欲坠,却又坚韧不落,松针清脆,带着丝丝流光,整体一颗松树,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沧桑,却在时间的长流中屹立,沧桑的像一个老人,带着老人的迟暮,清脆的像是少年,带着新生的气息,如此不老松,如斯杰作。
而在识海中的不老松露出真正面目的霎那,阿修罗手中的金色刻刀已经飞舞,将玉石紧紧地缠绕。
噔噔噔,夜幕中,木板的敲击声响起,吱呀,大门开启,借着微弱的摇摆灯光,看清那是一个骑士,一身褐色盔甲,好不威武。
“小姐,是小姐吗,我是藏云啊”,藏云带着喜悦的笑容,大门刚一打开就化作一股风冲到了门外停靠的马车旁,声音喜悦,带着些许激动,对着马车内的人呼喊。
“吵,吵而屁啊,打扰我美梦”,这时从马车中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同时还带着声声哈欠。
“泰戈,你出来,我,我找你单挑”,藏云激动的表情霎那不见,一脸愤怒的对着马车大喊。
“单挑,就你那小身板,算了吧,我怕海天大伯又得骂我”,车帘掀起,走出金发少年泰戈,脸上带着一丝散漫的笑容,嘴里打着哈欠,见到藏云继而停住,继而两人同时笑了笑,拥抱在了一起。
“泰戈”
“藏云”
“好了,天上下着雨呢,别淋湿了,你们若是想拥抱回家再拥抱,随你们怎样拥抱都行”,车帘掀起,金发女孩走出车外,露出曼妙身形,脸上那淡淡的微笑。
“切”,“切”,两人同时看了对方一下,因为抱的紧,结果鼻子对着鼻子,额头擦着额头,两人同时一声切声,继而跳开,望着对方的脸上同时鄙视之色。
“哈哈,老奴藏海天,见过少族长,见过大小姐,快进屋吧,当心淋湿了”,藏海天一脸褶皱笑成了一朵花,笑容中带着慈爱,对着三人急忙说道。
“嗯”,金发女孩也是露出笑容,吩咐其中一个骑士将马车安顿好,跟随着藏海天朝着府内走去,突然,女孩扭头,眼睛望向远处高高的被雨丝夜幕笼罩的山峦,眉头轻轻的皱起。
“怎么了”,金发少年泰戈搂着藏云肩膀,见到姐姐停下脚步于是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走吧”,少女眼睛又看了一下远方的山峦,随后叹息一声,朝着府邸内部走去。
难道刚才的那丝金光是幻觉。
山峦之巅,阿修罗早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匕首,雨水轻轻的打在他的身上,而他毫无所觉。
在他的眼前,菩提石湛清,底端石粉铺就了一层,是一件石雕,说的具体一点,是一件半成品石雕。
青色松针清脆欲滴,雨滴打在上边仿佛微微颤抖,松针无数,连成一片,在其下方是根根纤弱的松枝,更下方是松树老皮,最下则是那繁杂的松根,整件石雕栩栩如生,仿佛一棵缩小版的松树,和阿修罗识海中的那颗别无二致。
然而这是一件半成品,而半成品,在刻师眼中就是败笔,就是失败的雕刻。
只因为阿修罗眼前的雕刻缺少了一件东西,精神。
万物皆有灵魂,玉石也是一样,菩提石闪露的光华就是他的灵魂显露,然而现在,阿修罗眼前的那颗不老松,却是仿佛失去了光华,变成了一件死物。
雕刻师雕刻的目的不是雕刻多么想象的作品,而是雕刻一件活生生的生命,当石雕在刻师的手中失去了生命之后,那么就代表着刻师这一刻的失败。
“缺少了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不老松,不老松,不是简单的一棵松树,而是应该有着一种经历岁月沧桑之后依旧精神盎然的精神,缺少了灵魂,就是败笔,就算是再像又有什么作用”,阿修罗叹息一声,继而袖子一摆,不老松啪的一声碎裂,掉落旁边悬崖去了,毫无可惜之色。
“看来还是实力还是不够啊”,阿修罗仰天叹息,“爷爷,放心,我会为你准备一件好的礼物的”,一卷衣袖,阿修罗投身山峦,两手张开,仿佛一只大鹏,朝着山峦之下的矿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