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蹲到獠牙拳狼跟前,拔出我插在靴中的短刀,我问他:“你干嘛?”
“咱得提早准备,我看这畜生的皮毛倒是挺厚,给剥下来,天凉了盖身上保暖。”说完一刀插进狼脖子上,顺着脖颈往下划,一直划到尾巴的位置,然后彪子把刀放在地上手执两边的口子使劲向两边拉。只见里面一层蓝莹莹的白膜紧贴在皮上,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苏姑娘用手捂着鼻子,仍好奇的看着彪子怎么剥皮。
彪子剥皮很是外行,这狼皮也算是好东西,剥的好了能买个好价钱。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了,彪子撕了一半,便撕不动,让我帮忙。我连退两步说:“我脚伤都没好利索,一会儿再加重可就不划算了,只要把皮剥下来就行了。你把头给它割下来,四个爪子一剁,这皮就好揭了。”
苏姑娘用手捂着嘴闪到一边不再看了,地上的血流了一地,腥味比之前更浓了,闻到都有点想吐。彪子按照我说的把头和四个爪子给砍下来,脚踩一边,手拉着另一边猛的一拉,皮吱吱的就被揭了下来。原本一头活生生的狼顿时血肉模糊的,彪子看了看那狼身上的肉说:“哎,狼肉不能吃啊。要是能吃,这百十斤的肉可就够咱们吃上一段日子的了。”
“你还想在这儿常住啊,我看那万靇宫挺好的,房子也挺大的。你搬回去吧。”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苏姑娘见出发了便跟在后面。
彪子跟在后面,拖着一张狼皮脖子上围着个狼尾巴,整的跟匈奴人似的。没走多远彪子便喊住我俩问道:“这条道我是很熟,但是当年走的时候也没有走这么长时间。再说,咱盗墓的还得卸阴气,十年前没有怎么费劲就走出去了。要不然大马头也不可能见到我还没死,我觉得咱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什么玩意儿的,咱也别再走了,咱的好好想想。不然,走死也走不出去。”
其实我也没有打算就这么走下去,走着长时间了我都觉得不对劲儿了,跟申屠父子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走多少山路就进来了。当时趁着夜色我观看了一番地势山脉,这里虽说是个藏风纳气的龙脉宝穴,但还不至于大到让人走不出来。可是我们这样走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走出去,我心里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我靠着一块石头望着远处的山林对彪子说:“现在只能这么着了,又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要能走出去那这个梦境之说就不攻自破。”
彪子走到我跟前也依着石头,说:“那要是走也走不出来的话,那咱有该怎么办啊?”
“你不是说要找他个一年半载的,这才多大点时候你就耐不住性子了。走吧。”说着我拄着拐杖站起来,磨磨蹭蹭的向前走,苏姑娘也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大约半个时辰后,太阳落到了山尖的位置,透过树林的阳光余晖洒照在我们几个人身上。实在是走不动了,我看苏姑娘也疲惫不堪的,便停下来对彪子说:“歇歇吧,今天就走到这儿吧。苏姑娘也累的不轻,你生堆火把你那只兔子给烤吃了吧。”
苏姑娘一脸倦容的说:“不饿,一点儿都不饿,就是感觉很累,这一天快的,感觉就过了个晌午,这天可就黑了。太快了,如果照这么过下去,再过几个月就秋天了。”
“秋天,嘿嘿,那我这狼皮还就能用上了。大家多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野兽的,多找点皮毛什么的,别等冬天了冻死在这个鬼地方。”彪子一边生火还一边插科打诨。
“慢着,彪子你刚才说什么?”彪子停住手看着我,苏姑娘也一扫脸上的倦容,聚精会神的盯着我说:“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彪子转了一下眼珠说:“刚才我说,说别到冬天了咱们给冻死在这儿了,怎么了?”
“你们刚才说到秋天冬天的时候让我想起来,倘若这是梦境的话,那就应该和那个黄粱一梦一样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一辈子过完。那咱们就应该很快的老去,换个意思就是说,比如我脚腕子上的伤口,就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愈合。”我话还没有说完彪子便嚷嚷着说:“你说的什么狗屁东西,我他娘的一句也听不懂,你能不能说清楚明白一点儿?”
我咽口气,在脑子里把想说的缕清楚后,说:“其实很简单,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才两三个时辰天就黑了,刚好和那个黄粱一梦一样,在非常短的时间里我们要把一生一世给过完了才能醒过来。但是咱们不用等那么长时间,咱们只需要看看咱们三人的变化,比如说有没有变老,只要咱们仨变老了那就可以肯定咱们是处在梦境中。”
苏姑娘听完我说的仰着头想了一会儿问我:“我现在突然有一个疑惑的地方就是,倘若真如你所说的咱们是身处梦境的话,那么咱们三个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听完苏姑娘的话懵了。
“咱们仨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自言自语的念着苏姑娘问我的话,不知不觉念了七八遍,彪子大声说:“不可能。自从咱们仨凑到一起后咱们就一直没分开过,压根儿就没有时间睡觉,哪有睡着这一说?”
“不对,有差错。我跟彪子两个人去找申屠老爹的,回来的时候却只是你一个人。当我再见到你们俩的时候你们告诉我小妹已经死了。这中间的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一直都没有告诉我。还有就是苏姑娘在进到通道里爬到墙上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而在血池里的时候我又疼的昏迷不醒。也就是说,我跟苏姑娘有过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我一口气把堵在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我怕再不说出来过一会儿我就给忘了。
当我说完时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我们都在想是在那个地方我们一起昏迷不醒,肯定是在这个时侯我们三人睡着的。要是能够找到我们三人一起睡着的时候,那就可以断定我们确实是在梦中的。
天黑下来,彪子把火生起来,开始动手剥兔子的皮。我则坐在地上闲看着,心里则思索着从出洞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一个人,甚是奇怪。
没多久彪子把肉烤好了,香喷喷的肉香勾的肚子里的馋肉一动一动,彪子用刀把肉割成一条一条的。我接过来塞到嘴里就吃,也不管什么脏不脏的。我吃了几口想起苏姑娘还没有吃,便递给苏姑娘一些,苏姑娘苦笑道:“咱们这是吃的什么饭,是中午饭还是晚上饭啊?”
“管他什么饭的,饿了就是天经地义。”彪子一边吃一边说,一只手不断的翻动火堆里的柴禾,以免火熄了。苏姑娘摇摇头说:“不饿,你们吃吧。”
“还是吃点儿吧,吃饱了才有劲。这顿你不吃下顿在哪儿还没着落呢。”我试图让苏姑娘吃点,但苏姑娘还是摇摇头,不肯吃。
我见苏姑娘不肯吃,着嘴里的肉顿时索然无味,嚼了几口便不再吃了。彪子见我俩都不吃,自己一个人把剩余的肉全包了,一个人在火堆旁边把肉吃了个精光,骨头还啃了几遍后再舔一下。
吃完饭,彪子爬到树上打下来成片成片的树枝树叶,我把树叶从枝上摘下来,一片一片的铺在打理好的简易床上,苏姑娘说:“也别打理了,天一会儿就亮了,再说了也不瞌睡。还是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会事。”
刚说完彪子从树上蹦下来说:“我在树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咱不管咱们到底是不是在梦中,咱只管往前走走出去就行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咱们现在就是搞不清楚咱们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别的什么鬼地方,如果是在梦中的话,那么咱们就是走出去了也还是个梦。”我实在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彪子脑子就是榆木疙瘩。
“我还就认死理了,既然咱们在梦中,那咱就走出去啊。只要不遇着鬼打墙,就沿着一条道走,遇到南墙咱拆南墙,遇到城墙拆城墙。”
“你们别吵了,咱们先把这个问题给找出来。”苏姑娘打断我俩的争吵,“咱们假设我们压根儿就不是在梦中,如果是这样的话该怎么解决?”苏姑娘说完看着我。
“这个我都说过了,咱们就一直往前走就行,就算是在梦里咱们也有走出去的一天。只要走出去了,咱们见到人那就算是在梦中又有什么分别呢?申屠安不是老说人生如梦人生如梦嘛,这下好了,咱们连在哪儿都不知道了,去他娘的。管他呢,走着。”彪子说着把火堆给踢散了,散落的火苗迅速窜起来烧到别的干树枝上。
我看着地上的火苗,一时也没了主意。这是我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一天的时间竟然比平时少了一半之多却不是是什么道理。火在地上熊熊的烧起来,越来越大。也顾不了放火烧山的罪名了,逃出这个鬼地方才是重要的。
火在四周又烧成了一个圆圈,眼看着火苗越来愈大,烧到一些青嫩的树枝时发出哧哧的声音,跟呼哨一般。彪子看着大火说:“烧吧,烧吧,把山给烧光了才好。”看到大火我想起来出洞以后我们一共放了两把火,还有鬼掌灯拿一把火,一共是三把火,加上这把火共是四把火。山林里的大火一把就够了,而我们竟然放了四把火还没有把山给少净,眼前还有没有被烧到的地方,我对彪子说:“昨天晚上,你去找我跟苏姑娘时,在听到爆炸声前有没有遇到大火?”
“大火?什么大火?”
我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没有遇到我跟苏姑娘为了防止獠牙拳狼而点燃的大火,那这就太奇怪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一把火只要在山林烧起来的话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不把这个山烧光这火是不会灭的,除非天降暴雨。而彪子却没有遇到我们烧到大火,更奇怪的是我们一共烧了两把大火,都没有把山林给烧起来,难道说火在燃烧的过程中慢慢熄灭了,可是这里是艳阳高照的,火只要烧起来根本就不可能自己熄灭。
苏姑娘也不解的看我,我想完后便对两人说:“走,咱们跟着这火,看看它能烧的哪儿?”
彪子说:“嘿嘿,老子本就打算烧山开道,就指望这个破棍子开路早他娘的累死了。走。”
说着我们三人跟着火不远不近的走着,火烤的我们三人脸上红彤彤的,苏姑娘原本娇嫩的脸一时受不了这么炎热的炙烤,只能跟在我跟彪子身后,我则靠着彪子的搀扶才慢慢悠悠的走着,苏姑娘则拉着我给她的棍子在后面小心的走着。
被火烧出来的路也是坎坷不平的,时不时有些被火烧的将要断掉的树干枝杈,等我们走到跟前的时候突然折断砸下来,要不是彪子手疾眼快,彪子早就被砸死了。
走了有半个时辰的时候,路面也越来越难走了,走在上面脚跟被火烧一样,疼痛无比,苏姑娘的脚原本就已经走不了多少路途,现在更是走不动,我对彪子说:“不能停,的接着走。你背着苏姑娘,咱们赶紧跟上,别走错方向。”
彪子蹲下身子把苏姑娘背在身上,搀扶着我对我说:“老子上辈子欠你狗肉账没还,娘的这世来还债来了。老子累的快死还要搀着你走。”
苏姑娘哼了一声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说着在彪子背上挣扎着要下来,苏姑娘本就不怎么搭理彪子,他又这么一说,苏姑娘当然以为彪子是在含沙射影的说她是个累赘。苏姑娘的性子也古怪,肯定不愿了。
我赶紧和稀泥,捶一下彪子说:“你他娘的就是不欠我账也得搀着我走,别他娘的废话,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