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躲在我旁边紧张的看着外边压低嗓音说:“姐姐和你说的那个钱姑娘就在你隔壁的房间关着呢,也是被绑着,我就是在送饭的时候见了几面。姐姐好像神志不清,见我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能告诉我吗柏大哥?”
我从小妹的话语中听出她的焦急,可是我不能告诉她苏姑娘中毒了,这样她肯定更担心。我只得说:“没事,苏姑娘就是被他们喂了药,他们肯定有法子解。你别担心了,你偷偷过来赶紧回去吧,别让人发现就麻烦了。这里比不得旁处,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快回去吧。”
小妹也知道这里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沉默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她一走,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半夜饿了我接着吃能够着的菜。
第二天依旧没有人再过来,好像又回到了前几日的情况,一直到第五日,我已经饿的奄奄一息,要是再不来人我可能就已经饿死了。被绑在这椅子上,根本没法子逃走,椅子不能移动不说,绳子也是非常的结实,绑的更是紧。又在我模模糊糊的时候那个王爷过来了,打头的人看了看我说:“禀王爷,这次倒是有八分想象,可是老佛爷那里我就不敢保证了。万一被认出来,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那人说罢王爷沉默了好久,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身离开了。不多时,外边进来几个身穿盔甲的兵勇,蹲在地上转动了机关之类的东西,我身下的椅子晃动了一下,然后抬着我离开了这处屋子。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想把我往那个地方抬,我只能偷偷的记着路。就只看了一眼,突然有人把我的眼睛给蒙上了,这群人真是阴险,早知道我的这些伎俩。不知道走了多远,他们再取下我脸上的黑布时,已经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分不清楚。不过这里非常的脏,地上铺着大青砖,墙角处放了一张破床,床上全是秸秆,连床被子也没有。我心里疑惑,不会就这么把我扔到这里吧,那个网页是谁啊,他们想干什么?这些疑惑困扰着我,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穿着铠甲的士兵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后把我撂在地上,然后关起大门就走了。我已是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地上看着四周,寂静无声,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喊几嗓子都没劲儿。
过了有两个时辰,外边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进来,“开饭了。”说完话那人把一个木头盒子从门下的一个方孔了塞进来,又是一阵橐橐的脚步声。那人离开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见,真是奇怪。我仔细的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四面墙封的严严实实,只有眼前的大门散发出阵阵的铁锈气,门下面有一个方孔,刚好够把那个装着食物的木头盒子塞进来。顶上什么也看不见,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看了,爬向那个食盒,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两碗肉粥。看来是那干巴瘦老头交代的,知道饿了许久的人是吃不动东西的,我抱起碗咕咚咕咚几口便把两碗粥喝的一干二净,喝完把碗底也舔了个干净。
喝完粥依然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冰凉的地上。虽说这是五黄六月,可这里冷的厉害,冷的有点儿像墓地一般,倘若在这里放上一口棺材差不多就是跟普通的小墓地一样。迷迷糊糊间躺在地上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冻醒,咬咬牙爬到墙角的床上,身子蜷缩在床上。
再睁开眼不知是什么时候,这里依旧黑漆漆的,挂在门上的灯燃着豆大的火苗,如不是这盏小灯,我是一点儿都看不清楚。我看着门口心里在想,贼马子说是领着我去一个叫“则艾”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王爷呢?我当初是被人从后面袭击的,所以我也没看清楚那个朝我脑后闷黑杠子的人,但肯定不是贼马子。不过贼马子定是这个王三爷的手下,不然他也不可能骗我们从里面出来。可是贼马子又是从哪里得知我们去了那个药铺呢?如果说瞎子春说的都是真话的话,那么贼马子从这里定是在我们后面跟着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瞎子春也值得怀疑。他给苏姑娘脸上喷了碱泉水后便走到里子再没出来。巧的是贼马子放火烧药铺时还特意说不用放火烧后面,即便瞎子春跟彪子再好,但也有可能他被人给收买了。越想越觉得可疑,司徒诸葛家那么巧的着了大火,而苏姑娘和孤哀子脸上那么巧的被水撒上了。奇怪的是孤哀子说司徒诸葛家门前有一颗大树,我记得很清楚,司徒诸葛家门前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那棵大树。这一点孤哀子却告诉我说确实是有那么一棵大树,这一点儿我们是不一样,不过孤哀子现在也是活死人一个了,可能我再也见不了他了。贼马子把他带来了,但他就是废人一个,留下来也只能徒增累赘。按照贼马子的行事,那肯定是要给扔掉。
正待我想着时,外边又传来“橐橐”的脚步声。我侧耳听着那人的脚步声,一步接一步,虽说很轻但我还是听出来,这里应该是在地下。那人的脚步跨的很大,而且步子是一顿一顿的,每次都很重。这样的步子只有再走台阶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么一听我知道我是在地下,要不然这里也不会这般冷凉。那人还没走过来又传来苍老的声音,“吃饭了。”说完又是从方孔中塞进来一个木头的盒子,和上次扔进来的木头盒子一模一样,我上前接过饭。趁他没有离开,通过方孔对他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对我说:“把上次的那个盒子给我。”那转身捡起盒子拿在手里说:“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干什么的?”
“快给我,对你对我都好。快点!”那人的玉器明显加重了,似乎有点儿焦急。
他越是这么着我偏不给他,人都是有点儿脾气的,我已经到这一步了,也不想死了。我倒是很想明白我究竟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盗墓贼,现在竟然能惊动王爷,我得犯多大的罪啊。这个府上的王爷好像也不是要找什么风水宝地之类的,就是把我关在这里。那人见我没有把食盒给他,转过身子便离开了,地上传来“橐橐橐橐”的脚步声。我靠在贴门上,心想那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已经给我送了两顿饭。
肚子也饿了,管不了那么多。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里面还是放了两碗肉粥,我端起其中一碗放在嘴边,还往外冒着热气。我便吹边喝,快到碗底的时候竟然发现碗底有一片肉。这片肉放在肉粥中显得格外的显眼,我用手捏起放在嘴里没舍得嚼,很久没有再吃到肉了。虽说这是两碗肉粥,但是里面只有点儿肉味儿,根本就没有肉。看了一会儿我把肉放在嘴里嚼了嚼,猛然觉得这肉好像有什么东西。我赶忙把肉给吐在手上,里面好像有一团纸。我打开纸,已经被我咬的模糊不堪,很多字都被口水给散花掉根本看不真纸上都写些什么。我心里暗自懊悔,看出来这块肉很奇怪,但是就没有把肉个给撕开。可后悔也晚了,纸被咬的很烂,想要把其中的字看清也不可能了。不过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把纸捧在手心里,慢慢站起身子凑在门上那盏灯下,仔细的察看纸上的字。
不看还没事儿,看完更是把我气的不轻,纸上能看清的字只有三个。一个是“的”,另外两个都是“子”字。一行字全都被我咬花,我怎么看都看不真切。就指望这三个字根本无法从中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是光气也不是办法,还是先把饭吃完,等那人再来送饭的时候碗里可能还会有纸条。想到还会有纸条,我猛然想起地上还有一碗粥没有喝,说不定里面还有一片肉。
我蹲下身子把另一碗粥拿起来,小口小口的喝着,但是这碗粥喝的见底也没有再见什么肉片。我刚喝完粥,外边又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这次不是“橐橐”声,那人的脚步声强健有力,穿的好像还是盔甲。盔甲上的金属碰撞发出十分清脆的声响,我想起来刚才那个送饭的人说让我赶紧把盒子给他,还说对我对他都有好处。说不定这食盒里也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我还没有发现,我哪能想到还会有人通过这盒子给我传递些消息。我正要把盒子打开,门外响起了哗啦哗啦的锁链声,接着就是“吱吱呀呀”的一震刺耳声响。外边的人打着一盏很大的灯笼,照的我正不开眼,我用衣袖挡着脸,那人走进来走到我跟前儿不说话。我抬眼看着他,这人非常的英武,一脸的络腮胡子,眼睛有神的盯着我。我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那人抬起脚猛的踹了我一脚,这一脚不偏不斜的踹在我的屁股上,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屁股火辣辣的疼,还好这一脚是踹在屁股上,若是踹在身上随便一个地方,不是骨头断裂也得疼上十天半月。
踹完后捡起地上的食盒转身离开,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哗啦的锁链声。然后“哒哒”的离开。我摸着屁股,手上感觉滑腻腻的,抬手一看,竟然流血了。我摸了魔刚才被他踢疼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口子,手碰到伤口传来一阵滋拉拉的疼痛,刚才一脚竟是如此的厉害。就为了一个食盒,我要是逃跑被他抓住踢上就能把我踢成废人一个。
我扯下身上的衣布,捂住流血的伤口。好一阵才止住血,起身躺在床上我在京城这二十几年到底在什么地方和人结怨或是乱嚼舌头,我仔仔细细的把事情缕个遍也没有琢磨出我是和谁结怨。在京城二十多年了,无论干什么事儿我都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时时刻刻把申屠老爹的话记在心里,很多收货的都愿意收我的货,不仅仅是因为我愿意低一点价格把货出手,更重要的是我待人也是很周到。不该说的我不多说一句,不该做的我连想都不想。不像有的人,小偷小摸经常干,往外出货的时候还顺别人一样两样东西,这样的人很不招人待见。也容易招人记恨,你拿别人的东西人家不知道谁干的,顶多骂两句算了,可顺东西的都知道谁干,所以很容易遭人的黑砖。
翻来覆去的想了半个时辰也没想出来,只能是命了。可能今年盗墓的时候没有看日子,出门就遭晦气。申屠老爹这次出来的时候还真真没有挑日子,记得我在出门的前一天听彪子说明天是个鬼日子,没事儿千万不要去倒斗挖坟的。我心里膈应一下,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这回头想想还真他娘的让彪子给说中了。所谓鬼日子是一个说法,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运数,但是我们倒斗的人干的都是些损阴德的事情,毕竟挖坟掘墓的折寿。每个人在干倒斗的时候都会挑一个日子,这一天就是我们入行的丧门日子,又叫鬼日子。这辈子只有一次是在这一天干挖坟掘墓的,日后是不能在这一天里下坑的。所以这一天叫鬼日子,可我偏偏就把这事儿给忘的一干二净。
想到我把鬼日子我突然想起来,在出发前给申屠老爹说过那天是我的鬼日子,不能下坑的。但是申屠老爹对我说,到了再说,平常申屠老爹是不会干这么不靠谱的事儿来的,无论什么事儿都钉是钉铆是铆的。偏偏就这次做事跟往常大不一样,好像在什么地方有点儿奇怪,到了后来更是奇怪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