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暹恨恨地望着城墙上的阎象,自己数万大军竟然为一人所阻,他岂能甘心,箕关已成强弩之末,眼见就要唾手可得,却被一介书生只身吓住,以后传出去颜面何在?
大军休整了半刻,又一拨万人的白波军被派了出去,这一拨白波军士气低落,前行之路战战兢兢,犹如被驱赶着要进屠场的肥羊。
“猛火阵”
阎象本已气力用的差不多,见到白波军还不死心,又硬撑着再度用了一次,*控着火墙的阎象脸色越来越苍白,冷汗自鬓发间滴滴滚落。
韩暹猛然抽出自己的穿云弓,拉弓搭箭,城上阎象的护卫也注意到了韩暹似乎要放冷箭,立即站到阎象身前,搭起了厚厚的盾牌阵,牢牢的护卫住了正*控猛火阵的阎象。
“落月弓”
韩暹的箭上凝聚了一簇紫色的光芒,如同一颗急速坠落的流星,划过一道亮紫色绚丽无比的轨迹,一头扎进了盾牌阵中。
墙上众人一惊,韩暹竟然用的是武将计,立即又有几名护卫以身挡在了阎象之前,不过还是没能完全挡住,紫色光芒笼罩的箭支穿透了盾牌阵又穿透了两名精良铠甲护身的护卫,最终还是刺入了阎象的小腹,本已力竭的阎象,根本无力抵挡哪怕已经强弩之末的一箭,瘦削的身子如风中的秋叶一般飘落,倒在了身后的尸堆上。
众护卫立即将阎象救到城墙的安全位置,袁术立即令人拿来最好的疗伤药,自己亲自动手为阎象疗伤,那是袁术君主计中唯一一个可以用来治疗的技能,春回大地,是个范围治疗技能,治疗效果并不是很专业的,但毕竟聊甚于无,何况在这个战乱又没有战地医生的时候无疑已经是很好的治疗了。
阎象没有性命之忧,让大家很是松了口气,毕竟刚才阎象的所为令大家深深的敬佩,都不希望他就此逝去,袁术心中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断了就成残废了。
不过并未有多久的歇息,底下的白波军在射落阎象后,士气大振,再度整队卷土重来。
袁术登高而望,两侧的白波军所剩总共不过十万出头,城墙上的两万多守军已经疲惫不堪到了快崩溃的边缘。
我一出身就站在了权力和财富的巅峰,令世间之人艳羡无比,只是侯门深似海,又有几人能懂,此间之战不过是我一个小小的困境,如果我连着捆缚也挣不脱,那战场之外更大的捆缚又何从挣开?
袁术的双眼精光闪烁,本来毫无正经的花花大少忽然整个气质一改,整个身体发出淡淡的金光,身形一时高大无比,整个人也不怒而威,静静而立,就如同一座山岳巍然耸立。
袁术周身金光猛然大作,化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罩子,随即金色罩子慢慢扩大,直到笼罩整个箕关,凡金光笼罩之处,袁术方的将士头顶都有一团绿色的气流流动不已,而白波军则是一脸错愕,拼死之心大为降低,这是袁术大面积的使用了君主计春回大地。
袁术军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绿色气流暖暖的有如春天的阳光洒在全身,顿时一身轻松,那些流逝的力量似乎又重回身上,而疲惫和困顿也为之极大的消减。
反观白波军一方却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茫然不知所措。
“诸位兄弟,今天不是敌死就是我们亡,如果诸位还想再见到苦苦等候自己的亲人,爱人和朋友,那么,拿起手中的武器,随我一起,灭了白波,让我们带着胜利,带着荣耀,去见我们的亲人,爱人和朋友!”
袁术说毕拔出随身佩剑,剑身金光缠绕,又是一个君主计,众志成城,用了出来,城墙上再度泛起金光,已经伤势恢复不少的袁术军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士气高昂直冲云霄。
城上的白波军士气进一步低落,顿时成了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在士气如虹的守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城头的局势眨眼就被逆转,郭太看的顿足不已,但也无可奈何,困兽犹斗,何况是近两万的大汉精锐,这次就算是拿下箕关,白波军也基本残废了,不知道要休整多久才能恢复。
不知道为什么杨奉自从战斗开始就心神不宁,尽管面上未有丝毫的表示,但心中却很不安,而随着战斗的进程,心中的不安更为强烈了,已经消耗了那么多的士卒,却始终没能攻下箕关,整个箕关就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的吞噬着自己的士兵,让他心惊胆颤。
“郭兄,如今我们所剩大军已经不足六万,韩暹那估计更少,而箕关上还有近两万的守军,这样下去就算得了箕关也不会剩下多少士卒,到时得了箕关也守不住,更别提往洛阳方进取了。”杨奉小声的在郭太耳中说道。
郭太听的眉头一皱,这些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事到如今已经骑虎难下。郭太与杨奉不一样,他是一名落魄书生出身,报复很大,觉得如今官场黑暗高层昏庸无能,所以投靠黄巾军想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郭太很有才华很有眼光,不像大部分黄巾将领那般出生贼寇,当初颇受张角的赏识,作为黄巾军的一路渠帅。但书生通病,难免有些好高骛远,不如杨奉实际。
“杨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郭某就此罢兵?大贤良师的遗愿还要靠我等完成,如果区区一个箕关也拿不下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打到洛阳?”
不得不说郭太直到如今还沉浸在他自己的一片构想之内,钻进了牛角尖就出不来了,就算现实中一连串的打击都始终没法动摇他的固执分毫。
杨奉腹诽不已,眼下的局势还打到洛阳,能拿下箕关就不错了,再说拿下又怎么样,士兵都打完了,到时河内的王匡一来,还不是要乖乖的让出去,灰溜溜的逃回河东大本营去。到时恐怕河东郡原本占下的地方都要丢失,那时肯定不少人心怀怨恨来落井下石,到时天下虽大,却也没有一片立足之地了。想到这里杨奉的决心也坚定了起来。
“郭兄,我们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岂能因为你一己之私拿去白白的填这箕关,收手吧,我们在河东还有基业,这里牺牲的兄弟已经够多的了。”
杨奉忽然义愤填膺的一顿高声喝骂,令郭太目瞪口呆,等他反应过来,手指颤抖的指着杨奉想要分辨时,大部分在场的士兵也都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了,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其实战斗到了这个时候,是很不符合白波军的作战风格的,原本白波军不过是较为有组织的贼军,本来应该是最擅长游击战的,这样的攻城战死伤巨大,而且没有多大的利益,大家的心中一直都很不解的,一手带起士卒的杨奉显然很明白大家的心情,于是趁机发难,郭太始料未及,一下子就落在了下风。
“郭兄,你不能将我们的士卒不当人,他们跟着我们是想要过更好的日子,而不是用来做攻城的垫脚石的,我再也不忍心看着你将剩下的兄弟拿去送死了,血已经流的够多的了。”
杨奉说到这里已经是声泪俱下,士卒一片默然,随即纷纷骚动起来,这次流的血真的够多的了,他们很多人早就有罢战之心了,现在杨奉无异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下面已经有了小股的支援之声,不过碍于郭太众多白波谷带出的嫡系军队,还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郭太脸色发青,浑身颤抖,没想到杨奉如此卑鄙的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他的头上,而此时再做申辩也已经晚了,士卒离心,这个大黑锅注定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何况他也不想让白波军进一步分离。
“杨奉,我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污蔑于我,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大家。”
“哼,郭兄,你是不是把大家都当白痴,如果是为了大家,那大家在河东过的好好的,坐地称王,天高皇帝远,过的不好么?是你把大家带入了今天的绝境,而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收手,你看看来的时候,我们号称百万,而现在呢,十万人都不到了,我们白波军的精锐已经快全部葬送了。”对军队是不需要解释什么战略的,只有结果可以说明一切,杨奉无疑很清楚这点,继续用大帽子给他扣死,然后再振臂一呼,“众位兄弟,你们如果还愿意留在这里继续攻城的我不勉强,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的,我带你们回河东去,回到你们的兄弟,父母,朋友身边,回去过回原来的日子。”
这是明显的分道扬镳了,杨奉的话很有煽动力,他的直系手下也趁势鼓噪,人心思变,郭太再无力弹压。
这次兵变可以说是杨奉在短时间呢一手策划而成,而且效果不凡,应该说是很成功的,直到白波军的另一位将领胡才加入,彻底的奠定了兵变的胜局,而此时的郭太可以用众叛亲离来形容了。
胡才显然也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看出再坚持打下去并没有什么好结果,毅然投入了杨奉一边,这一下子又带走了不少的士卒。
最终郭太颇为落寞的说道:“你们都随杨统领去吧,就由我留下来陪陪逝去的兄弟吧。”
当年书生意气,心比天高,统兵百战余生,最终在箕关前却是众叛亲离,心灰意冷的他,唯留一道孤独而落寞的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好长好长。
当年书生意气,心比天高,统兵百战余生,最终在箕关前却是众叛亲离,唯留一道孤独而落寞的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