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被人唾弃的道路上,自从离开那个男人以后。
多少年来,我一直是孤独徘徊的灵魂,寻觅复仇的机会。
终于我找到了他,于是我的命运开始改变……
宁静的夜,人们从白日的恐慌中稍微缓过神来,某户人家中婴儿的啼哭声传得很远,激流城比往常安静许多,可谁知这片黑色下又隐藏了什么呢?
看着女人从阴影中现出真身,卡尔冯斯眉头渐渐紧皱起来,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如此貌美动人的陌生女子,清幽的声音并没有带来诱人的感觉,只有隐隐的杀气。
“我们认识吗,小姐?”卡尔冯斯不紧不慢地问道。
女人摇摇头微微一笑:“你不用认识我,我认识你就足够了。”
话语中充满了挑衅,一般只有两种人会说这种话。“目中无人分成两种,小姐,你恐怕属于前者。”卡尔冯斯倚靠在窗台旁有恃无恐地笑道。
“呵呵,就当伯爵是在夸我好了。”女人莞尔一笑,丰姿绰约的外表没有妖娆妩媚的感觉,气质高贵典雅,“那您一定属于目中无人的后者了。”
“小姐,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既然知道我是……”
“我不喜欢和死人废话。”
女人一把掐住卡尔冯斯的脖子,随后朝右使劲一扭,“咔嚓”的清脆声响起,她松开伯爵的身体,他便无力地倒了下去。一簇紫色火苗在指尖亮起,女人轻轻一弹后,火星落在卡尔冯斯身上时立刻燃烧了起来。紫火好像不愿烧到周围的东西,仅仅在那尸体上蔓延。
直到最后一块肉都化为灰烬,女人才将视线转移至窗外,她的目光越发冰冷。“瑞克拉诺,下一个就是你了。”她悄然隐没于阴影中,这个房间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开启,一个穿着破旧面如死灰的老头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地上残留的灰烬,冷笑起来:“‘暗黑之影’不过如此……”
里昂联邦与安度奎尔拉共和国的联军展开入侵的同一天,风华城也遭到了风暴王国正规军的进攻,第三军团在莫里特将军的领导下进行了顽强抵抗。经过一整天的战斗第三军团痛失了一万人,风暴王国也不好受,他们死得人更多。
在感叹风华城铁桶般的防御时,风暴王国的将军决定暂时停止攻城。于是第三军团才有了喘息的时候,每当有人倒下时,活着的人都会高喊“无所畏惧,吾以鲜血捍卫荣耀”的口号,这支不断减员的军队反而气势空前高涨。
折断的长矛插在尸体旁,某些死去的战士在生前最后一刻扑上敌人的脖子用他们最后的武器——牙齿去捍卫身后的家园,莫里特将军的刀刃由于砍杀了太多的敌军,刀口已经磨损了。双方休战的时候,后勤部队将死去士兵们的尸骨就地掩埋,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厚葬这些英灵了。
瓦莫尔大街仍是一副平和的气象,庄园里园丁们悠闲地修剪植物,仿佛外界的战争与他们毫无关系一样。紫发青年迈着缓慢的步伐在庄园里走着,别墅的大门紧闭着,他轻轻推开由紫檀木铸造的门,富丽堂皇的大厅展现在眼前。
一丝清香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头,对此很不感冒。“卡利亚,你怎么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传入紫发青年耳中。
“贾拉索……”卡利亚瞥了一眼客厅里的老人,没来由地一阵不安。
贾拉索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微微一笑:“哥哥猜你会来的,我起先还不信,没想到他猜得真准。”
“主人在哪里?”卡利亚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冷漠。
“哥哥在二楼的房间里等你,去吧。”“重生之眼”指了指楼梯后背对着卡利亚,当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他自言自语道,“真搞不懂哥哥的思想……”
瓦莫尔家族的别墅除了造价高昂外,内部的布局十分复杂,卡利亚一个个房间寻找,越来越不耐烦了,以前来过好像没有这么耗时间的。
“卡利亚,你在找我吗?”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着,卡利亚一个激灵朝四周看去,一扇扇紧闭的房门传出阴冷的感觉,明明刚关上的房门,总觉得再打开一次便会不同。
“别急,慢慢找。”那个声音又说道。
他拔出没有刀身的武器,将斗气灌入其中后,无形的刀身疯长,卡利亚双手紧握“真空之刃”朝周围一阵横扫。精雕细琢的墙壁与房门全部顷刻间被毁坏,他不停地发泄着,直到认不出这里是别墅第二层后,隐约间看见一扇完好无损的房门。
“就是那里!”卡利亚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了,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再装模作样了。他径直走向那扇门,稳定情绪后,扭转把手打开了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当他走进来后,门自动关上了,然后屋里亮起一盏昏暗的油灯,四周的墙壁没有任何裂痕,好像刚才外面的一幕不曾影响到这里。
“哼!”卡利亚冷哼一声,他明白这是主人在故弄玄虚,那是身为“幻觉使者”的通常手段。
“不执行任务却跑来慰问我,你的一片忠心真让我感动。”苍老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力,就像那微微波动的油灯一样,或许下一秒就会熄灭。
卡利亚下意识转向身后,那张只见过一次的老脸出现了,不过那副躯壳里的灵魂却是无比熟悉。“瑞克拉诺,你算到我会来了吧。”卡利亚冷冷地说道。
“呵呵,差不多吧。”瑞克拉诺一笑就止不住咳嗽,看样子他身体真的快不行了,“你记得喊过我几次名字吗?”
“三次。”卡利亚不加思索地回答,死死盯着眼前风烛残年的老人。
“上一次是十年前了吧,那时八岁的你已经可以与几十个普通强盗搏杀了。”瑞克拉诺感叹道,十年的时光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实在是微不足道,“最早的一次是什么时候呢?让我想想……”
真空之刃发出“嗤嗤”的响声,澎湃的斗气就像它主人的无名怒火一样正在燃烧。“第一次是你杀了我父母的时候。”
“对!你看我这记性,不行喽,老了!”
瑞克拉诺还在感慨时,真空之刃就冲他呼啸而来,卡利亚眼睛里布满血丝,血海深仇即将得以偿还。“扑哧”,他刺穿了老人的身体,紧接着他眉头皱起,因为一滴血都没有流下。
“别惊讶,我身上没有一滴血了,要不然也不会是这副样子了,而是少年外表。”瑞克拉诺坦然自若地说道。
“没有血液可以活着?”正当卡利亚对这个问题疑惑时,老人的身体朝后倒下。
瑞克拉诺微微抽搐着,两只手痛苦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难受。“开什么玩笑!瑞克拉诺你给我站起来!”卡利亚隐忍多年的一刀既然如此轻松,他绝不相信对方居然这么脆弱。
“我很想站起来,卡利亚。”瑞克拉诺犹如蚊吟的话语快要听不见了,他说每一句话都是很吃力,“这就是宿命啊!没想到我也有今天,真是不甘心!”
“我不想再听见你那令我厌恶的声音了,去死吧!”真空之刃在充足的斗气支持下,变得比提利姆斯还有巨大,卡利亚对着地上的瑞克拉诺奋力劈下手中的武器。
“轰——”愤怒的斗气几乎一瞬间就将脆弱不堪的肉体摧残得面目全非,卡利亚仍不知足,真空之刃还在膨胀,周围的气流已经紊乱了,整个房间面临崩溃的边缘。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那无限的潜力就让我十分羡慕。”没有了躯体的瑞克拉诺仍在诉说着,“我好高兴啊,卡利亚!我想你现在一定更兴奋对吗?”
“啊——”不知是喜悦,还是灵活挣脱了多年束缚后的呐喊,别墅里久久回响着卡利亚的声音。
似乎过了很久,房门再次打开,紫发青年整理了一下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下楼梯。蒙着眼睛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大厅里,见到他的第一眼立刻就笑了。
“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
紫发青年推开紫檀木大门,庄园的美景尽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你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好的,亲爱的哥哥!”贾拉索躬身说道。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地平线上时,震天的战鼓响起,滚滚尘土在前方的大地上翻卷。莫里特高声呼喊:“勇士们,准备迎敌!”
很快那凶猛如潮的军队出现在第三军团的视野里,城楼上的投石机随时准备发射,莫里特拔出佩剑高举过头,可没等他喊出振奋人心的口号时,背后的城楼传来一阵巨响。他回头看去,一架架投石机不知为何开始爆炸。
“怎么回事?”莫里特顾不得投石机的事了,挥起武器朝前方喊道:“冲锋,即使用你们的肉体也要给我挡住他们。”
“轰——”又是一阵强烈的爆炸声,随后这座要塞的城墙猛然倒塌,城内猝不及防的守备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掩埋了不少人,至于城楼上的士兵那是不可能存活了。
士兵们没法顾及身后的突变,他们只能朝前冲,当第一个手持长矛的士兵将锋利的毛尖刺进风暴王国骑兵的身下时,这一天的恶战便宣告开幕了。
莫里特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们被算计了,在心里恨恨咒骂风暴王国时,他也冲进了人流涌动的战场……
清点着伤亡人数,这位风暴王国先锋军团的统计员一脸的轻松,当他瞥见那死不瞑目的头颅时,暗自叹息:“这是何苦呢?独自一人高举着第三军团的旗帜,明明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了……”
“喂,给我扒开他的手!”
“说得轻巧,你来试试!”
距离那颗头颅最近的一具无头尸体扔死死地拽着一面旗帜,不论那些风暴王国的士兵如何用力都无法取下那面旗帜,一怒之下他们砍掉了那只手,令他们恐惧的是旗帜仍旧牢牢地被握着。
“莫里特,第三军团最后倒下的男人。”统计员在他的名字旁多加了一个备注,然后朝下一具尸体走去……
时近正午,落日帝国北部的第一道防线风华城已经沦陷四个小时了,贵族们逃得差不多了,而平民却没有那么迅速,这是第三军团的功劳,却不是他们的本意。英雄联盟里空空如也,地位较高的人跑得比贵族还快,普通的成员在保卫城市的最后一刻也倒下了。
艾伯特静静地坐在某个人去楼空的饭店里,当风暴王国的士兵冲进来时,他们都好奇地盯着这个头发杂乱的老头。
“哟,你们要不要喝一杯呢?”艾伯特说着将桌上的一大杯啤酒一口饮尽,然后痛快地一抹嘴角的残余液体,“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喝咖啡。”
“嘭”,士兵们被一股强劲的冲力直接击飞出旅店,有几个直接七窍流血被震死了。“我说哈里斯啊!你下手轻点行不,这旅店都在颤抖呢!”艾伯特一脸责怪的表情,随后又举起另一杯啤酒喝了起来。
“你给我留点,听到吗?”哈里斯背对着那个老头,独自一人挡在旅店门口,泛着土黄色的重剑握在他手里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铁血’哈里斯在此,不怕死的就来吧!”
大陆历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日,落日帝国的每个人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平静了多年的大陆再起争端,坐落于帝国最北端八百年之久的风华城,在这一天被攻陷了。
“将军,您真的要……”
“听不懂我说的话?”
“可是风华城还有十几万人呢!”
“你想成为他们其中的一份子吗?”
“属下不敢……”
空前疯狂的屠杀开始了,规模一点也不输给两年前风暴王国的坎普尔城,直到第二天清晨时分,最后一个无辜的老人也死于锋利的刀口下后,风暴王国的士兵们终于可以休息了,这一次他们真的累了,称得上身心俱疲。
残壁断垣的街道上除了尸体还真找不出别的什么东西,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远远看着风暴王国的士兵正在清理地面,即使如她这般残忍的女人,也发自内心很想吐。
“赫丽斯特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呢?我们将军有请您过去!”一脸献媚的男人弯着腰极尽所能地表现出绅士的一面。
“知道了。”赫丽斯特转身不再看那令她作呕的场面,跟着男人朝军事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