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远那口棺材,其余九个棺材盖子都已被掀到了地上,接着便从里面陆续跳出九个人影来。只见这九人面目狰狞,肤色发青,一看就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曹修惊到:“果然有僵尸啊!”
皇崇灿却“嘿”了一声,笑着说:“我倒没听说过有这么灵活的僵尸。”
岳霖也点了点头:“他们恐怕是中了什么妖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白兄弟,先想办法制住他们吧。”
白奎应声“好”,两把战斧已然握在手中。但见斧头上黑气升腾,转眼间便缠绕在了白奎的四周。
原来这白奎看似一个莽汉,其实却是粗中有细。他早年研究飞蛇遗留下来的黑暗魔法,深知此等妖法习之有害,便将飞蛇的黑暗魔法赋于武器之中而非凭靠身体修炼。
他又将那些十分霸道的黑暗魔法用法术加以钳制,使其能够安全地为自己所用。逸然学会的“噬魂”一招便是由此而来——先行施放一个克制黑暗魔法反噬的法阵,然后再将“噬魂”一招使将出去。
这时只见白奎手持两把黑光闪耀的巨斧,在九名妖化的怪人之中舞得虎虎生风。那些妖魔鬼怪显然不是他的对手,没过多久,怪物们便接二连三地应声倒地了。
白奎将双斧放回背后,黑色气流也随之消失。他哈哈大笑到:“雕虫小技,也就吓吓小孩子罢了。”
逸然快步上前:“不知这最后一口棺材里装的是何物,打开看看。”说着拔出佩剑,手腕一抖,那棺材盖子便“啪”的一声飞了出去。
顿时便听见棺材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众人拥上前去一看,不由大窘——原来棺材里竟躺着两个光胴胴的少女。两个女孩看着来人,恐惧的神情多于难堪之色。几人赶紧将女孩们从棺材里救了出来,逸然脱下自己的斗篷外衣,披在两名满脸泪痕的少女身上。
曹修抹了抹脸道:“啧,我还以为这些盗客只偷死人,没想到连活人也偷。日子过得滋润呐!”
白奎笑了笑:“曹帮主,看你的意思还挺羡慕的,不如一会儿就入他们伙得了。”
曹修赶忙摇头摆手。逸然咳嗽一声,打断他俩的胡扯,转头问到:“两位姑娘,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哭诉着说:“我们都是无双城的人,前几天被盗贼掳了来。官大爷,您行行好,让我们回家去吧!”
逸然点点头,又道:“你们从家里失踪,无双城里可有人来寻过?”
两个女孩摇了摇头:“咱们不是第一个被抓来的。这几月,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女孩子失踪。欧阳城主与城主夫人没有空闲,城里的很多卫兵又被调往龙城了,根本就没人前来寻我们。咱们刚来的时候,还见到另外两个姐妹,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逸然听她俩说完,心想:“这群盗客都是些亡命之徒,无视王法为非作歹,只怕……”还未深思,就听得白奎怒到:“好你个盗墓贼,爷爷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皇崇灿也提醒说:“然儿,这种人咱们恐怕不能留在卫国军中。”
逸然“嗯”了一声,沉吟到:“我理会得,叔叔伯伯们请放心。”众人出了岔洞,与杜竹坤等人交代了始末。逸然委托一名士兵先将两名少女送回无双城,接着便进入另外两个洞口一探究竟。
原来右边那条路是通往盗客们存放财宝的地方,而中间的则是盗客谈论事务的大堂。虽然有些喽罗戒备,却是难以对抗逸然等人。
逸然将几名喽罗审讯片刻,便与众将士安排起埋伏来。逸然道:“这几个小子说了,冉让每次出行,必然带回无数财宝与一两名少女。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抓来的少女放进棺材以留后用。咱们分为两路,来几名好手与我一道潜于那九口棺材之中设伏。而杜先生就率其他人藏在山洞之外,待得冉让一众进到洞里便堵住他们后路。”
大家均觉此法可行,把洞里的尸体跟俘虏拉出洞外处理妥当,接着便依计行事。
九人都已在棺材里藏好,只逸然还在石门边贴着耳朵凝神倾听。过了一会儿,终于传来阵阵人声。
只听一人说到:“兄弟们先回香堂里候着,冉某去去就来。”
逸然拍拍棺材板子,示意有人来了,自己赶紧躲进最后一口棺材,悄悄拉上盖子。就在这时候,那厚重的石门“匡匡”地开了。一人缓缓走了进来,停在逸然那口棺材面前,忽然“咦”了一声。
“糟糕,那两个女娃莫不是给憋死了,我可是给她们留了口子出气的呀。”说着那人便仓促地揭开棺材盖子。
逸然等的就是这一刻,立马递出长剑朝他要害刺去。然而首先进入眼中的却是一名女子,但见她双目微闭,正昏迷不醒。那弯弯柳眉,竟然正是许久不见的欧阳花火!
逸然顿时一惊,赶紧收手,那剑锋“忽”地从花火脸旁擦过。外面那人见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把欧阳花火给拉了回去。逸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棺材里翻了出来,长剑一指:“你已无路可走!”
顿时四周的棺材盖子“哗哗”作响,白奎等人已然跳出,立刻便将此人围作一圈。
众人只见面前一名九尺多高的中年男子,身子骨瘦如柴,正是“长人”冉让。他手中擒着欧阳花火,冷冷注视着不请自来的众人,客气道:“诸位英雄可是到在下这做客的么?”
逸然眼光不离昏睡着的花火,心里愤怒莫名,不由得大吼:“冉让,你也算是久负盛名的江湖豪杰,夜行一族的百鬼之一,竟然作这等下流勾当!”
冉让笑了笑:“在下本就是一名摸金将,作些勾当再所难免。不知阁下是谁,却要来管这等闲事?”
曹修插口到:“这位是卫国军统领逸大帅的儿子,逸然少主。”
冉让脸上浮现一丝讶异,不禁点了点头:“幸会幸会。却不知逸然少主深夜到这山窟来有何贵干?”
白奎喝到:“自然是取你性命,除暴安良了!”话未说完,两把战斧已向冉让招呼上去。冉让赶紧将欧阳花火向他一掷,随即便见一阵刺眼的白光闪了一下。逸然赶紧迎上接住花火,却听得同伴们惊叹一句:“咦?那人去哪了?”
他转头望去,恰见一个影子“嗖”地窜出石门。逸然大喊一声“追”。将花火交到旁人手上,便与白奎等人一齐往外冲去。
冉让使了缩骨之术,由九尺多的男儿生生变成了孩子般的身高。趁着闪光粉迷了众人眼睛,他便悄悄地从人群中穿了出来。冉让边跑边喊:“兄弟们快来!”倏忽间只见前面有十几号人已叫喊着跑向自己,不由得放下心来。他想:“这群家伙不好对付,还是走为上计。兄弟们,老哥的命就靠你们来换了!”
直到他跑到那群人面前才发觉,这些人哪里是自己的兄弟?分明都是不认识的家伙。只听为首那名中年男子奇到:“这还有个孩子!”正是留守在洞外的杜竹坤。
冉让顿时明白自己已然腹背受敌,脑筋不由得飞转。这时候传来了逸然的声音:“杜先生!别让他跑了!”
杜竹坤猛地惊醒,“长人”冉让可是会缩骨功夫的,难道……?心里一个激灵,立马一掌打向冉让。冉让见伪装被识破,只得躲开来掌,又往别处跑去。然而四周人头攒动,哪里还有去路?不由得兀自叫苦不迭。
他的那些喽罗听见喊声,这会儿拥了出来,而此时逸然等好手也已拍马赶到。一大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将一干盗客全数缚于地上了。
曹修在冉让那麻花似的绑绳上又打一个结,口中嘟哝到:“看你还跑得了不。”
冉让带着哭腔说:“各位大爷,小的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你们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
逸然查看了欧阳花火的情况,见她只是被迷药迷倒,不禁长舒一口气。他走近冉让,问到:“你为何要绑来这么多年轻女子?”
冉让无奈地说:“逸大爷,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想我区区一条断子绝孙的命,要这些小女娃娃有什么用?”
逸然点点头,又问:“授命于你的,可是百鬼之首,‘夜王’聂错?”
冉让暗暗吃惊,干瘪瘪笑到:“什么百鬼,这些年来杀的杀死的死,夜行一族早已销声匿迹了。”
逸然“唰”地拔出佩剑,抵着他喉咙:“是聂错让你这么干的么?”
冉让吞了吞口水,说:“是,没错。夜王为葆青春,常常要用少女身体习法。这几月轮到我办这事,我就……小的看无双城最近守备松懈,才胆敢造次,实在不知是进了逸大爷的地盘。这小妞您要是喜欢,还请笑纳,权当我给您赔个礼。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哇!”
逸然眼中凶光一闪而过,接着便收回长剑,缓缓道:“听说聂错会使一门复生之术,能够让死人复活?”
冉让赶紧点头:“是,是。那可是夜王的独门绝技,他这辈子也只传授了两人。一人是他的亲生儿子聂永泉,另一人是‘鬼王’冷谦。不过三十多年前聂永泉被冷谦给大卸八块了,因此世上只剩夜王跟冷谦两人会这门绝活。”
白奎在旁冷笑到:“你却不知飞蛇也会用此妖术。”
冉让瞥他一眼:“这我倒没见过。不过听夜王说,飞蛇也是几百年前从夜王的先祖那儿学来的,不过那种传闻听着都玄乎,谁他娘的信啊?”
白奎“呸”了一声,不置可否。 逸然耐心听着,不由心想:“我可得会一会这个夜王聂错,看他能否将段离大哥救活。好不容易将他的遗体挖掘出来,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腐烂。想必是段兄上天有灵,就等我这做兄弟的让他再世为人了。”
他向冉让说到:“放心,我不会杀你。”
其他人听了,不禁有些不满:“少主,此人丧心病狂,可万万放走不得。”
逸然没有理会他们,只对冉让说:“你带我去见夜王聂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