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总共就这么点吗?”
“看来我的大小姐还不满足呢!”
“我是不满足,他还活着一天,我就永远无法满足!”
马车缓缓行驶在漆黑的夜幕里,车上的两人正在闲聊着之前看到的东西,女孩望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街道,现在这个时候似乎没什么人还会外出了。
“达芙妮,为什么不闭上眼休息会儿呢?你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过眼了。”中年男子闭着眼关切地说道。
“我不困。”达芙妮简单地回应对方,继续凝视着外面的一切。
中年男子无奈地摇摇头:“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难道遇见我之前,每晚也失眠吗?”
一片雪花飘落在马车的车窗上,它好像依依不舍似的始终贴在上面,达芙妮伸出左手去触碰那一点点的白。
“以前睡不着是因为我不能报仇,现在睡不着是因为我根本不会困,难道不是吗?”
“别这样嘛,偶尔闭上眼也会让整个身体放松下来的。”
“放松?那种感觉我可体会不到,因为人偶是没有感情的。”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达芙妮又补充了一句道:“除了仇恨。”
广袤的草原一眼望去都无法猜测它的边缘在哪里,这里有大量生物栖息着,良好的生态环境可谓是伊斯法尔大陆上少有的。现在是冬季,但这里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冷意。
驰骋的马蹄每跨出一步都会让地上的嫩草为之一颤,青年人与他的座驾就这么自由自在地奔驰在草原之上,他闭着眼睛用身体去享受迎面吹来的凉风,这种感觉实在是享受的极致……
“诺斯特大人,您的咖啡!”仆人将一杯刚泡好的上等咖啡放在桌上躬身离开了。
房间里还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被称为“诺斯特”的人,他正闭眼躺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睡觉。而另一个人显得没有那么轻松了,她轻咬着嘴唇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等待着惩罚的降临。
“啊呜——”躺在沙发上的人打了个哈欠,睁开朦胧的睡眼,瞥了一眼桌上的咖啡抱怨道:“根特你这个月的钱扣一半!”
“诺斯特大人……”
“在我梦见骑马在草原上飞驰的最最最……关键时候把我吵醒了!真狠不得扣光你这个月的工钱!”
“诺斯特大人……”
“嗯?”青年抬头一看,有个女人正站在前面,他突然露出抱歉的神态笑道:“不好意思啊,卡莲,我才发现你也在呢!”
“诺斯特大人!”卡莲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几乎要贴到地毯上去了。
“又怎么啦?”诺斯特一副关切的微笑,卡莲如果这时候抬起头看他一眼,想必晚上一定也会做梦吧。
卡莲能感觉到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跳动,这是由于过度紧张和恐惧造成的,她吞吞吐吐地说:“玛……拉格……背叛……了……”
卡莲说完后心跳开始加速,她低着头看不见对方现在的神态,不过估计一定是招牌式的微笑,每次诺斯特大人在笑的话,一定有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样啊……很正常么,他也姓雅恩特呀!”诺斯特若无其事地笑道。
“属下和弟弟又被大人救了一次,这份恩情永生……”
“卡莲。”
“在!”
“新任务,听好了。”
“是!”
“去艾斯多姆,我有个朋友需要你帮忙。这一次,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对吧?”
“属下……遵命!”
卡莲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了,在里面多呆一秒钟好像都是在与死神聊天一样。卡莲走后,仆人根特又进入了房间,一声不吭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准备朝外走。
“根特。”
“是,主人。”
“下回再有失败者来找我,记得换奶茶来叫醒我,或者不用通知我了。”
“明白,主人。”
根特离开后,诺斯特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塞进嘴里吃起来,渐渐地他笑了:“玛拉格,你是不会背叛我的,哈哈哈——”
一道寒风吹过,玛拉格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暗骂天气真该死。现在他还是会不禁想起与莎佩瑞娜真正相遇的那一刻,原来自己的妹妹已经长得那么美丽了,不再是只到自己腹部高度的孩子了。
玛拉格讨厌寒冷的地方,可即便是呆在落日帝国的南部,仍旧摆脱不了冬天的肆虐。他不怎么担心莎佩瑞娜的安危,因为暗黑之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近的,血脉里流着的液体是独一无二的。
或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玛拉格总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看来要多加一件衣服才行,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弄清楚一件事。
“喂,躲在角落里偷窥我的家伙,可以出来见人吗?”玛拉格说出每一个字,就会产生一团淡淡的白雾,看来这天气真是够冷的。
“哒哒哒”,玛拉格身后正有个人踩着白雪朝他走了过来,在距离五米之外的地方停下脚步。玛拉格回头瞥了一眼,那人被黑色长袍从上至下全部包裹住,就连眼睛也不例外,一层厚实的黑布完全遮挡了视线。
“我以为是谁呢,稀客啊,重生之眼。”玛拉格重新目视前方,不去看身后的家伙。
“久违了,暗黑之影玛拉格•雅恩特先生。”贾拉索的声音就像是奄奄一息的老人一样,实际上他的岁数的确不小了。
玛拉格无聊地吹着飘下的雪花,它们逆着寒风的方向往前方翻滚着。“我什么时候跟死亡兄弟会扯上关系了?”玛拉格玩兴大起,除了吹雪之外还用手去抓雪花。
“死亡兄弟会已经不存在了,除此以外你也不再是利刃组织的成员了,因为诺斯特大人是不会接受背叛者的。”贾拉索即使蒙着眼睛也好像看穿对方的心思一样。
“J•诺斯特,是个怪人,别以为你有多了解他。”
“真的是那样吗?”
贾拉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过他仍旧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因为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双眼。
“想跟我做什么交易就直说,一把年纪了除了卖关子外,能不能做点爽快的事?”玛拉格不耐烦地使劲吹了一口,雪花一下子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贾拉索嘴角微微上翘,直接说道:“我可以保证你妹妹的安全,作为交换,你不能妨碍我得到维格罗斯。”
玛拉格冷哼一声,竟然只是不要让自己妨碍他,这笔交易看来十分合算,只可惜贾拉索找错了人。
“你知道我一生中最重视哪三件东西吗?”玛拉格突然打岔道。
“金钱,金钱以及金钱吗?”贾拉索不加思索地笑道。
“不愧是重生之眼,一击即中啊!”玛拉格平静地说道,“不过呢,说得具体些应该是为了家族赚钱,为了女人赚钱,为了亲人赚钱。”
贾拉索听到了极其冠冕堂皇的解释,他分不清这些有什么区别,本质上就是为了钱而活着的。
“你这种人是不会理解我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理解。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这笔交易我拒绝。”玛拉格一把抓住飘舞的飞雪,将它们紧握在手里。
贾拉索微微一愣,显然他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这与他的金钱原则实在是有很大的冲突,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可要想清楚了,那是你唯一的妹妹!”
“贾拉索,你有个变态哥哥吧。”
“请注意你的用词,玛拉格!”
“如果做一些让你那个哥哥不满意的事情,你会做吗?”
贾拉索无言以对,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他们双方都是心知肚明。
“暗黑之影都要干涉维格罗斯的话,我们只好兵刃相见了!这是我和哥哥都不愿意见到的,希望你再次慎重考虑一下。”贾拉索朝前迈了一步。
“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重生之眼。从你踏入我的安全范围的那一刻起,你就准备好下一步了吧。”玛拉格松开手里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黑色的短笛已经握在手上了。
贾拉索又朝前踏了一步,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出手比对方快,因为他的眼睛什么细节都能捕捉到。玛拉格握着黑色短笛,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可是悠扬的笛声还是响了起来。
“不可能的!”贾拉索想要朝前再迈一步,可惜身体已经完全僵化了。
只见玛拉格的身影渐渐模糊,这时有一只手搭在了贾拉索的肩上,那人用失望的语气说道:“你弱了很多啊!”
贾拉索背后顿时冒起冷汗,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影遁的?”
“大概是抓住那把雪花的时候吧……看来你的眼睛真是不行了。”玛拉格说着搭在贾拉索肩上的手更加用力了。
骨头折断的脆响声不绝于耳,当玛拉格的手握成拳时,贾拉索的右肩已经不成形了。“真是脆,你需要补营养了,贾拉索。”玛拉格冷笑着一脚踹飞面前的家伙。
重生之眼像是任人蹂躏的老人一样,在玛拉格的力量下毫无还手之力,他吃力地用完好的左臂爬了起来,气喘吁吁的样子看来伤得不轻。
“玛拉格,离上次我们交手已经有一千年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变得越来越强了,而我……”贾拉索说到这里突然打住,只听见“咯咯咯”的怪异声音,原本凹陷下去的右肩竟然又隆起来了。
玛拉格眉头微皱,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何刚才会有那种触感了,即使捏碎骨头也没一丝鲜血溅出,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肉感。
贾拉索转过身回以一个冷笑,这让玛拉格怀疑是否对方只有脸上才长了肉。贾拉索抬起右手,黑色长袍下露出一只白森森的手骨,看来玛拉格多少猜对了一些。
“你知道我为何能成为重生之眼吗?”
“你不是死过一次吗?不然怎么重生?”
“没错。”贾拉索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其实我不是白死的,是为了更好的重生!不仅我得到了重生,就连哥哥也是!”
玛拉格咽了口唾沫,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态:“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哥哥对你做了什么吧……”
贾拉索点点头,无比自豪地笑道:“我把第一次重生献给了我最亲爱的哥哥!”
“变态……”玛拉格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这个疯子了。
六张羊皮纸重新放回背包中,艾伦好不容易将情绪给稳定下来,一共只有三十章节的《铸炼法则》,现在他一个人就占据了五分之一,这个消息如果泄露出去,自己想必会死得很快吧。
维格罗斯不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因为有一张羊皮纸竟然接受他,这算是一个月以来令他最兴奋的事情了。至于什么最强铸炼师的儿子,只要掌握了《铸炼法则》,那么答案不用莎佩瑞娜来说也会逐渐揭晓的。
艾伦翻开地图,经经过一番寻找,他发现自己距离艾斯多姆已经不远了。右手指在那个用银白色字迹标注的地方,史里昂就在那里。
艾梅里亚将地图合上,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一遍风暴王国的地图,艾斯多姆的标注与其他地方不同,因为它是象征永恒坚冰的首都。
“罗杰在那里么……”
她还有些迷茫了,自己来风暴王国是为了帝国的安宁吗?那个家伙送自己回桑尼斯坦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在想什么呢,公主殿下?”卡利安娜突然从背后探出头来,把沉浸在回忆里的艾梅里亚吓了一跳。
“没什么。”她迅速收起地图,故作镇静地想要站起来。
“坐下,公主。”卡利安娜一把将艾梅里亚按回了床上,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道,“有什么小秘密呢?”
“卡利安娜!”
众人围着餐桌吃早餐时,克劳修斯和杰克都是一脸的困意,克劳奇倒是胃口十足完全不顾旁人鄙夷的目光。卡利安娜的举手投足都显得十分稳重有女人味,而一旁的艾梅里亚则是低着头,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她的脸蛋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