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风雨欲来风满楼黎明前的宁静凯勒古铜色肌肤裸露在外,只穿一条灰色短裤,房门大敞,却因为凯勒那淡漠的气质,反而没有人会问津,所以自然也没人知道如今发生的一切。
凯勒抽起长刀,右手食中二指并起,轻轻的抚摸着如血的刀锋,眼睛中少见的一种痴迷之色,转身坐卧到那不过半身高的床铺之上闭目,一把长刀静静的横躺在膝上。
日光西沉,月光猩红,阿修罗睁开双眼,转身朝石头房子走去。
走进房子,却是听到呼噜的打鼾声,迦楼罗竟是已经睡熟,憨厚的脸上一层灰尘,却是为了早点睡觉连脸面对都懒得洗了,他的鼻子翕动,一个鼻子泡从鼻孔中窜出,一伸一缩,却是搞笑,阿修罗摇摇头,将他身上的被子掖好,轻轻的躺在旁边不大的空位之上,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在思考,如今傲棠却是在哪里。
夜半,突然一声轻声敲门声想起,只听房间中静若落针可闻,却是迦楼罗那震天的呼噜声猛地一下静止,咕咕,门外想起一声鸟叫,只是,嗯,如此鸟叫,嗯,太难听了一些。
迦楼罗起身,先是看了阿修罗一眼,继而轻悄悄的下床,小心翼翼的穿上鞋,捏着脚尖走到门前,悄悄的打开门,然后回头悄悄的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房间中恢复清静,房间门外却是两个人悄悄的说话。
“迦楼罗嘛”,一个声音轻轻的说着,声音你很轻,仿佛一片羽毛,却是那人压着嗓子发出,不过那低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有些搞笑。
只见是一个人,身穿暗褐色短裤,上身是褐色短褂,虽然天色有些暗淡,然而月光下还是能够看到他那稍短的头发,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露出一副精明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狐狸,看其样子,听其声音,不是青岚还能是谁。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老大不成,我说青岚,你的那个嗓子,那个……”,迦楼罗小心翼翼的掩上门,踮起脚尖走到来人身旁,看到那双滴溜溜的眼睛,嘴角一斜,咽了一口干唾沫。
“什么”,青岚一愣,不解的问道。
“你学的那声鸟叫吧,不像是鸟叫,反而像是一只发春的猫,忒嗲”,迦楼罗捂着嘴笑道。
“我干”,青岚转动的眼睛猛地一停,直直的盯着迦楼罗,继而猛地蹦起,一个脑崩打下。
“小心点,老大能被你吵醒的”,迦楼罗回头看了一眼,继而悄声说道。
“对了,青岚,你说那几块石头真的是那个什么玉料吗,别到最后我们累的一身汗,费心费力的,得到的只是废料,如果是那样,我非得扒了你的皮”,迦楼罗问道。
“当然,我是谁”,青岚一昂头,很是骄傲的说道。
“你是青岚”,迦楼罗顶了一句,结果差点噎的青岚一口气没上来。
“去,你应该相信我,不,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力,那绝对是上好的玉料,而且很有可能是和老大白天相中的那块玉料不相上下,如果我们得到,那么……嘿嘿”,迦楼罗仔细的听着青岚的分析,刚开始还是头头是道,毕竟已经有老大的经历在前,他们就算是按图索意,也觉得差不多,不过正听着感到兴头上,谁知却是青岚一连串低声的奸笑,迦楼罗的脸立马就青了。
“你笑的很贱”,迦楼罗说道。
“我知道,只是我更知道,若是见到了那玉料,你笑的更贱”,青岚一瞥眼,继而说道。
“那得等到时候再说,走”,迦楼罗回头看了门房一下,听到是一片静寂,拉着青岚脚步轻捏的朝着矿洞走去。
房间之中,阿修罗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见到阿修罗白天从一块废料中寻出一块玉石,青岚就自作聪明的认为其他的矿洞中那些废料也有可能是蕴养玉石的石料,想青岚平时机灵,这时却是脑袋里被石头给塞满了。
“玉石岂是那么好找的,这全靠运气而已”,阿修罗笑道。继而穿上外衫,打开门,眼睛望着远方隐隐绰绰的两个黑影,笑了一下,化为一条黑影融入黑夜之中。
“小姐,风大,我们还是下去吧”,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却是融入风中,渐萧渐远。
高山之巅,风景如画之处,眼前却是黑夜,风景却是不在,一个白色的身影站立在崖壁之前,风声呼呼,带起白色的风衣,仿佛谪落的仙子,长发飘飘,眉头紧锁,而她的眼睛却是盯着一块半雕半刻的石料,那是一个雕刻,雕刻的是一颗松树,只是却是半成品,松针已经完成,成片成片的松针,在风中摇摇曳曳,却是不落,尽管是半成品,却依旧可见雕刻技艺的高超。
“阿大,你说这个隐藏在矿场中的大刻师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至今还是默默无名,他可知道若是加入我月影家族,就可以享受到超然的地位,到时候别说财富,就是权势也是一时无两,为何他还是至今不露影迹,难道是嫌弃我月影家族夕阳没落了吗”,白色身影却是颖竹,颖竹弯下腰,蹲在雕刻之前,手指轻轻的拂动那颤颤巍巍的松针,手指传来丝丝针刺之感,如同她的内心,有着丝丝疼痛。
“小姐,你别那么说,我月影家族可是死海之滨四大家族之一,虽说排名较低,可是权势在死海之滨却也是首屈一指,别人不能说是想加入,而是削减脑袋想要朝里挤”,身后叫做阿大的骑士沉思了一下继而安慰道。
“是吗”,颖竹苦笑一下,眼睛望着那雕刻的松针,“可是为什么那个刻师就是不愿意加入我月影家族呢”
“因为那个刻师可能不在我月影家族”,阿大肯定说道。
“可能吧,原本是想散散心,却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会碰到如此高超的雕刻技艺,见到如此神似的雕刻作品,走吧,也该下山了”,颖竹叹息一声,继而站起,朝着山下走去。
阿大犹豫了一下,继而走上前,看样子竟是想将那松针抱起。
“放下吧”,颖竹背对着骑士,却是仿佛能够看到一般,叹息一声说道。
“大小姐不是很是喜欢这雕刻吗”,阿大放弃抱起松针的想法,不解的问道。
“人各有志,我们无法面前那位不知名的刻师加入我们月影家族,可是我们也不应该得罪他,既然这是一件未完成的作品,你将他抱走,岂不是让一件作品就此再无希望现世,留下他吧,或许下次来时这件雕刻就是一件成品的松树了”,颖竹说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却是心情低落,朝着山下走去。
阿大不解,可是却没有了抱走松针的打算,小姐所讲的事情他不是很明白,不过他却是一个服从实际的人,心思不再留在松针之上,朝着同伴点了一下头,转头离去。
“对了,泰戈那个小子跑哪里去了”,颖竹突然止步,对着身后的骑士问道。
骑士脸色这时变得有些奇怪,想说却又不说,仿佛在忌讳着什么。
“照实说吧”,看不到颖竹的面孔,却是能够听到那一声低沉的叹息,骑士仿佛看到小姐的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碎,碎云阁”,骑士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嗓子。
“哎……”,云低沉,月西斜,那一声叹息仿佛是一声不堪重负的哽咽,让骑士心中五味陈杂。
“小姐,太苦,太苦”,骑士眼睛中有了一丝眼泪。
人说男人的肩膀生来就是为了女人撑起一片天空,然而在骑士的心中,眼前这位肩膀孱弱的女子,更胜于男子。
风萧萧兮,寒夜冷月,矿场之外,一片寂静,风吹动,那茂密的草丛随风摇摆,突然稀稀落落的咯咯声传来,仿佛夜幕中死神磨牙的声音,听着让人感到心中一片惊悚。
突然,一簇草丛从中间朝外分开,仿佛波澜不惊的海面,露出海底的世界,然而海面下是游戏的游鱼,而那草丛中露出的却是两只闪烁着光芒的眼瞳。
眼瞳圆睁,一抹杀机流露,却是暗藏,仿佛一只匍匐的豹子,眼睛盯上了远方,咯咯,又是一声声响,然而紧接着,再是一声,又是一声,草丛分开几十道缝隙,一只只仿佛豹子一般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今夜风不是很大,然而一股无形的阴云仿佛已经将月影家族矿场笼罩,风依旧吹着,无形之中,风中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然而却是无形,无色,更是无味,让人看不到,闻不到,听不到,然而等到醒悟之时,或许看到的只是一把无形的黑色镰刀,死神的镰刀。
在那死海之滨,那个横躺着棺材的地方,那个老者还是坐在躺椅之上,一动不动,仿佛时间的流逝在那房间之中已经静止,然而再看老者那山羊胡上的血迹却是已经消失不见,除了那消失的血迹,一切仿佛未曾改变,一切仿佛昨夕,只是那棺材,却是已经空了一个。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想起。
“进来”,老者抬起了头,一脸的褶皱仿佛是一夕变成,老者仿佛一夜老了许多岁,头上的白发更是多了许多,老者颜色昏暗,然而当眼神流转到空着的棺材之上时却是闪烁一丝如锋的冷光,分外阴冷,老者眼睛在棺材上停留,没有看房门一下,因为他知道,除了他的儿子,没有人胆敢敲一下这个房间的房门,当然也不是没有人,不过都是死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来人一脚迈进房间,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来人的面目,一张仿佛狐狸的面孔,却有着仿佛狮子般英武有神的眼睛,一双和老者七分相似的眼睛,剩余的三分则是狈的狡诈,那是一个久在上位日日生活在谋算之中的男人。
“父亲”,仿佛狐狸一般的男人进入房间,却是瞬间将眼睛中的桀骜掩去,换上了一副恭谨之色。
“去了多少人”,老者无缘无故的问了这么一句,然而听在男人的耳中却是了然。
“三十死士,两名天璇阶长老”,男人不见老人发声,自己做到一般的椅子之上,却也是屁股半沾,仅仅做了一半,样子十分恭敬,听到老人说话,立马说道。
“不够”,老者微眯的眼睛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珠中一丝智慧之光闪过,继而断然开口。
“不够?”,男人一听,眉头皱起,朝着老者疑惑的看了一眼,“父亲,如今月影家族已经是末日夕阳,虽然有一个颖竹用肩膀扛起月影,可是绝对是独木难支,月影家族已经被那帮老家伙搅弄的不成样子,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颖竹这个不得志的小女孩却是有心无力,我们这一次是彻底的除掉这根骨头,她颖竹不过也是一根没有刺的骨头而已,为何……”,男人解释着,眼睛中那份骄傲却是流露,意气风发,然而当他眼角余光瞥到老者眼睛中的怒气之时,却是心头一紧,不安的问道。
“糊涂”,老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水倾倒,洒落一地,“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胜不骄,败不馁,虽说我们家族已经度过了原始积累的阶段,可是不要忘了,他月影家族却是一头老虎,当年的月影家族的意气风发难道你已经忘了吗”,老者先是震怒,继而叹息,语重心长的对着男人问道。
“是”,男人答应,眼睛中却是不甘。
“我知道你内心是有着太多的不甘,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从出生就感受到四大家族的威势,可以说我的一生就是被四大家族挤压的一生,当我五十岁时,你的爷爷老死,死前却是依旧不甘的拉着的我的手,虽然他没有说出话来就走了,可是我能够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他想说的话,因为那也是我想说的话,我的志向,将寒夜家族提高到与四大家族同等地位的家族”,老者回忆着,老人都喜欢回忆,至少别人是这么认为,然而男人却是恭敬,因为他从小就是听父亲回忆长大的,他依惜记得当年父亲那副怒目圆睁的样子。
他当时不懂,如今却是懂了,因为他已经成为了昔日的父亲,坐上了那个位子,得到的不仅仅是威势,还有那如山般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