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联军兴奋地嘶吼着,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空城,那场景就如同怀着憧憬抗着一大袋金子狂奔的盗贼,回家后发现袋子里装得是废铁,连一丝金色都寻觅不到。
“激流城是空城!”有人不甘地大喊,随后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不断,各国的联军找遍各处,没有发现任何生命迹象。
血刃发出“噗噗”的声音,像是快要沸腾了,将塞蒙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欣慰地笑了,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替那些被玛拉格杀死的同伴报仇。莫诺举起手,轻声说道:“永别了,昔日的剑圣……”
塞蒙不做反抗,闭上眼静静等候死神的来临。然后迎面感受到一阵风,想必血刃半秒都不需要就会刺进自己的胸膛了吧。
“嗯?”莫诺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但实际上原本倒在地上的老头确实消失了,“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在做梦吧?”
布鲁城英雄联盟,这里人满为患,医疗人员根忙不过来。四人找了个相对人流较少的地方,克劳奇面色严肃地盯着对方,或许是被别人如此看着很不适应,艾伦咳嗽了一声便说道:“塞蒙•巴赫大人把它送我了。”
“什么!”其余三人同时愣愣地看着艾伦,这个“谎话”不加任何修饰,即使是真的也太单调了,这种理由不是很牵强么。
“其实……”艾伦简而扼要的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提出了他的疑问,“普罗伊,也就是告知格兰特大帝要突袭艾斯多姆的人,你们觉得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叛徒?”克劳修斯最先发表他的看法,不过是带着疑问的口气。
“不是。”卡利安娜立刻反驳道,“我和你那色狼哥哥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别人只知道他叫普罗伊,而他亲口告诉我们他的全名——普罗伊•格兰特,什么意思懂吗?”
“这不是王室的姓吗?”克劳修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如此,他还自称黄昏见证者。”卡利安娜补充道。
“‘这个世界现在刚刚展露黎明之色,我是为了见证她的黄昏而被赋予使命的。’普罗伊是这么说的,而且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场,艾伦你也认识他。”克劳奇故作神秘说道。
“谁?”
“布雷特•扎维尔……我知道你会露出这种表情,他的真实身份是龙族,自称欺诈者克莱西斯。”
艾伦突然觉得脑袋里有些东西开始混乱起来,可没等他理清思路,克劳奇又补充道:“普罗伊实力非常强,可他却没有对那个克莱西斯动手,好像不想杀他。”
艾伦的思维彻底短路,爷爷究竟在做什么?突然脑袋里某段记忆被唤醒了……
“孩子,有些东西你现在不必考虑那么多,这《剑圣诗篇》我要保存起来,你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他,还有这封信你也不能提!”
“信也不能提?”
艾伦觉得那封信应该和龙族之灾有关,可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为何到最近联盟才行动呢?一切的谜团似乎都来自那个听上去很玄乎的称号——黄昏见证者。
“究竟什么是黄昏见证者?”克劳修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塞蒙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环境很明显是森林,除此以外别的信息就不知道了。
“老朋友,你醒了?”熟悉的身影传入耳中,塞蒙刚以为是萨特斯,可是那声音浑厚低沉,显然是另一个人。
塞蒙将半躺着的身子直起,转过头看去,左眼角处的伤疤成了他脸上唯一的缺憾,白色长袍垂至地面,一脸的轻松随意。
“杜,杜尔因!”塞蒙失声喊道。
“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呵呵。”说话的正是神秘失踪的原英雄联盟总长杜尔因•霍尔,他看出了对方脸上的疑惑,于是缓缓说道,“我是不是成了帝国的罪人了?”
“我想大部分人是这么认为的,但我……”
“你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吧。”
“曾经质疑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救了我!”
杜尔因也不避讳,点头承认。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你就这么跟曾经的总长大人说话的?”
“你都说是曾经了!我要发问了……”
杜尔因把塞蒙提出的每个问题都回答了,随后双方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打破僵局的是塞蒙。
“你说了那么多,就为了告诉我坚持了一辈子的信念其实都是错的?”塞蒙语气很平淡,现在他觉得自己非常可笑,所做的一切更是荒唐。
“守护的信念不管历史怎么变迁都不会错的,老朋友。”杜尔因感慨道,“不过现在不只是守护帝国那么简单了,而是这个大陆。”
“用你那种方式我怎么看都是将人类推向灭亡,难道不是吗?”
“也不完全是这样,总之我和普罗伊,甚至是‘那位大人’现在都处于矛盾之间。但有一点绝对是毋容置疑的,如果任由这个世界发展下去,那么它的终点很快就要来了。”
或许塞蒙在没有听过杜尔因说的话之前,会觉得这个观点很可笑,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相信了。“所以呢?我也要和你一样成为帝国的罪人喽。”
“是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应该是人类的罪人。”杜尔因毫不掩饰地说道。
“哈哈哈——”塞蒙突然大笑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成为黄昏见证者的?”
“八年前吧……”杜尔因好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了,“普罗伊比我还要早,好像是十八年以前。”
“普罗伊•格兰特么……”塞蒙眯起眼睛,这个神秘的格兰特家族成员自己闻所未闻。他站了起来,将一只手搭在杜尔因身上,“带我去见‘那位大人’吧。”
杜尔因重新审视眼前的老人,提醒道:“会发生很多事与愿违的情况,你准备好了吗,塞蒙?”
“呵呵,塞蒙•巴赫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即将成为人类罪人的老头,然后戴上象征罪行的名号——黄昏见证者……”
夜幕降临,落日之战的第四天落下帷幕,但这并不代表暗地里就没有活动了。布鲁城的北城门始终大开,不时还有物资再往外运送,身背战刃的男子走出了城。没有人会阻拦他,见到他的人反而会躬身问候,艾伦有些不习惯,由于施展了压倒性的实力,似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了。
“你要去风华城?那里应该什么都不剩了……”克劳修斯提到那座城市就会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有些东西我需要调查,私人方面的……”艾伦道别克劳奇他们,独自踏上了向北的路程。
索里斯城,落日帝国西面紧靠无尽森林的一座城市,比起风华城和激流城,这里太平多了。
“我说你也太执着了吧!”
“彼此彼此。”
安静的大街上,紫发青年和黑发女子冷漠对视着。或许是这么一直瞪着对方很伤身体,紫发青年眨了眨眼还顺便打了个哈欠。
“瑞克拉诺,你在伊斯法尔呆了那么久,也不过如此,除了靠喝人血和占据他人的身体,你还会什么?”女子不屑道,鄙夷的目光即便在黑夜里仍旧十分清晰,似乎能穿越一切阻隔。
“我说莎佩瑞娜,你为何对那个人类那么执着呢?”拥有卡利亚外表的幻觉使者好奇道。
右手燃起紫色之炎,她淡淡地说道:“你,不,佩,知,道!”
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暗黑之影莎佩瑞娜将右手朝瑞克拉诺袭来,可惜扑了个空。
“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弱了很多,雅恩特小姐。”瑞克拉诺悠闲地出现在屋顶上,“怪不得连尸傀儡假死都不知道。”
莎佩瑞娜秀眉微皱,内心立刻焦躁不安起来,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岂不是仍旧处在监视之下?
“永远不要小看我的獠牙,即便是最早被干掉的蒙特斯,你和维格罗斯的信息我非常了解。”
瑞克拉诺就像是个精密布局的棋手,实际上他算错一步险些丧命。不过就目前状况来说,形势大好。
“我又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啧啧。”他露出令人作呕的阴险模样,“有必要让尸傀儡和维格罗斯聊聊关于你的事情……”
“瑞克拉诺!”她一下子就明白那个混蛋想做什么。
“想求我了吗?”
“做梦!”
……
翌日凌晨,当第一个走出家门的妇女看见原本平整的街道变成如今模样后,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后家家户户都得知了一件事情。
凹凸不平,满是裂纹与碎石的地面,就像是被怪物啃食过一样,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如此大规模的破坏为什么没有人听见呢?
一家中等的餐厅内,紫发青年正品味着早茶,回想起昨晚的一幕不禁叹气:“幸好用幻术让周围的人全部催眠,听不见战斗声,不然脱身都是问题。莎佩瑞娜那个疯女人,看我把你的老底都掀了!”
与此同时,曾经的要塞风华城再次展现在艾伦面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被破坏的还不算彻底,因为某些地方依稀可以辨认出之前的模样。这里几乎是座空城,他不顾风暴王国的士兵,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什,什么人!”士兵们不敢冲上去,只好用喊声来壮胆,因为他外露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
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过后,整个地面隆起,艾伦朝一旁避开,原本站立的地面变成了一个巨人,由各种金属与泥土混合而成。他皱了下眉头,不靠铸炼阵就办到了,至今为止只有那个女人可以。
“久违了,小弟弟。”声音验证了艾伦的猜想,身材妖娆,语气挑逗,唯一的不同便是脸上带了个面具,将大半边都遮住了。
“赫丽斯特,你在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风华城沦陷与你有关呢?”
“你可别冤枉我!”
嗲声嗲气的语调让这个蒙面的女子更加诱人,但艾伦却对此不在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城楼上的兵器全被破坏,城墙也轰然倒塌,明显是铸炼术的杰作,会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叮!你答对了!”赫丽斯特调皮地笑了起来,随后语气峰回路转显得十分冷漠,“想复仇吗?你太嫩了!”
艾伦双拳紧握,发出“嘎达嘎达”的清脆声,他红宝石般的眼眸就像愤怒之炎一样烧得很旺。
“这次,你别出来碍事,维格罗斯。”
“吵死了,别打扰我睡觉,你想怎么办都行!”
西姆弗莱斯战刃——基内伊•巴赫凭借这把剑一举成为伊斯法尔大陆上“第一剑圣”,而天下无敌之剑也随之闻名于世。有人曾质疑过,那真的是天下无敌的吗?虽然没有真正的比较过,但战刃出鞘后,它的拥有者总是能掀起一股难以匹敌的强劲实力。
巴赫家族传承多久没有人知道,不过将近千年内,由于基内伊的缘故,剑圣世家巴赫已经成为了传说。最奇特的莫过于西姆弗莱斯战刃是一把会选择主人的武器,至今为止只有巴赫家族的人可以握起他,这也是剑圣之名可以代代相传的原因之一。
但从那一刻起,这个公认的原则被打破了。
一个与巴赫家族毫无关系的金发青年,拔起了天下无敌之剑,于是……
“临终遗言有吗?”
“没有。”
“不过我有个问题,你的那把武器呢?就是号称天下无敌之剑的家伙,该不会是弄丢了吧。”
“跟别人跑了。”
“啊?”
老人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不久前亲眼目睹好友惨死的一幕,他苦笑一下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吧。鲜红的血凝固成一柄利剑,如此近距离观察,发现它不是完全的固体,隐约间还在流动。
“萨特斯是个不错的将军,你也一样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