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一同去的派出所,值班警察详细记录了案发时间、地点、犯罪人的体态特征、说话口音……对齐军夫妇说,案情重大,他马上跟领导反映。值班警察当即把情况汇报给了值班领导,值班领导当即决定召集所有刑侦人员讨论案情。值班领导对齐军夫妇说,请一百个放心,一定要把罪犯绳之以法。
齐军夫妇回到家。那段日子,孙常娟实在是没有心情教书,但又找不出不去上班的理由。村子里没有谁知道齐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孙常娟遭遇到了什么不幸。齐军供职的县文教局和孙常娟所在的小学校更不会知晓孙常娟被歹徒糟蹋了。只是学校的老师们看到孙常娟的心情不如以前开朗了,看上去很忧郁。有同事问她是不是身体不好,是不是怀孕了,她总是说没事。孙常娟没有问齐军关于高翠蓝的事情。倒不是她忘记了这件事情,而是通过那件意外,他发现齐军是一个真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失身而对她的态度有丝毫的改变,相反,对她更体贴了。再从高翠蓝与她说过的话来分析,即便是齐军与高翠蓝有过关系,那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没有必要追究丈夫年轻时跟谁好过,关系到了什么程度。这就是孙常娟这样的知识女性对爱情婚姻的态度。至于齐军,也没有问孙常娟为什么在那一天到村口等他,因为这样的事情此前也曾有过,他不会想到是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原因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倒是孙常娟,从心里怨恨高翠蓝,要不是她来到齐家营说那样的事情,自己也许不会在那个晚上去村口接丈夫,就不会遭遇歹徒,就不会有那样的灾难落到自己身上。可怨恨归怨恨,孙常娟怎么不了高翠蓝,她甚至不能找高翠蓝,跟她说你儿子瞎了一只眼睛,我被歹徒*了,咱们扯平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来找我,别找我丈夫了。
还真如孙常娟希望的那样,高翠蓝再也没有来找过。日子渐渐恢复平静,但公安局迟迟没有破案。齐军去派出所打探过案情进展情况。派出所的人告诉齐军,这案子之所以难破,是因为孙常娟提供的线索不多,歹徒从把孙常娟往玉米地里拖的那一刻起,就把孙常娟的嘴巴和眼睛捂住了。歹徒扒下孙常娟的衣服,捂住孙常娟的眼睛,歹徒离去时,孙常娟的眼睛还被自己的衣服捂着。只是在歹徒用胳膊夹住孙常娟,还没来得及捂孙常娟眼睛那么一刻的时间内,孙常娟看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脸。可那是一张很平常,没有显著特征的脸。歹徒作案又是在晚上,加上孙常娟的惊恐,描述的歹徒的特征对破案起的作用不大。派出所的人对齐军说,无论破案有多么难,这个案子一定要破,只是时间问题。齐军也不好说什么。
日子平静下来之后,孙常娟的情绪也渐渐好了起来,这使得她有心情问齐军年轻时候的事情。也是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孙常娟问齐军有人在这段时间找过他没有,齐军说找他的人很多,不知孙常娟指的是谁,孙常娟说一个女人。齐军说我在局里工作,当然会有女教师和女同事找我了,我也记不清这段时间都有哪个女的找过我,怎么啦?孙常娟之所以不一下子说出高翠蓝的名字,是想启发齐军主动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但她给了他机会,他就是装傻,孙常娟就有些生气了,说齐军你还是不是男人?齐军说我怎么不是男人了?孙常娟说是男人就得好汉做事好汉当,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齐军被孙常娟的态度弄糊涂了,用手摸了摸孙常娟的额头,说不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孙常娟说你少给我来欲盖弥彰这一套。齐军说你到底怎么啦,到底想说什么?孙常娟说,我就是想知道你跟高翠蓝到底是啥关系?齐军说:“谁是高翠蓝?”孙常娟就更生气了:“你跟我装糊涂?谁是高翠蓝你不知道?”齐军仿佛刚刚想起来的样子,说:“你是说那个盲了一只眼睛的孩子的妈?我跟她会有什么关系?”孙常娟说:“那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那天晚上到村头接你,为什么碰上了那样倒霉的事情?”齐军说:“不知道,难道会与高翠蓝有关系?”孙常娟说:“她来咱家了,说不要你再缠着她的儿子。还管我要你的地址,要跟你当面说清楚。”齐军就迷惑了,说:“真有这事?”孙常娟说:“难道这是我编的故事?”齐军说:“要不这样,哪天咱俩一起去找高翠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常娟见齐军不像是说谎,就应了齐军。
又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齐军和孙常娟两口子买了礼物,骑着自行车去沙河三村找高翠蓝。刚走到村口,就见好多人聚在村头一户人家院前,走到近前,见那个院子里有好几十人,停着两辆带斗的摩托,有警察出出进进。齐军问院子门口的一位上了年岁的人:“大伯,这家出了什么事?”那位大伯说:“死人了,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既然是杀人灭口,那就说明发生的案子不是一个人所为,死者肯定有同伙,同伙怕事情败露才杀人灭口。齐军想起了多少天之前的那个灾难的夜晚,说不定这些歹徒就是糟蹋常娟的家伙。想到这里,齐军对孙常娟说:“改天我们再去找高翠蓝,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看看究竟。”孙常娟看了看齐军,问:“你是不是要把我骗走,跟高翠蓝定立攻守同盟?”齐军说:“你真以为我先前就认识高翠蓝?再说,你还想捉住那些坏蛋吗?”孙常娟就明白了齐军要干什么,说:“那我先回去,你也别在这里呆时间长了,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