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一张黄色的书页,上面的字迹快要退休了,沉甸甸的一本书现在任何一页几乎都是如此。艾伦每天都会对着这本年近古稀的书籍注目一小时,随意翻看十几页算是回忆自己所走过的路。
其实说来可笑,这本《铸炼术全集》不过是最基础的理论知识,它不会随着时间而变,但读它的人却一变再变。艾伦小心翼翼地合上书,生怕用力太大会导致它化为尘埃的一部分。装满琐碎用具的大背包破旧得像是收破烂的工具,艾伦将他的宝贝放好后,无意间翻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
“轮回婉转,点滴成泉,以情灌注,便成沧海。千篇一律,汇成一句,命运所向,便是终点。”
艾伦默念着,这样的东西真能是剑术吗?很想知道其余的部分究竟写了些什么,大概也是些难以弄懂的诗词吧。
身后背着的西姆弗莱斯战刃是剑圣的传家宝,可它从未与那诗句产生任何关联,艾伦甩甩头将东西都收起来,背上行李再次踏上了行程。
被拔地而起的尖刺洞穿的蒙蒙,全身焦黑散发着尸臭味的卡莲,以及用手把玩着七元之卷的玛拉格,克劳奇作为仅存的战力正在寻找突破点。
“喂,小子,你是英雄联盟的吧。我这人最讨厌自称英雄的家伙了,这世上有英雄吗?”
“怎么没有?我不就是嘛!”
克劳奇说完还俏皮地朝卡利安娜一笑,随即面色转冷,左手的半截长枪抛出,飞向那具焦黑的“尸体”。长枪击中卡莲时,迸发出激荡的水花,它们迫不及待地降落在地上,像是雨水滋润大地一般。
克劳奇右手向后一拉,长枪的前端半截飞了回来并与后半截重合了,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后,他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这么夸张的战斗方式,只有哥哥才做得出来……”克劳修斯愣愣地看着。
艾梅里亚还没有从失去七元之卷的失落中走出来,她偷走了父王的至宝,为了靠这份力量去寻觅未来的道路,却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就被人夺走了。
“公主……”卡利安娜握住了她的手试图安慰一下,“我们还有些事可以做的。”
将卷轴收了起来,黑色琴弦整齐地排列着,玛拉格轻轻拨动了其中一根,没有声音亦没有旋律。
克劳奇冲刺的方向被迫改变,他左眼下方的皮肤已经被割裂了,那还是率先躲闪的结果。枪头在地面摩擦着,激起的不是火花而是水滴,他绕了一个大圈子朝目标靠近。琴弦再一次被拨动,克劳奇用长枪掀起一道水墙,水花立刻四溅而出,将对方的视线遮挡住了。
“玩什么把戏?”玛拉格没有见过这种战斗方式,他更喜欢直接一点的。
连续拨动数根琴弦,锋利的音刃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将水墙切成无数的水花,却没有找到克劳奇的身影。
“弹琴的,看这里!”
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玛拉格可不是个随意听人话语的家伙,但作为礼节上的往来,他将数道音刃送了上去。淅淅沥沥的水滴倾盆而下,什么时候开始玛拉格周围已经都是讨厌的液体了。
“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水,哥哥可不是魔法师啊!”
“应该与他的长枪有关,他不是自称‘集水长枪’吗?”
“魔法兵器?”
“估计是的。”
艾梅里亚三人正远离纷争的地带,他们先得离开这座城市。肥大的身躯几乎无法动弹,蒙蒙很痛苦却喊不出声,直到一个声音进入他的脑海中:“弟弟别怕,姐姐在这里。”
“姐姐,好疼啊!”
“回去帮你修好就是了。”
“姐姐……”
“把你的身体暂时交给我,好吗?”
“蒙蒙最听话了!”
自从战斗开始,就有人去搬救兵了,这座饱经风霜的城市受不起再来的冲撞。卫兵们来得很快,却根本插不上手。远处的水墙似乎将什么人束缚在那里,被尖刺洞穿的胖子正悬在空中,卫兵们一步步朝他走去。
“死了吧……”一个卫兵猜测道。
“都这样了还不死?你,你,还有你,把他给我弄下来。”
“这么高有办法吗?”
卫兵们三言两语地讨论着,始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零散的碎石掉落在一个卫兵的头上,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一道道裂缝正在蔓延,很快那一根根尖刺就面临崩溃的边缘了。
“快跑,这里要塌了!”他急切地喊道,周围的卫兵赶忙离开这块地方。
与碎石一起落地的是一个身材极度肥胖的家伙,他的身上还有好几个洞,不过没有血。卫兵们再次上前想一探究竟,那个身躯动弹了一下,其中一个卫兵推了推身旁的人说道:“你看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吗?”
“说什么傻话呢?”
那人刚用不屑的语气说完,一只*的手一把将他握住,然后往头部的方向拉过去。硕大的脑袋抬了起来,卫兵看清了对方的眼睛,以及他张开的嘴巴,接着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呜……”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活生生地咬成两段并且生吞下去,他们吓得腿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听起来像是在品味大餐。
当蒙蒙将最后一部分躯体吃下去后,没过多久他的身体便开始发生奇迹,伤势正在好转,被洞穿的地方修复得像是完好无损一样。蒙蒙站了起来,身上压着的碎石块根本无法阻挡他这个怪物。
直到这个家伙站起来,卫兵们才反应过来,领头的人喊道:“攻击他!”
“开玩笑的吧?”
“这家伙会吃人啊!”
这些人没有经历过战争,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他们现在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当你低下头忏悔时,愿吾主能洗刷你的罪孽,圣剑降临!”
一柄由白光汇聚而成的利剑对准蒙蒙的头垂至劈下,仿佛神在执行天罚,绝望的卫兵们眼睛一亮,难道救世主出现了?
“什么玩具?”大个子徒手抓住那柄想要落下的光剑,右手一用力直接将其捏碎。
“哎?我以为可以一招搞定的啊!”法杖驻在地面上,它主人的身高还不到它的一半,男人对于刚才攻击的失败正郁闷不已。
“这么矮?”一个卫兵小声嘀咕道。
“妈的,谁说我矮?”魔法师都是高贵的,少有人会爆粗口,这个矮个子的男人看来是个例外,“老子叫杰克•巴里,给我记住了!”
法杖离开了地面,杰克也不见了,卫兵们一下子傻了,那个家伙跑了?
“姐姐,我感觉到那个人来了。”
“我知道,说句题外话,你该减肥了。”
一支支纯粹由白光形成的箭矢飞射而下,无一例外地击中了蒙蒙的身体,他被迫朝后倒退几步。将法杖横于胸前,杰克开始飞快地吟唱起来。“神之宽恕,光之庇佑,汇聚于此,为吾所用!”圣洁之光将矮个子完全包裹起来,实在是不怎么美观,至于效果目前还不知道。
“小子你只会玩水吗?”玛拉格弹了一个很长的音,当他手指离开琴弦时,圆形的音刃以他为圆心朝四周扩散开,水墙在一瞬间就被切开了。
断层只持续了一秒钟,切口处的水花溅在玛拉格身上,直接将他的衣服烫出洞来。“你难道不喜欢水吗?”只能听见克劳奇的声音,他的身影像是与水融合了。
玛拉格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本来想和克拉奇玩玩的,看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他原地起跳,不出所料的是那些水墙紧跟着他,它们形状变化成了一只只大手。可惜一次次落空始终抓不住目标,玛拉格在空中来了一个瞬移,那些疯狂的水便失去了方向。
玛拉格的身影再次出现时,距离刚才的地方足有几百米了,他正用良好的视力搜寻公主的下落。
“往哪看呢?”
玛拉格眉头微皱,紧接着身后就传来沉重的打击,他已经躲闪了却没有卸除所有的力道。克劳奇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手里的那杆集水双枪发出“噗噗”的水声,那感觉就像是在煮东西。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你湿了。”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肉身,玛拉格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燥的,就连他一向注重的蓬乱发型也不例外。
“区区一个英雄联盟的小子,竟然比天下无敌之剑的传人还要强,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敢当,把我和巴赫家族的那些疯子比,太抬举我了!”克劳奇微笑着,他的眼睛却非常冷,“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红色镶边的花纹,其余全是深邃的黑色,杰克由衷地觉得对方品味很差。“喂,你是哪来的?”杰克对于比自己高出几倍的胖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蒙蒙没有回答,他的右手张开,蓝色的火焰瞬时朝杰克袭来。光明之力形成一道屏障与那蓝色火焰来了一次正面碰撞,屏障震颤得很厉害,同时也迸发出更耀眼的白光。
“黑暗魔法,真恶心!”杰克从书本上学到的是,当光明与黑暗这两种极端的存在碰撞时,比其余的能量更加激烈,因为它们是无法共存的。
“噔——噔——”蒙蒙迈着大步朝前冲,他不满足只是使用魔法,因为对方是个光明法师,最直接方法就是物理攻击。
比两个杰克还要大的拳头朝他正面袭来,不躲也不闪只是吟唱起新的咒语。一扇由光构成的大门在杰克身前竖起,它像一堵厚实的墙壁将蒙蒙的重拳阻挡了。
“下手这么重,把我的门都打坏了,那样就不能开启了。”
杰克的话音未落,那扇门开了。一只拳头从里面突然伸出,直击蒙蒙的正脸,将他击飞了出去。拳头很大,占据了大门一半的区域,接着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看来有什么东西想从里面出来。
大门被两只手用力地掰开,露出一个头,接着是脖子、躯干、大腿……完全由白色之光构成的家伙艰难地从门里爬出来,他和蒙蒙一样高大,至于外貌么……所有能看见这张脸的人都暗自叹息,好好的一个光之巨人唯一的败笔应该就属他的长相了。
“帅吧,我的守护者,跟我一个样!”杰克自豪地说道,生怕没有人听见,把音量调得很大。
蒙蒙重新站起来,*控他的人现在很不平静,从之前得到的情报里没有提到过风华城有这么强的高手,连光之守护者都能召唤,那已经是帝国级光明法师才能做到的吧。
“一个月,只有一个月哦!”杰克骄傲地竖着食指摇来摇去。
玛拉格没兴趣知道克劳奇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以目前的状态杀不死对方的。蒙蒙和卡莲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光之巨人,看来这次的行动布置得太不周密了。
“战斗时候请不要分心,谢谢!”
螺旋突刺带着激流般的威力直刺而来,玛拉格用黑琴去阻挡,水花从琴弦之间射出,完全是以卵击石。克劳奇没有刺中那个弹琴的家伙,却把他的衣物全部绞成了碎末,玛拉格消失了。
“裸奔?”克劳奇感觉不到敌人的动向,他没有多做犹豫,寻找自己同伴去了。
走出北城门后,艾梅里亚朝身后看去,克劳奇与七元之卷都还在那里,没有离开帝国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前路是不是更加坎坷?
“公主,那卷轴是……”
“七元之卷,我偷来的……”
克劳修斯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哥哥,已经把公主送出城了,他想返回去看看情况。
“轰——”冲天的光芒传来一阵令人心颤的声响,黑白两色将天空中的云层给洞穿了。这一幕不仅是风华城,周边的小镇同样看到了,地面和天空都在颤抖。
“第三件传说中的武器苏醒了,还有四件在哪呢?”
斯库拉德在云层中盘旋,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对此并不是很有兴趣。尾巴一甩他改变了飞行方向,朝着北方翱翔而去,渐渐消失在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