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把自己视为一个重生者,而不仅仅把这里当做一场游戏。
于我而言,这更像是一次六道轮回,只是省却了遗忘。
所以我能记得我之前斑驳破碎的生命,和满布荆棘的回忆。
老天不愿让我痛快的解脱,注定了我要在这个世界洗罪,只是方式由我来定。
我忘却起点,却又孜孜以求着终点。
过程被忽略,传说却被记载。
在这块游戏大陆上或者更该说成在这个世界上,当游戏中的一切已经活生生的与现实分不出彼此,当游戏已经成了大众生活的重心,这似乎真的不能简单的称之为游戏了。
在这里的一天相当于外界的四天,也就是说在这里人的寿命翻了两番,这对于一些迟暮的老人或者身患绝症的人,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延长生命的方式。
而现实的世界如今资源匮乏的难以想象,从外太空的星球中每年只能收获有限的资源以供分配。游戏中却有着难以想象的丰富资源,你可以享受最好的绿色风景,最秀美的山川,可以吃到最美味的佳肴,也可以见到最珍惜的水果和早已绝迹的动物……等等,或许这才是大家千方百计的投入和留在这里的最大理由。
当然外界的枯燥生活也是很多人走入这个世界的一大理由吧,全世界都已经进入到了这样或那样的虚拟空间里,而中国区的三国世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很多时候进入游戏的玩家都在怀疑,如此活生生的人物,真的不是另外一个早就存在的世界吗?那些人物的性格与思维都与人类无异,智能到了这种地步,还只是一段数据吗?
创造了这个游戏世界的智脑岂非也有着造物主一般的神奇。
或许在此唯一不同的就是玩家能够重生,而那些原本就存在这个世界的NPC却不能。
NPC的尸体要三天才能刷新掉,而玩家的只需三个小时就可以刷新掉,死后除了背包内的东西,所有身上的东西都会掉,而掉落的东西无论NPC还是玩家三天后都会被刷掉。
箕关之前死去的人次已经无法计算,总之每时每刻都在有人倒下,每时每刻都有尸体被刷新,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太拥挤了。
每一个世界的最终法则都脱离不了弱肉强食,所以每一个世界的本质都很残酷。
无论是攻击的风刃钜形阵还是防御的万象龙龟阵,其规模都在时间的流逝里仿佛阳光下的冰激凌一般的消融变小。
但白波军还是有着一定的优势,至少现在场上还有近两万人,而袁术方只有不到七千了。
“矢刃钜形阵”
人数的减少,显然已经不适合再从两翼多点打击了,于是杨奉再次变阵,两万人如同一支硕大无比的箭矢,两万人组成的箭矢开始蓄力,直欲一击摧城毁关。
“圆月刀锋阵”
张勋也终于变阵了,七千人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盘,形如满月,半弧处势若刀气四溢。
箭矢蓄力已满,以不可抵挡之势穿山破浪而来,两万人竟然有着不下于当初十多万人时的气势。
圆月刀锋阵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只是磨盘的边缘刀气凛然,就这样七千人组合的巨大磨盘,一路旋转着撞向了杨奉大军。
其实当张勋的这个阵法用出来时,杨奉心中就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圆月刀锋,厚处如圆盘,锋利如刀刃,阵如其名,正是箭矢最难穿透的,甚至,就像现在,犀利的箭矢在这次的激烈碰撞后被硬生生的切割开磨碎了。只是当时士气已盛,不用则衰,就如同满引之弓,已是不得不发。
无疑这次的对阵,杨奉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对方如果换成十万战力与自己相等的士卒,根本就不需要现在的再一次变阵对决了。
两万人的箭矢阵终于彻底的散了,七千人的圆月大阵还是如同巨大的磨盘无情的碾压着,白波军已经渐渐的溃不成军。
杨奉也是无力回天,心中更是苦涩难言,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无法跟那些一流的将帅一较高下,也就只是山中的一只胡蹦乱跳的猴子,只有在没有老虎的时候称称大王。
心灰意冷的杨奉,一时更觉的前途渺茫,实在不忍心看着曾经的一番艰难心血就此在眼前毁去。
不管结局如何,战斗还在继续着,终于将领之间的再度会面再无可避,袁术方是俞涉和成罪他们一共六名将领,杨奉方是胡才和他的五名校尉还有杨奉自己身边的三名校尉中的两名,有一名是坚持要守在杨奉身边。
将领方面显然袁术方占了极大的优势,这还未算上本身也达到二流武将级别的张勋,所以交手不到十个回合,杨奉一方就折了一名校尉。
因为俞涉一人就抗住了胡才和三名校尉,而天使温柔和杜衡还有俞涉的保镖一人分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就是成罪和方悦的了。
只是如今这个战场又有几个人的配合能比的上他们两人呢。
何况方悦一直都未曾真正的尽过力,就算用出来的武将计也是最低级别的,这个变数在很多时候都是阴人的一手好棋。
四人一起交手几个回合后,方悦忽然一枪刺向了他的小腹,他还是很喜欢刺这个部位,而他的对手还是很想当然的用力格挡了下,谁知这次的枪力道大的惊人,自己有如蚍蜉撼树,根本难以动摇其分毫,所以这一枪毫无阻隔的刺入了他的小腹。
而成罪也似乎早知道方悦有这一招,很是默契的用自己的身子遮住了别人的视线,一枪射向了另一名校尉,而自己左手反手拔刀,一刀枭首。
另外一名校尉看到这一幕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而这时成罪的枪也已经射了过来,他别无选择的先一刀格开了枪尖,很想转身就逃,只是方悦的枪也跟着来了,一枪刺穿了他的左腿。
成罪已经蓄势的一招武将计,烈焰斩,刀气化作若有若无的火焰,席卷了滚滚的热浪扑向了那名校尉,那名校尉绝望的举刀格挡,只是普通的一记格挡如何能挡下来。
顿时刀断为两半,一道血流从眉心流下,铠甲崩裂,人才轰然倒了下去。
在那个世界杀人是一件很罪恶的事,而我有很多一部分罪就来自于杀人。
只是在这个世界,杀人却是我洗罪的方式,因为我需要忘却一些过往,需要割断一些东西。
人初生时就需要割断跟母体相连的脐带,而我新生于此,需要割断,也需要血。
以罪洗罪,像一个笑话。确切的说是一种发泄,因为无论这里成就如何,现实中肉身残废的我不过是无根的浮萍,或许这才是我的借口所在。
这不是解释,因为无论在哪个世界,我的作为都不求世人的认同,我有着我最爱的一群人,那是我无论去哪唯一不需要割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