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楼带着玉碎之势紧握‘斩离’而下,尖锐的匕间自上而下插入匕状子弹头地根部,然后分开弹头顺势深入到‘腹蝎’的脑门中央,尽入血肉,在紧握的全力之下,‘斩离’洞穿了它的头骨,一击又一击的连续所带来的冲撞力终于使戴小楼松开了匕柄,然后远远地被击飞,一口血在半空中被吐出,整个人跌落在不远处溅起一片烟尘。这鲜红的血液如同血色盛宴,让刚刚收回‘蜂尾针’在食指上固定下来的红叶伸出舌尖轻舔红唇,一团握着手戟的阴影在半空中侧空翻后屈膝安稳落地,手戟直插土中,延伸出一片龟裂。跌落在地一身血渍的戴小楼,微抚青丝已经站立而起的叶千丝,展露血腥微笑的红叶,以及那屈膝跪落的黑影,在这一刻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一声呻吟响起,然后这声呻吟逐渐放大变成为咆哮和嘶吼,这一刻15秒已到,腹蝎苏醒。
它仰首对月嘶吼,巨大的身躯不断地颤动摇晃来摆脱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但是插入到它脑门的‘斩离’如同烙红的铁棍硬深深地插入到它的嘴里,使它的嘶吼逐渐消失。一缕蛛丝跃起紧紧缠绕住‘斩离’的匕柄后开始不停缠绕,然后迅速的拔出。这如同灵蛇般的蛛丝在半空中荡漾秋千般回到叶千丝的眼前,一只玉手伸出,握住了这把珊瑚状地匕首。腹蝎的脑门中央飙溅出一束近似于黑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的血液从脑门中央的漏洞中顺着它的颈部流下,滴落在地枯死一片荒草,然后它巨大的身躯倒下,跌倒在地不停的张口喘气,大口呼气,如一只破败的风箱。戴小楼依然躺在那里,没有一点生息,胸前的血渍如同血色蔷薇盛开,只是微微起伏的胸部和艰难的呼吸声暗示着这位有着‘影子猎人’称号的人类精英情况不是很好。他脸上宽大的镜片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四肢僵硬的躺在那里,如同死了一样。
螓首蛾眉红唇似血的红叶看着叶千丝收起‘斩离’挂在腰间的匕首,收起了冷笑道,你最好不是拿它来对付我,否则我不介意品尝我亲身妹妹的血液的芬芳。说完他转过头,看着依然腹蝎汩汩流血的伤口眉头轻皱,然后向它走了过去,黑色羽衣在夜风中猎猎飞扬,如同死神般的背影留在叶千丝的眸子上,终于她握在斩离上紧了又紧的手终于无力的放下。腹蝎满是黑色鳞片包裹的脸上那双阴霾的眼睛中出现了一片黑色的羽衣,它发出无力的呻吟,仿佛在叫红叶。一粒米粒大小的种子顺着红叶宽大的衣袖滑出然后跌落到它的脑门中央,在沾染到它黑色血迹的一瞬间这粒种子萌芽而出,根部破种而出,在它伤口的血肉里蔓延,然后紧紧扎根,长鲸饮涧般的把流出的血液一扫而光,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枝散叶然后在漆黑的午夜绽放出出一朵妖异的血色玫瑰。这朵玫瑰的根部连接着伤口血肉,根茎仿佛有生命似的缝合着断裂的血管和血肉,犹如一个医术高超思维缜密的外科医生做着最复杂的手术。一阵夜风起,花瓣尽飘零。这朵玫瑰视乎在一时之间经历了四季般,在它最美丽的时刻开始凋谢,它的花瓣一朵朵的开始掉落在腹蝎脑门中央的伤口处,然后堆积凝固,看似可怖的伤口在这一瞬间被完全缝补。一阵冷风袭来,这密林的温度瞬间降下,红叶霍然转过头,盯着这冷风吹来的方向。叶千丝在这一刻站立起身,拢了拢微乱的青丝,眼神不由自主的被戴小楼身后的方向所吸引,风正是从他背后所吹来。屈膝蹲坐在地上的阴影在这一刻也鲜活起来,插入地上的手戟被阴影所覆盖,在盘旋中负到阴影背后,这团阴影中露出一双坚毅的眼睛,眼神中满是沧桑。
戴小楼背后无边的黑暗中传来沙沙的风声,笃笃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仿佛从地狱中传来,这种声音愈来愈近,而林中的温度也愈来愈低,一双前蹄出现,像进入严冬似的,这双前蹄周围三尺之内的花草枝叶上开始凝聚白白的一层冰霜,然后寒流自根部向上延伸,一朵又一朵冰雕延着蹄印的方向形成,这道寒流如附骨之疽般跟随着蹄印而动,接着是后蹄出现,一匹纯白似雪,没有一丝杂色的马在距离戴小楼四丈的距离止住了脚步。爱斯基摩皮草帽歪歪曲曲的戴在头上,散落在额前的刘海邋遢地遮住了他的容颜,穿着不知什么动物毛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坐在马上,正拿着扁平的银质酒壶灌了一大口烈酒,酒水洒落在他的络腮胡上,沾湿了衣衫。他用略带迷茫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的几人,然后收起酒壶挂在腰间跳下马,黑色长筒皮靴落地溅起了一地冰霜。
似乎我来晚了。这个中年男子对着空中那一轮弦月沉声道,心里却低声道,多像她的眉呐,然后紧紧的闭上似醒非醒的迷茫的眼神,转过身睁开眼,轻抚着白马额间白发,道,老伙计,去玩吧。白马仰首斯鸣,用头部碰了碰他的额间,然后甩开马蹄,转过身姿,迈蹄向来时的路狂奔而去,笃笃的声音有节奏的消失在黑暗中。看着那看不见的影子,这男子轻吸了一口气,三尺之内的冰雕植物在这一刻全部粉碎化为粉末,寒气在这一刻如乳燕归巢般全部吸入他的肺里,林间的温度在这一刻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出现的寒流只是错觉而已。他回过头,扫了眼一动不动的戴小楼,然后对着几人道,我刚才南极回来,看来我来晚了。
叶千丝看着有着络腮胡的邋遢中年男子,问道,柳大哥,你又去看嫂子了吗?
被叫做柳大哥的中年男子依然用迷茫的眼神扫了眼叶千丝,脸上有温暖的笑容绽放,他道,是啊,她还是那么年轻,只是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