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探敌营
九天潇浪2015-10-25 03:015,609

  却说诸葛叙说到金国大军到了雁门关外,真定大师、周侗虽知那次大战,金国并未跨进关内半步,还是不由紧张万分。真定大师道:“阿弥陀佛,金贼*近雁门十里下寨,我等却是未曾听说。只听说雁门守将富士通,捷报说雁门大胜金贼,徽宗皇帝夸官三日,京上的百姓听了,倒是人心大振。”周侗道:“必是那厮施了欺上瞒下的手段。谎报军情。只是听说雁门大捷之后,金贼便是罢兵言和,若说那富士通击败金贼,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信。莫非是那金贼自己退去?”

  诸葛叙道:“正是。”真定大师、周侗二人满脸不信,诸葛叙笑道:“师叔,师兄,若说起来,这里面大部分的功劳,倒还是小子的。”周侗道:“你这小子,少来扯皮。难不成你一个人退了几千大军?”诸葛叙道:“那天我看金贼杀来,本想去雁门关报信,想想便作罢了。这几千大军,若是真个直冲雁门关,怕是等我到了关下,关上插得已然是金贼的毛毛大旗了。”二人点头称是,金人坐拥北方草原,盛产战马,金人骑兵,比之大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诸葛叙展开轻功,倒是不输于那快马,只是人力终究不及马力悠长,不出十里,定然是被追上。

  诸葛叙道:“当日我正无计可施,却见金贼忽的停下,开始驻扎大营。我倒是出了口气,想着这样也好,且看看金贼施何诡计,便躲在树林之中,远远观望。却见金贼大寨只是草草而立,无甚章法。那营寨匆忙而就,比之那猪羊栅栏,也好不了多少。”几人听说诸葛叙把金国大军比作猪羊,不禁莞尔。诸葛叙又道:“寨子立好之后,只听得营中人喧马嘶,我正自奇怪,不过片刻,营中却是阵阵酒香飘来。”诸葛叙搓搓手,说道:“不瞒师叔、师兄,当时我在西径寨苦候了十余天,每日便是凉水干粮度日,嘴里都淡出鸟了。当下闻了酒香,差点没管住自个儿,当时就想冲将出去,夺他两坛好酒。”

  周侗笑道:“你这师弟,忒得嗜酒如命。”诸葛叙道:“小弟没别的喜好,这酒,是时时不能少的。当日午时刚过,要熬到天黑,约莫也还要三四个时辰。小弟闻着酒香,怕是真个儿挺不住,没奈何,只得出手点了自己迎香、地仓两穴,虽是鼻子闷得难受,总比心痒难搔的好。”几人听了,哈哈大笑。曲湘更是扑哧一声,笑道:“你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想着喝酒。”诸葛叙道:“那也是没法子的时,要我干闻酒香,还要等个三四个时辰,莫若杀了我的好。”几人想到诸葛叙抓耳挠腮的猴急模样,不禁又是大笑。诸葛叙又道:“那日我等得好不辛苦?干粮凉水到了嘴里,简直味同嚼蜡,索性便不吃了。苦熬到晚间,觑见金营之内火光大盛,人声马声却是微不可闻。当下便悄悄摸了过去。谁知直到大营门外,居然连个巡哨之人,都未曾见。往里一看,真是气煞我也。”

  周侗道:“大营之内,可有见不得人的事?”诸葛叙气道:“何止见不得人,简直是罪该万死。当日我只见这一干金贼,横七竖八,个个醉的不成样子。好酒好肉扔的遍地都是,师兄,你说这气不气人?”周侗笑道:“你所说的,原来是为这个。”诸葛叙道:“我一天未曾吃饭,这干贼子,却在这里逍遥快活。这些酒肉,本就是抢夺自我大宋百姓的血汗,边关百姓,流民遍地,却不全是这帮贼子害的?当下我也不客气,提了一坛好酒,火架上取了烤肉,一边吃喝,去寻那主将营帐。”几人又是大笑,诸葛叙脸上便有些挂不住,说道:“吃喝一些,权当为大宋百姓,捞回些血本。当日我在大营之中,虽不说横冲直撞,行走起来,却也放心的很。转了足足一刻时候,居然连个清醒之人都未找到。这等的大营,便是雁门守将派个百人队夜袭,也够将这几千人杀个干干净净。也不知这金国的将军是个傻子,还是成竹在胸,有备无患。”叹口气,又道:“我寻到帅帐,里面火光通明,居然隐隐传出声来。我心下奇怪,便悄悄摸了上去。帐中之人,显是未曾想到会有人夜闯大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只听一个颇为粗野的声音说:‘你家老爷,真是这样说的?’,另一人便答:‘将军放心,小的不敢欺瞒将军。’我一听之下,顿时火起。师叔、师兄,二位可知为何?”

  周侗道:“见了金贼的将军,你能忍得住才怪。”诸葛叙遥遥头,说道:“金国多为蛮荒之地,所属之民,多是野蛮。我大宋百姓,恨其占我国土,抢我金帛钱财、人口粮食,故称其为贼。实则大金将士,好勇斗狠,打起仗来,个个儿浑不怕死,爱的是美酒女人,敬的是智者勇士。比起我大宋将士,不知悍勇几倍。两国相争,各为其主,倒是怨不得这些将士。”周侗沉吟半响,说道:“师弟所言,倒是颇有几分道理。主上起了贪欲,遭祸的总是百姓。金贼的将士纵然勇猛,终究是从百姓中征召来的。大战一起,祸乱不知何时而终。无论宋金,父母妻子,倚门而望者,不知凡几。”诸葛叙道:“正是。金贼固然可恨,更为可恨的却是那些认贼作父、助纣为虐的无耻小人。师叔、师兄,那个自称‘小的’之人,说话与那将军截然不同,*的正是相州一代口音,不是宋人,却又是谁?”

  忽听真定大师猛的一拍桌子,碰的一声,虽未用上内力,桌子上的白瓷茶杯当当弹起,掉在地上,摔个粉碎。真定大师须发飘飘,目露凶光,恨恨道:“卖国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真定大师早年出身绿林,虽在佛门多年,修的一位有道高僧,一身的豪气,却是不减半分。又道:“师侄,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诸葛叙遥遥头,说道:“此人被我杀了,他所说的老爷,我却不知是谁。”真定大师道:“阿弥陀佛,可惜了。若是教老和尚知道是谁,定当早早的赶去,超度了他,莫要他祸害我大宋江山。善哉,善哉。出家人不当犯了嗔戒,罪过,罪过。”周侗道:“师弟,金贼退兵,想来是你将那金将一起杀了,群龙无首,不得已退了罢。”诸葛叙道:“那贼子将军名叫撒离喝,便是号称啼哭将军的,见了曲大哥大纛,必然是啼啼哭哭。无知莽夫,小弟并未杀他。”周侗道:“唔?”

  诸葛叙道:“我听这两个贼子密谋,竟是要奇袭我大宋京师。就听撒离喝说道:‘你家老爷若真当真做了这番大功劳,我家狼主,定是要大大的封赏了。’那宋贼大喜,说道:‘小的代老爷谢过狼主,这都是将军提拔。’撒离喝又说:‘前番六王子殿下败了韩世忠,听说这个韩世忠退到了代州,如今守雁门的却又是谁?’那宋贼道:‘回禀将军,雁门守将名叫富士通,纤芥小人,不足挂齿。将军军马鼎盛,所向披靡,小小的雁门,怎挡得住将军神威?说不得给他些好处,兴许那富士通感恩戴德,拜倒在将军帐下。将军虎威,若是兵不血刃得了雁门,岂不是大功一件?’”

  周侗怒道:“混账东西!金贼还未打到门前,屈膝降贼不说,还要献了雄关!杨祖师当年镇守雁门,哪来这些宵小之辈,在此放肆。雁门若失,直奔京师,不过五七日,那时天下震动,大宋怕当真是有覆顶之灾。”真定大师低眉合什,说道:“阿弥陀佛。”诸葛叙现在想来,亦是愤恨不止。曲湘抓着诸葛叙胳膊,满脸关切。

  诸葛叙道:“我听得撒离喝说道:‘好,老子也豁出去了。明日若是夺了雁门关,本将军禀报六王子殿下,你家老爷便是头功。’那宋贼一阵谄笑,说道:‘将军攻城拔寨,日夜劳苦,这头功我等小民,怎敢去抢。将军得了功劳,不忘提携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将感激不尽。’撒离喝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宋人,便是会说话。怨不得俺们京中老爷们,最喜的便是南朝白花花的银子,再就是你们南朝的百姓。’那宋贼似是一愣,撒离喝说道:‘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你们这些宋民,难得的说话倒是让人听了舒服。不似我大金子民,个个粗手大脚,笨嘴笨舌。京里的老爷,平时就最喜欢买他几个宋民,弄回家里听听你们说话。据说一溜马屁下来,那些个老爷们个个神情气爽,笑逐颜开,比摸了一百个小娘们儿都爽。那些不会说话的,弄到府里干活,也比别人要勤快些。不过老子还是喜欢小娘们儿,南朝的那些小娘们儿,个个细皮嫩肉,摸将起来,那滑滑嫩嫩,比老子家里那些婆娘,可要强的多了。那些臭婆娘,浑身长了树皮似的。’”

  曲湘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羞得满脸通红,狠狠掐了一把诸葛叙。诸葛叙一咧嘴,道:“那宋贼听了,立马说道:‘将军若是喜欢,小的便回去跟老爷说,为将军备下一百名,不,为将军备下一千名美女,庆祝将军大功。’撒离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一千名?不会多了点吧。’那宋贼道:‘将军多虑了,将军百战百胜,提枪跨马,以一敌千,纵横驰骋,那是不在话下。’撒离喝被一记马屁拍的不知东西,跟那宋贼在营帐之中,嘿嘿*笑。过了片刻,撒离喝又道:‘待俺回了京中,老子也要多买些宋民,安在家中。那些老爷们,果然会享受的很。’”

  周侗愤愤道:“我大宋百姓,在那金贼眼中,便是这等的玩物?亏得那卖国贼子还能这等的卑躬屈膝!”辰儿道:“伯伯,那个撒离喝能百战百胜,以一敌千,那也很了不得了。”众人一愣,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倒是把那愤意消了不少。辰儿满脸羞红,摸摸脑袋,说道:“爹爹说,一个人武功练得好了,要胜十人甚至百人,都容易得很,要是对上一千人,那就只有逃命的份儿了。这个撒离喝,自己能打过一千人,那他的武功,一定很了不得了。”

  诸葛叙笑道:“是了,这个撒离喝的武功,当真是了不得。辰儿张大以后,一定要胜过他。”辰儿道:“爹爹放心,辰儿一定好好跟伯伯学武功,打败那些坏蛋。”曲湘忍着笑意,不住撇出白眼,狠掐诸葛叙。诸葛叙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运起内力反抗,只得生生受了,比那战场厮杀,都难受的紧。

  过了片刻,曲湘收手。诸葛叙方道:“撒离喝与那贼子又在•••”,只觉胳膊一紧,忙改口道:“又在商议了好一会儿,撒离喝说道:‘你跟你家老爷说,俺撒离喝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主儿,东西都备的好了,功劳大大的有。’那宋贼忙道:‘小的定会转告老爷,将军放心。’撒离喝又*笑了片刻,说道:‘这样的话,老子放心多了。老子明天便去攻打雁门,这大大的功劳,老子是不会忘了你家老爷的。’听得帐内,沉默片刻,才听那宋贼道:‘如此小的再谢将军。将军若无其他吩咐,小的这便转到雁门,也好为将军做个内应。’撒离喝得意洋洋,说道:‘这个内应,有没有的有甚关系,难不成那个什么通,还能抵挡住我这三千儿郎?’顿了顿,又道:‘大功将成,莫若你我痛饮一醉,如何?’那宋贼道:‘将军好意,小的是心领了。小的虽想与将军共谋一醉,不敢因私废公,还是大事要紧。将军若想喝酒,小的在雁门关备下酒席,待得将军入关,却与将军痛饮如何?’撒离喝心中不快,说道:‘你们南人,忒的罗里罗嗦,这般的不痛快。罢了罢了,你要走,就快些走,莫要让老子心烦,老子还要喝酒。’那宋贼不敢久待,告了罪,便急急出帐了。借着火光,看得清清楚楚,这贼子一身青衫,作那文士打扮,却不想皮囊之内,居然如此龌龊不堪。”

  周侗道:“腐儒之辈,只知经论礼乐,哪管得国家大事?笔下千言,胸中无策,临了国家将亡,便是连那狗都不如。主人家养条狗,还知道护门看院,这些个酸腐之辈,只知将那敌人引狼入室,摇尾乞怜,不知羞耻。亏得中国千年以来,看重那些君臣父子、三从四德,有个屁用。边关将士,寻常百姓,大字不识,只知保家卫国,何曾理会过这些破道理。”

  诸葛叙道:“兄所言不假。我在军中,深知其意。”顿了一顿,又道:“我见这贼子出了营寨,直往雁门方向而去,心知必是去做那‘内应’了。当下先不管撒离喝,尾随他出了大营。这厮倒是会些轻功,走起来甚快。不过片刻,离了大营约莫三四里地。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是大叫大嚷,也不至传到大营之中,引起警觉,当真是杀人灭口、打劫越货的风水宝地。当下我便现身将他拦下。这贼子倒是不慌,拱了拱手,扯着调了跟我胡诌,说道:‘这位朋友,深夜拦住在下,不知有何贵干?’我想了想,便问:‘你是何人?怎会到我雁门地界?’这贼子说道:‘在下王二,不过一流亡书生。误赶了夜路,还望这位朋友借一条道,在下也好赶路,找个店铺,睡上一觉。’这贼子说话客客气气,若非我亲耳听见,倒是真以为这厮便是个赶夜路的江湖书生。我当下问道:‘你家老爷贵姓?’那贼子脱口便说:‘张•••’,忽的醒悟,退后几步,厉声道:‘你是何人?’我说:‘你若是讲了你家老爷姓甚名谁,看在你家老爷面上,说不定放你一马。’我看这贼子眼神变幻不定,还道是他在考虑我说的话,谁知这贼子忽的暴起,手中折扇,直刺我咽喉。月光之下,看的却是分明,这折扇顶端分明是节暗刃,泛着幽幽蓝光,不是剧毒之物,却又是何物?我也不敢大意,与他交手几招,见他招招诡异,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武功路数。”

  真定大师说道:“阿弥陀佛,师侄可还记得那些招数?”诸葛叙道:“我与他交手不过七八招,倒还记得几招。”当下手指并拢,当那扇子之用,飞起身子,刺真定大师咽喉,说道:“我用的‘引水东流’。”“引水东流”乃是般若掌中的一招,专化解敌人力道,有以弱克强之意。真定大师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动,伸出左手,飞快抵住诸葛叙右臂内弯,右手猛拍诸葛叙胸口。诸葛叙只觉右臂出隐隐传来一股力道,似是要将自己甩了出去,心中暗暗佩服:“这招自己使来,也无这般威力。师叔的修为,比我怕要高出十倍不止了。”心中想着,手下不停,忽见他身体一扭,半空之中似是少了半截,躲过了胸口一掌。身形变动,在真定大师臂上轻轻一格,借势下落,又砍真定大师右脚。真定大师一脚飞出,先踢他门面,若是刺到真定大师,怕是自己的脑袋也要踢飞了。只得收回手势,却见诸葛叙身形如游鱼一般,滑到真定大师身后,直刺后心。真定大师只得起身,跨前一步,回身一抓,却是大力金刚指。若被少林大力金刚指抓了,便是石头,也要化成粉末。但见诸葛叙攻势不便,腰腹却奇异扭动一下,避开了真定大师掌力。真定大师眼见要刺到咽喉,只得又退一步,双掌挥起,夹住诸葛叙手臂,任凭诸葛叙如何用力,只是进退不得。

  真定大师收了双掌,复坐椅上,沉吟半响。诸葛叙晃着手臂,不敢打扰。真定大师说道:“这套武功的路数,非我中原所有。”周侗道:“这套武功招法诡异,若是稍有不察,怕就着了道儿了。”真定大师道:“听闻海外有一岛国,名曰扶桑,我大宋沿海百姓,却称其为倭国。该国武林中人,称为武士,又叫忍者。其武功路数,与适才所见,却有些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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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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