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我瞧着没有一个洋毛子,猛的向前冲过去。菜市场本不是很宽敞,可此时跑着觉得无比的宽,这一口烟的功夫觉得好像有一袋烟的功夫那么长。
眼看就要钻进胡同中,突然冒出来几个洋毛子,如同从天而降般站在我的眼前。拿着长枪对着我,我没有料到这洋毛子会突然出来,其中一个洋毛子抬拳迎着我的门面便是一拳,打得我晕头转向,洋毛子紧接着用枪托砸了我的脑袋一下,眼前一黑身子瘫软,心中暗叫此命休矣。
睁开眼身子被紧紧的绑着,那洋毛子并没有杀我。就在我四下里查看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面孔。发蓝的眼珠子,高高的鼻梁下有一道伤疤,可能是被挂住了。我看着眼前的人很是面熟,可是我从没有跟洋毛子打过交道,但偏偏就是看着脸熟。
“你,还记得我吗?”那洋毛子一字一顿的对我说着,手不停的扳动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我茫然的摇摇头,没想到这洋毛子竟然会说中国话,这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我听人说都是朝廷派回来的人给洋毛子当说话的翻译,没想到这个洋毛子自己便会说中国话。
洋毛子冷笑一声道:“先生还记不记得在东交民巷发生的事情吗?”
他在提醒我前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可是前一阵子我根本就没有去过东交民巷,而是被那王爷关押着。我正要摇头突然记起来,那是我刚从山陕一带回到京城,后来我去找苏姑娘和司徒诸葛到过一次东交民巷,可是我也没有跟洋毛子说过话,更何况是我到了没多久便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一路上为了跟梢的一路上没少遇险。
这洋毛子见我不说话一把揪着我刚长出来没多长的头发说:“你还记不记得克林德先生是怎么死的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用你们中国话说叫做,贵人多忘事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这个洋毛子是他娘的那个被我放跑的那个洋毛子,当时恩海也是想杀掉这个洋毛子的,不过我想着沙洋毛子会有很大的罪名,便阻拦恩海杀他。不过恩海当时玩了一手阴的,他当时让这个洋毛子看着我,所以这洋毛子便以为我就是杀洋毛子的指使人。这一点我也曾想过,这恩海真他娘的阴险,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安排的,掉到套儿里了。
“先生想起来了吗?”这洋毛子一点儿都不记恩,当初若不是我横加阻拦恩海早就把洋毛子给干掉了,现在这厮竟然恶人先告状,说是我杀的克林德公使。
“那个克林德公使不是我杀的,你记不记得当初可是我放了你,若不是我拦着那个叫恩海的人你早就成他的枪下鬼了。”我试图让他想起来他当初是怎么狼狈的逃回去。
我话音刚落那洋毛子便挥拳打在我的脸上,他奶奶的,这洋毛子不感谢我不杀之恩不说,他娘的竟然恩将仇报,不是我被绑着早就跟他打起来了,都说中国人打不过洋毛子那是洋毛子仗着手中的长枪,若是赤手空拳的一对一,别说是一个了,即便是再来上五个我都不怕他。
洋毛子还要打我,突然外边响起一阵说话声,说的是洋话,我自然是听不懂。这洋毛子听见便松开我,临走前还踢了我一脚。现在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落在这屠户手中只能任由他打骂,谁让自己落在他手中。
身上也没有带什么防身的东西,若是有一把匕首短刀的话便能割断身上的身子逃离这里。一时大意,离开的时候忘了带上一把匕首之类的东西了。机会从来都是给有防备的人,奈何已经被洋毛子抓住了,但是只要脑袋没有掉在地上,有一丝丝的机会便要再挣扎一番,算是垂死挣扎了。申屠老爹的教导在很多的时候都非常的管用,这次也不列外。
不多时,那个洋毛子又进来,不过身边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女人,穿的坦胸露乳的,与中国的民间习气相反,很多人都不让自己的女人去信洋毛子的上帝之类的东西,因为很多信了洋毛子的上帝后生下的孩子眼珠子都是发蓝,义和拳最恨二毛子了,这种跟洋毛子私通的女人更是被义和拳杀的不少,即便是有了小孩也照杀不误。
洋毛子看着我跟身边的洋女人说着什么,那样女人眼中充满了悲伤。不过很快便没有了,转而变成了一丝丝的痛恨,这一丝丝的变化被我看在眼里,人的眼睛最是真是,很难骗人。若是有一丝丝的变化都能从人的脸上看出来,特便是人的眼睛。
那洋毛子蹲在我跟前儿回头看着那洋女人说:“就是他杀了你爸爸。”
我心中一愣,这洋女人难不成是那克林德公使的女儿?我心中大叫完了完了,经这洋毛子的编排我肯定是杀了克林德公使的凶手,女人是最容易相信人的。
洋女人听罢也蹲在我的跟前儿,仔仔细细的看了我一番对我说:“我父亲的怀表呢?”
没想到连着洋女人也会说中国话,我一听她在问那克林德公使身上的东西便对她说:“克林德公使身上的东西时被恩海拿走了,而且克林德公使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赶巧也在那里,若是你能听我说完便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若不是我拦着那人他早就死了,现在他不但不为我解释反而诬陷我是杀害克林德公使的凶手。”
不管这洋女人相不相信我都要挣扎一番,看到这洋女人突然让我想起了钱姑娘,她就是为我死的。若我就这么被洋毛子杀掉岂不是辜负了钱姑娘对我的一片情意,而且这根洋女人跟钱姑娘长的竟有一些想象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洋女人让我突然感觉钱姑娘没有死,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钱姑娘。
洋女人听我这么说眼前突然一亮,我心中顿时觉得有希望,因为真正的凶手才是重要的,若是找到一个替死鬼根本就不能为她父亲报仇。我紧接着对悄声她说:“你若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到真正的凶手,这样才能给你父亲报仇,若是只杀掉我便只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的。”
我刚说完话那洋毛子突然给我一拳,凶巴巴的对我说:“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不然那个开枪的那人也不会想你报告,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洋毛子身高马壮,出拳力道很大,打得我身上生生的痛,不过只要能活命挨这一点儿打算不得什么。我紧紧盯着那洋女人,她是关键,能不能活着就看她了。
洋女人果真聪明,从我的话中听出什么来,伸手拦着她身边的洋毛子。那洋毛子这才把伸出去的拳头给收回来,对着他屋里哇啦的说着洋话,虽说我不懂洋话但是猜我也能猜出来他想说什么。
两人说着说着竟像是吵起来,洋女人突然高声说了一句话,那洋毛子便不再吭声,低着头沉默着。一时之间屋子里静的可怕,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诗句中都说山雨欲来风满楼,我顿感不妙。果真,那洋毛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顶着我的脑袋恶狠狠的说:“你要是说一句假话我就杀了你。”说罢起身离开了。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这洋毛子轻轻的给我一枪我就死了,别说是假话,就算是真话我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那洋毛子离开之后,洋女人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道:“你现在可以说了,我爸爸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就是他是被谁杀的。你要说真话,如果能找到真正的凶手你就平安无事了,现在你是杀死我爸爸的唯一嫌疑犯,只有找到杀死我爸爸的真正凶手并找出证据,这样便能证明你没有杀我父亲,不然法官是不相信你说的。因为跟我爸爸最近的格林翻译是唯一的证人,他在法庭上说的话法官会相信的。”
我听罢闭上眼仔仔细细的回想当初那一连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先是司徒诸葛领着我跟彪子说是去德国使馆找克林德公使,不曾想半路遇到恩海。然后恩海也跟着上了马车,到了使馆区外边后司徒诸葛生出计谋,然后边让恩海去带神机营的兵勇过来,还让我去接应他,若是他提前到的话就让我想办法拖住他,这一点是最可疑的。而他则带着彪子说是去请克林德公使出来,然后紧接着就是克林德坐着轿子出来,司徒诸葛还故意大声喊克林德,这分明就是告诉恩海克林德是在这顶轿子里面。后面便发生了恩海枪杀克林德公使,我则拦住他不让他杀那个跟着克林德公使的翻译。
现在再回想当初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感觉就像是准备好了的一样。恩海是那么巧合的出现,到了公式去外边司徒诸葛便让他去找神机营的人,最为巧合的便是恩海领着神机营的人出来刚好司徒诸葛带着克林德公使从使馆区中出来。恩海像是准备好了的一样朝着第一顶轿子开了一枪。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洋女人突然打断我的话拍拍的我的肩膀把我从思绪万千中拉出来。
“我叫柏广,柏树的柏,广是宽广的广。”我应声回答。
洋女人口中默念了几遍对我说:“我的名字你们中国人是叫不出来的,不过我有个中国名字,是你们中国的一个王爷给我起的,叫茹宁,我也就有了这个中国名字。你就叫我茹宁好了。”说罢还冲我笑笑。
我勉强的冲她笑笑说:“我刚才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给你完完本本给你说一遍,你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说之前我有很快地把整个事情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然后看着茹宁发蓝的眼睛说:“那天我跟我的兄弟去到德国使馆找你父亲,就是克林德公使。没想到半路遇到一个朝廷中神机营的人,这人很会用你们的洋枪,百发百中。他带着我们到了东交民巷的外边,那天不知道你看没看见使馆区外边的情况,义和拳的人把整个东交民巷围得水泄不通。就在那时候我的兄弟让那个神机营的人去找他所有神机营的手下过来,然后他就去请克林德公使。”
说到这里我怕她听不懂全部,便顿了顿让她好好回想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没等我喘口气茹宁不解的看着我说:“柏广先生,你接着往下说啊。”
“当时有一个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很奇怪的事情,我的那兄弟让我等着神机营的人,还告诉我说若是那神机营的人来得早了便让我想法拖住他们,然后他便去找克林德公使去了。不多时神机营的人便赶过来,而此时恰巧的是克林德坐着轿子也出现了,然后恩海便朝着最欠扁的轿子射了一枪。刚好克林德公使就坐在那顶轿子之中,被那人一枪给打死了。更奇怪的是那人只朝着克林德公使的轿子开了一枪,然后便收回了枪,并没有朝着第二顶轿子开枪。还有一点儿就是义和拳把东交民巷围得死死如铁桶一般,而克林德竟然能从里面出来,刚走到使馆区外他便被那人杀了,当时你父亲离开使馆区是干嘛去了你知道吗?”我疑惑的看着她,心中也是疑惑不解。
恩海只朝着克林德公使开了一枪,没有朝他后面的轿子开枪,而是直挺挺的开了一枪后便不再开了这一点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克林德当时知道外边又那么多的义和拳想要杀他而他偏偏从使馆区中出来,真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当时冒着危险从里边出来是想干什么的,为什么跟着司徒诸葛从里边出来,这一点儿可能再也没法知道了,只能闻司徒诸葛他当时用的是什么招数吧克林德从使馆中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