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充满阳光,乖巧可爱的女孩,正站在艾伦的面前,除了容貌依旧外,他看不出任何过去的影子。双方都变回自己的模样后,艾伦提出疑问:“达芙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不重要。”她摇了摇头,然后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别人似的,“现在来鉴定一下我的成长吧,泰勒老师。”
被砸在墙上的那具生死不明的东西睁着双眼盯着艾伦,他的笑容停滞在最狰狞的那一刻。达芙妮用左手拿起桌上用餐的小刀,然后右手覆盖上去,随着铸炼术的结束,左手与小刀融为了一体。
“肉身铸炼已经有这种实力了,达芙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在旁人看来只需要将刀握在手里就行了,然而达芙妮的举动明显是在向艾伦示威。
达芙妮冷冷一笑,随后身形一闪朝艾伦一刀刺来,即使如此她的速度对于久经战斗的对手来说还是慢了很多。艾伦一个侧身躲过了毫无威胁的利器,但是……“扑哧”,不知何时达芙妮的右手上也多了一把小刀,由于一时大意艾伦的腹部被刺中了。
鲜红的血滴带着艾伦的体温顺着刀身流到右手上,达芙妮看到这一幕异常兴奋,原本可爱动人的脸庞略显扭曲。
“去死好吗,杰克逊先生?”
艾伦一把推开对方,腹部的伤势转瞬修复,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早就使出了双重灵魂状态。“你再一次让我吃惊了,达芙妮。”艾伦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疑惑,他现在已经把女孩当成了一个肉身铸炼成就极高的对手了。
小刀从达芙妮的右手消失,然后从她的额头上伸了出来,当然这是肉身铸炼的效果,艾伦明白对方可以随意控制肉体与其他的东西合成或分解了。
“你被人利用了,达芙妮。”
“是的。”
艾伦眉头紧皱,对于达芙妮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却有些无法理解。
“即使如此,我也要复仇……”达芙妮走到炉火旁,伸手握住那炙热的金属边缘。“嗤嗤”的响声说明女孩的手心已经被烫伤了,但铸炼术的光芒一闪即逝后,达芙妮又多了一些武器。
“你打破了我的梦想,杰克逊先生。”达芙妮忍着剧痛冷笑着,“就凭这点温度实在是与我的怒火无法相提并论。”
“泰勒利用孩子进行肉身铸炼的实验,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就是你所谓的梦想?”艾伦气愤地质问道。
“那不重要。”达芙妮摇摇头。
“这也不重要,那也不重要,难道只有泰勒活着才是正确的吗?”艾伦情绪越来越激动。
这次达芙妮没有说话,但她点点头算是同意,转头看向墙壁上的东西,只有注视着他时女孩才会流露出温柔的眼神。
“达芙妮,你比泰勒更疯狂!”
“是的,永远不要小看女人!”
金属在达芙妮的两手手臂上形成了锋利的尖刺,看来她马上就要发动攻势了。
“你是个善良的人,杰克逊先生。”说完,她朝艾伦冲了过去。
还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艾伦就不得不躲避来者的攻击。如果论套路,达芙妮可谓是毫无章法,但是她疯狂的灵魂却催动着每一次夺命的攻击。
“不愿意攻击我吗?”达芙妮一次次攻击,艾伦只是躲避,他甚至不愿用身体去触碰对方。
屋子并不大,艾伦一味地躲避让他退到了大门前,身后就是连接寒冷世界的口子。达芙妮扑了过来,就像是饥饿无比的野兽。艾伦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反击,二是等死。
“嘭——”呼啸的寒风一下子鱼贯而入,屋子里仅存的温暖瞬间被席卷一空。由于风声太大,别的声音完全被掩盖掉了。
“泰勒早就死了……”
“好热……”
金色的长发被后方的风吹得朝前飘动,艾伦看着眉间的小刀,它无法再朝前一步,因为控制者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艾伦不知道对方听见自己的话没有,但他依稀听到对方说了什么。
紫色的火焰无情地在达芙妮身上燃烧,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美丽长发急剧收缩,较小的身材倒了下去,那被融合在一起的金属也化成了液体。
“达芙妮!”
“嘭——”屋门再一次重重地合上,一切归于沉寂,可惜这里的温度似乎短时间内不会上升了,即便那紫色火焰仍旧在跳动。艾伦没有紧贴着门,因为他和门之间的地方还站着某个人。
“为什么要杀了她?”艾伦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她要杀你。”回答的是一个女人,语气十分冰冷,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一些。
“莎佩瑞娜!”
风雪似乎又大了一些,马车在行径时速度变得很慢,不过却有一层保护罩包裹着,阻挡了寒冷。车内的女孩和中年人似乎总是保持他们一贯的动作,女孩望着窗外,中年人闭目养神。
“你的傀儡术真没用。”女孩冷冷地说道。
“是那个傀儡本身的幻术比较差罢了。”中年人有些无奈。
女孩转过头看向中年人,这是她每次提问都会有的举动,用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尽管对方是闭着眼睛的。
“那个女人是谁?”
“暗黑之影,很麻烦的家伙。”
今天的气候特别恶劣,可见距离不超过十米,马车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之中……
屋子里除了一些家具摆设外,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除了墙上那满目狰狞的东西外,就剩下焦黑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了。
艾伦低着头很久了,不知道是在看达芙妮的尸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在搜索完全部的地方后,叹了口气:“哎,这里没有吃的呢!”
“莎佩瑞娜。”
“咦?你叫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个嘛……因为番茄酱。”
“……”
艾伦抬起头,对方正用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眉宇之间那种气质与弗雷亚简直如出一辙,但正是由于如此他反而越发气愤。三步并两步,艾伦几乎是飞奔到莎佩瑞娜面前,粗鲁地用右手掐住对方的脖子,眼睛似乎快要喷火了。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说着他开始手上用力了。
“你没药救了,白痴!”莎佩瑞娜一改开玩笑的神态冷冷地说,“看看那焦黑的东西,真的是活人吗?”
艾伦一愣,不过右手的力道却没卸去,他看向倒在地上的达芙妮,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
“再看看那墙上的东西,你该不会认为他是本人吧?”莎佩瑞娜的这句话艾伦非常认可,因为泰勒早就死了,而且是被自己分解的。
“我说你就这么对待救了自己两次的恩人吗?”
艾伦松开了手,他朝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莎佩瑞娜揉了揉自己的粉颈,眼前这个家伙真是有够笨的了,为了出气她挖苦道:“没有我,那个谁都不知道现在还活着与否了。”
“你很烦!”
“你能把我怎样?”
“……”
莎佩瑞娜见艾伦没有反应了,暗叹没劲,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没好气地喊道:“喂,你别高兴的太早,即使中了幻术也不代表看见的都是假的。”
艾伦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对方:“你什么意思?”
莎佩瑞娜得意一笑,指了指地上那句尸体说道:“比如说某人真的想要你死呢?”
“不可能,达芙妮不会……”
“真的吗?”
面对莎佩瑞娜的质疑,艾伦觉得自己竟有些底气不足,有时候那些不想发生的事总会在不经意间成为现实。莎佩瑞娜可不想让艾伦觉得自己是在瞎说,她咳嗽一声道:“喂,你被尸傀儡和那个什么达芙妮盯上了,不要怀疑我的话,开启那扇门之前,我可是一直在和尸傀儡较劲。”
“你一直跟踪我?”
“不可以吗?”
“你究竟想怎么样!”
“尸傀儡还算厉害,他本身不会幻术,但控制的尸体曾经是幻术师。现在又多了个一心要你死的女铸炼师,你可真是够倒霉的呢!”
莎佩瑞娜在一边不停地说着关于尸傀儡的事情,就是不提她自己为何要跟着艾伦,后者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罢休。
“你想我收集《铸炼法则》,然后再夺走是不是?”
“差不多吧……”
“你实力在我之上,为何不自己去收集?恐怕你还隐瞒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比如你利用弗雷亚接近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吧?”
艾伦边说边撩起了右手的袖子,白色的光晕随着花纹印痕而展现出来,他朝右手努努嘴说道:“是不是为了我这只奇怪的右手?”
莎佩瑞娜没有回答他,但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那个部位,艾伦还没有发觉对方在看的其实不是自己右手上的图案,而是……
“你有暴露癖吗?”莎佩瑞娜扭过头鄙夷地笑道。
“哼,就算你否认,我也知道多半就是因为这个。”
“自作多情!”
在空旷的平原上,竟有一座屋子在那里,看上去它很脆弱,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幻术建立在真相之上,艾伦不知自己所经历的幻术中真相可不止这屋子而已。
“嘭——”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寒风就涌入进去,莎佩瑞娜不禁打了个哆嗦。
“好冷……”
一滴水落下,滴在额头上微微有些发凉,莎佩瑞娜用手擦拭去水滴,放到眼前仔细一看是红色的。她舔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番茄酱?好像太甜了。”莎佩瑞娜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愧是暗黑之影,真够冷静的。”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莎佩瑞娜仍旧把手指放在嘴里*着,像是沉浸在味道中意犹未尽。凛冽的寒风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当莎佩瑞娜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这片黑暗的地区里,直觉告诉她这是幻术。
“让我猜猜是谁呢?”莎佩瑞娜把纤细的手指伸了出来,在脑门上敲了几下,随后犹如灵光一闪,她想到了,“原来你没死呀!”
炉子的火苗在屋内跳动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艾伦看清楚对方的容貌时,他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是你……”
“嗯,先生还记得我么?”
艾伦怎么会忘记这张脸,早晨的时候不正是因为他救济了对方一个面包吗?直到这一刻,虽然揭破了女孩的一系列手段,但艾伦始终不明白为何她要这么做。
“我和你有仇吗?”
“算有吧,对吗,泰勒老师?”
女孩看了一眼旁边的泰勒,那张布满鲜血的脸仍旧狞笑着,或许是听到了女孩的问话,他竟然点了点头。
“你是……”艾伦有些害怕自己想到的那个人,但眼前发生的事都将矛头指向真相,“为什么会这样……”
女孩很满意艾伦现在的神情,之前的伪装被识破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对方在精神上被自己控制着,那之后发生的事都会在掌控中。
“泰勒老师,去报仇吧,你的仇人就站在那里。”女孩话音刚落,那如同僵尸般的泰勒便迈开步伐朝艾伦走了过去。
艾伦晃了晃脑袋,他猜测这是幻术,却找不到突破口。似乎明白了艾伦所想,女孩摇摇手笑道:“这不是幻术,面对现实吧,杰克逊先生。”
“你怎么认出我的?”
女孩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冷冷地回答:“你身上沾着泰勒老师的鲜血。”
泰勒已经快要触及艾伦了,他不得不做出点回应,抬起一脚将那“尸体”踹了出去,重重砸在屋子的墙上。
“卸下你的伪装吧,杰克逊先生,就像我一样。”女孩说着用右手覆盖住自己的脸部,艾伦清晰地看见对方的手背上有一个奇特的铸炼阵,接着一连串金属摩擦声后,她变回了自己的真容。
“达芙妮……”艾伦念出对方名字的时候,自己也做了同样的动作,黑发正在一点点蜕变,脸部结构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左眼变成了红宝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