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磨不尽的是世间的万丈红尘,乾坤易变,不为人知的远方在此刻留下的却是无尽的繁华。
枫星大陆历第一万五千年,乾枫帝国,离南城。
雨,淅淅沥沥的下,朦朦水汽下的古城更显氤氲,雨滴先是落到翠色的琉璃瓦上,溅起一团水雾,然后散落的水珠重新汇聚沿着瓦槽顺着屋檐滴下。
登高望远,亭台楼阁,钟楼林立淡淡风烟,淡淡飘雨,淡淡的千年古城,楼台烟雨,烟雨楼台。
细视之可见宽阔的青石板路两旁淡青色的飘带伸向远方,显得生机勃勃,那是枫树刚吐的嫩绿新芽。
青雨飘枫新,这样季节下的离南城似乎少了往昔的喧嚣,红阁深巷里不时飘出的女子的轻笑声,似真似幻,又似浅声低语,更显静谧。
离南城坐落于乾枫帝国北部故称离南,其于帝国南部的申云城和中部的都成枫涯城齐名,同称“乾枫三城”。
此城物阜民丰,风调雨顺,英杰辈出,极尽天福,乃是东域中少有的宝地。城中亭台楼阁林立,异星斜飞,高楼比肩对望,楼阁之上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却又不失古朴之气,不愧是千年古城。
一入市井喧闹便扑面而来,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不远处的阁楼之上,几名风尘女子手执香扇,身披锦缎,或清纯可人,或妖娆妩媚,或巧点远方,或顾盼眼波流转,巧笑嫣然,好一派离南风华,好一处红尘胜地。
离南城离南城,一入离南难再离。
远处的钟楼传来悠扬的钟声,接而袅袅炊烟缓缓升起,雨依旧在下,一远离市井的幽深小巷巷口,有一家不起眼的茶馆,行人走过若不留心还不一定能发现,茶馆的名字倒也贴切,名曰:“巷子口”。
进入茶馆仔细打量,茶馆并不算大,但也能放得下五六张茶桌,。茶馆虽小,但茶具却挺精致,颇为讲究,壶杯齐全,茶馆虽算不上古朴典雅倒也干净,此时茶馆中没有一个客人。
午后三刻,青季的雨还没有停的迹象,一入青季雨百天,枫星大陆年分四季,分别是青绿红白四季,这样的四季划分与大陆上枫树叶子一年四季的颜色变化有关,大陆上的人们对枫树有种特殊的感情,故而一年四季都以枫叶的颜色变化命名。
青季绵绵雨百天,绿季炎炎一瞬间,红季萧萧愁煞人,白季茫茫与谁言。
这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仔细听脚步声就会发现其中有种整齐的律动,有客人来了。
雨帘被掀起,进来两身披雨蓑头戴斗笠的老者,脱下蓑衣揭开斗笠露出两张饱经沧桑的面孔,其中一人穿着红色锦袍,四方脸,顾盼行走之间自有威仪,另一老者身穿蓝褐色行者衣,满脸风尘之气,此人身材并不高大,但从眼神中不时露出的一丝精光显示出此人的不凡。
茶馆中只有一年级约为十四五岁的少年,看打扮定是此店小二无疑了。其中一名红衣老者仿佛很熟悉这个茶馆似地径直走过去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看样子显然是常客了,小二走出柜台问道:“还是老样子么?”
“嗯,还要离山云雾茶,不过多了个人”
小二询问过后便去了茶坊煮茶去了,茶馆安静了下来。
良久,褐袍老者长叹一声,“唉”长叹声中似有无尽苍凉之情,“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回来再看看这日思夜牵之地”,老人声音低沉而沙哑,但其中隐约有种奇异的力量,老人话语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红袍老者一声长笑,可笑声之中也含有悲凉之意,接着便道:“是啊,二十年了,只不过眨眼弹指一挥间,人世间有多少二十年,回首之间已是物是人非,想当初你我二人同在帝都是何等锐气,年少轻狂啊,如今……”
红袍老者问道:“你这二十年还好吧”
“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那样吧,一个颠沛流离无家可归还有什么好与不好呢”话语之中尽是无奈与苦涩,红衣老者慢慢的起身微微拍了拍他的一侧肩膀什么也没说便又坐下。
褐衣老者接着又道:“这二十年来我去了大陆的不少地方,也经历了不少事故,就差一点去了西域了,你倒是享了天伦”
红衣老者苦笑一声,微微摇摇头,“家家都有本难年的经,每个人也有自己的苦衷,有得就有失啊,这些年来东域也发生了不少事,有几个新晋的强者,各大势力也出现了不少资质很好的后辈”。
“难道你们就没有么?”褐衣老者反问道,而前者只是一笑并不回答,看来东域又要陷入多事之时了,红袍老者接着道:“自从千年之前东大陆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千年之间未有大的变故,若是长此下去才不正常呢”。
语毕,又是一阵沉默,只听得到门外的小雨依旧淅沥,红袍老者抬头看门外的细雨略微有些犹豫的问道:“你,突破了吗?”
褐衣老者一愣略一沉吟便道:“快了,已经感觉得到那层壁障了”,红袍老者听后不禁动容,自己和这位老友二十年前同是一个境界,如今看来是自己落后了啊,看来自己这些年来被安逸的生活懈怠了啊。
枫星大陆的人们崇尚力量尤其是武道,众所周知武共分八阶,每阶又有上中下三层,八阶分别为武徒、武士、武师、尊王、尊皇、寂灭、返初、归虚八个境界,从踏入武徒开始才算进入武道成为武者,武者修行越到后进阶越是困难,有些人穷尽毕生之力也突破不了境界之间的壁障。
而且不同境界之间的力量差距更是天差地别,传说中归虚境界的强者举手投足间便有毁灭整个世界的力量,端的可怕无比,这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成为神魔一样的存在了,达到这样的高度并不是仅仅有天赋就可以的了,这还要机缘等等。
最后出现的一位归虚境界的强者乃是千年之前震动整个大陆的绝代高手---红帝盖离,传说红帝盖离出生之时,正是枫叶红遍天之时,红帝自小喜欢红色,所以后来人们称其红帝,传闻红帝是在与强大的对手交战之后历时十五年进阶归虚,之后便销声匿迹。
屋外的细雨依旧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向,透过重重雨幕,隐隐约约有钟声与笙箫声从远方传来,屋里好一阵宁静,“吱”的推门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静,茶,煮好了。
小二从茶坊出来,提一壶茶水,刚一出茶坊,一股浓郁的茶香便悄然间充满整个茶馆,褐衣老者不禁眼睛一亮,透出一丝讶色,高叫一声“好茶“。
“呵呵,当然,此店虽然地方偏僻了点,但这茶却没得说,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之后便经常来,这里的茶与那些别的馨香满腹的茶略有不同,这里的茶中除了茶香还有几分刚猛沉稳的气息在里面,比那些红楼香阁里的茶好得多了”
褐衣老者听好友这如此赞赏,神色微动,老友平时可不怎么夸别人那,一下子来了兴致,“哦?那我倒要好好品品看了,能让你夸赞的茶,肯定不错”。
话音落下茶壶已经放在桌上,茶具也备好,之后,小二又退回柜台中翻看一些东西了,红衣老者先是帮褐衣老者泡一杯茶紧接着给自己泡一杯,又道:“说起来此店掌柜也不是凡俗之人,能泡出这样好茶的人绝非常人”。
话到这里那少年手里动作便是一顿,红衣老者接着道:“我差不多每天都来这里,然而却没见过此店老板一面,每次上茶的都是这位少年,只有一次却也只是背影,有次想见见这家店掌柜,小二却说这店主不见客,当真有趣”。
这下褐衣也来了兴趣,神色玩味的看了小二一眼,“哦?有这等有趣的人么?没能见上一面甚为可惜啊”
“不说了不说了,品茶品茶”,褐衣老者说着便端起茶杯慢慢细品起来,茶刚入口褐衣老者便大声道:“好。好茶,确实是好茶”,紧接着老者又皱起了眉头,嗯?
红袍老者见状连忙问道:“老李啊,怎么?”李姓老者放下茶碗,微摇头道:“这茶确实是好茶,你说的刚劲之气也有,可这茶却多了几分锐气,和你说的沉稳气息可不一样啊,”
“哦?”红衣老者连忙端起茶碗细品,良久才道:“嗯,确实,今日之茶与往日却有不同,待我相询”
“小二,过来,我有事要问,”少年听闻忙抬起头走出柜台垂首站立于茶桌旁,问道:“不知老先生有何事相询?”红袍老者问道:“今日之茶是掌柜泡的吗?”
“不是,家父今日去采茶尚未归来,这茶是我煮的”
“什么?是你煮的?”李姓老者不禁惊讶的问道,“少年人,说谎可不是好事啊”
“家父有言,做人以诚,我不曾欺瞒老先生,这茶确为我所煮”。
两位老者听完这话,不禁对视一眼,红衣老者语气放缓道:“小兄弟,抬起头来”。
少年闻言抬起头,两老者仔细打量眼前少年,不禁暗声叫好。
只见这少年虽一身伙计打扮却遮掩不住身上的一丝淡然聪慧之气,丰神俊朗,星眸闪动,怒眉斜飞,端的是人中龙凤,李姓老者暗喝一声好,离南城不愧为千年古城,苍龙卧虎之地,竟有如此少年人物。
红袍老者更是高喝:“好,好,没想到我乾东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紧接着又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啊?”,少年淡然道:“我叫尚寒枫,今年十四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