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劫数
曾秋水2015-10-25 03:002,847

  临。随着徐长卿一声低喝。一层流质透明水晶墙迅速在他面前凝结起来,墙上光华隐现,隐隐有水流动的痕迹。苏道标施展过的临字诀再次显现,但却不甚相同。第一支火羽临身,如同笔尖划过玻璃的声音响起,势尽时化为一点火星燃在这面墙上。

  苏道标看着那面阻挡着火羽冲击之势的水晶墙,喃喃道,观一遍而知其术,你果然无愧于天才之名。但,这还不够。随着他手印的改变,这三千火羽瞬间排成一列,蜂拥而至,直冲第一道火羽燃烧之处。

  徐长卿重重顿了一脚,然后轻退,缩地成寸。长袖挥动,第二道水晶墙再次耸立。他连退六步,七墙耸立,背后就是深入树干的无名剑。三千火羽呼啸而至,以摧枯拉朽之势连破六墙。苏道标自半空之中凌空而下,一步一踏,缓慢低沉的脚步声如暮鼓晨钟般敲击在徐长卿的心间。最后一墙之后,徐长卿脸色如常,淡然漠视,反手抽出背后的纹松古剑,以一种玉碎之势冲击而去。他的脸庞穿过如同水幕般的水晶墙溅起点点波纹,人与剑如光如箭迅若流星般的冲过大片火羽直指向看似近在咫尺的苏道标。苏道标依然是波澜不惊似的淡然才,嘲讽道,算是背水一击吗?负在背后的右手缓缓伸出,舒展成掌,有七彩烟雾显现其指上,如流水般波动。

  在那双洁白如玉的指上流动的七彩烟雾如同蚕丝般交错,一张大网在其手掌上慢慢织成,看似缓慢,实则在其瞬间。剑气如约而来,一把松纹古剑显现,同样一只如玉的手紧紧握住。正是在这交汇的一瞬间,七彩烟雾如同闻到血腥气味的野兽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如有生命般疯狂的生长扑出紧紧咬住了松纹古剑,然后迅速收网。正是在这一瞬间,握在松纹古剑上的手蓦然松开,并迅速后退,在空气中流下数十道残影。后退途中,徐长卿面色苍白,手指如飞,低吟言咒。在退入最后一道水晶城之内,青衫之上的最后一色烟瘴如同燃尽的檀香化为一缕烟尘慢慢消散。他看着苏道标凝视着七彩烟雾幻化成的丝网里不断挣扎跳跃的松纹古剑,一丝苦笑在其脸上展开,轻声吐出,爆。

  正是在这瞬间,发现不对的苏道标正要收起七彩蚕丝时为时已晚,正在挣扎的松纹古剑突然静止,然后一丝裂纹出现在剑刃之上,逐渐增多开始密布剑身,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声展开。耀眼的星芒闪过,苏道标重新出现在原地,法衣上下出现多处破损,半截衣袖早已不见踪迹,披头散发,再也不复当初波澜不惊的摸样。他看着卧在水晶墙之后似乎萎靡不振,嘴角带血的徐长卿,突然笑出声来,接着变成狂笑。双指如剑指着徐长卿道,你够狠,修习剑道却以本孕之剑为饵,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徐长卿,你说你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呢。躺在墙后的徐长卿不以为意,淡淡笑道,不以孕育之剑为饵,如何能伤的了师兄呢。

  正脱掉破损多处法衣的苏道标听到此言,哈哈大笑,拍了拍也已破损多处青衫,大笑道,不过我喜欢,但是,你没机会了。

  说完,龙行虎步向徐长卿的方向而去。

  徐长卿依然是风清云淡的摸样,盯着愈来愈近的苏道标依旧淡淡道,苏师兄不怕我留下的还有后手。正在踏步的苏道标脚步微微一顿,收敛笑容,冷然道,即便若有,安敢退却。说完脚步未停,大步向前。愈来愈近的脚步仿佛踏在他的心中,他背靠古树轻慢地站立而起,安然的看着苏道标的面孔逐渐清晰,反手一寸一寸的抽出插入巨树内的无名长剑,轻轻拭擦。正是此时,苏道标肃立在最后一道水晶墙前凝视着墙后的徐长卿,两张同样精致的脸庞相对,眼神凌厉。

  苏道标抬起右手,双指如剑,朗声道,徐师弟,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徐长卿轻抚长剑,食指叩剑,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在这余音之中,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斩断尘缘,方成大道。他抬起头,眼神如刀,凝视着蓄势待发的苏道标,道,师兄,你……信……吗?听到此话的苏道标脸色突然苍白起来,他如剑的双指开始剧烈颤抖,那蓄势待发的气势一下子土崩瓦解,悲伤的气息开始弥漫并不断浓郁,他的眼前浮现出的却是荒草凄凄,荒冢一座,那个温润如玉女子在他转身一刻的悲声低吟望断秋水,遥望君归。

  望断秋水,遥望君归。苏道标一字一顿的反复述说着的八个字。他的双目突然赤红,青丝散开,天庭之上朱砂疯狂闪现,时现时隐,他仰起头发出了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的嚎叫。徐……长……卿……我……要……杀……了……你。他俯下头,发出剧烈的喘息,瞪着赤红的双眼吼叫道。接着双指如剑,利刃般的穿过最后一道水晶墙,直奔徐长卿的天庭而去。一把长剑挡住了他的去势,指尖与剑刃碰撞出妖艳的色彩。

  徐长卿紧紧握住了长剑。看着状若疯癫的苏道标,道,师兄,你的道心……乱了。他后退一步,重重的踏在这片土地上。他施展临字诀时,连退的六步加上这最后一步终于构成了另一个北斗七星阵图,而阵中中心正是苏道标。天枢现,天璇现,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现,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烟雾显现,如水蛇般游走到苏道标的全身,并紧紧缠绕住他的四肢。

  正是此刻。在被缠绕住的这一瞬,正是这眨眼之间的停顿,徐长卿手中的长剑已紧紧刺在了苏道标的肩上,那白色青衫瞬间染红。但苏道标似乎毫无知觉,任由长剑穿过胸肩依然跨步前行。这血沾湿了剑刃,滴滴顺着剑尖而落。他进,徐长卿退。在这一进一退中,失血过多似乎使苏道标有些昏眩,他喃喃自语道,知我如此,不如无生。他定定的看着徐长卿,然后突然一把抱住他。在徐长卿惊觉的眼神中,他手中的长剑贯穿了苏道标的胸肩。

  这位昔日的楼观派最耀眼的天才,此时虚弱无力的靠在徐长卿的肩上,剧烈的咳嗽,血丝从口中喷出溅在徐长卿的青衫上,如同腊日寒梅。眼中早已没有了那血色的疯狂和疯癫,只有如同初生婴儿般的琉璃无垢。徐长卿疯狂的搜寻着身上所带的疗伤丹药,然后全部塞入苏道标的口中,他搂着苏道标的手剧烈的颤抖,进而这种颤抖蔓延至全身。他扶着苏道标背靠在巨树的枝干下,手抵苏道标背后的神道穴不停地输入真元。苏道标一声咳嗽把丹药全部喷出,他看着正手忙脚乱的徐长卿,断断续续的道,长……卿……你放手吧……我累了……师兄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

  他失神的凝视着头顶上那巨大的枝干和绿叶,转过头,眼如星辰般明亮盯着徐长卿道,长……卿……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游历后……回楼观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他把手虚弱的搭在长卿的肩上,道,你……比……我……勇敢。今日…是…我…劫数…所在。巨树之上,孤雁南飞,一只一人高的白鹤在天幕上盘旋仰首悲鸣。秋风起,枯藤落叶相邻,这株有着数百年年轮的银杏树开始晃动,枯叶飘零,落在苏道标的青丝,肩上,眉间,脸角,触到了他嘴角的血丝。在这秋风已起的季节里,这血鲜且艳,触痛了徐长卿的眼。他怔怔盯着这位昔日楼观最耀眼的天才,他是那么刺眼,那么年轻而此时他却虚弱的躺在这株即将枯萎的银杏树下,两鬓斑白发已霜。

  苏道标明亮如星辰的眸子逐渐暗淡,他仿佛看到当年某个女子轻托衣裙,温润如玉,巧笑嫣然地向他缓缓走来。他一字一顿喃喃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在。最终声音低不可闻,直至消失不见。他眼中的星辰最终坠落下去,风愈大,卷起千只叶,覆盖了他的脸庞。

  楼观昔日最耀眼的天才,苏道标,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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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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