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回山山东道,鲁地山谷,万家集血翼药王金匮的二层小楼里,云万里、门固良师徒二人,还有血翼药王金匮,三人此时俱是静默站立,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躺在自己身前床案上的李清风,望着他现如今满脸皱纹,眼窝深陷,一抹夹杂着些许白发的摸样,任谁也想不出这个当年叱咤风云的江湖奇侠,如今竟是落得这般田地。而更难想到的,就是这一切都是源于其与龙三明的恩怨情仇,在场三人心下都是一片静默,俱是陷入沉思。而时光,仿佛也在此刻停歇,忘记了前行,放慢了脚步。
且说那日李清风与龙三明在长安南郊蛤蟆岭下的陆家英雄大会上,当着天下青年俊杰的面,真刀真枪地斗了一番,尤其是到了最后,二人竟是比起了内力。过不多时,台上李清风渐渐是内力不济,最后被龙三明是突出一掌,打了下去。这时落霞派中一名少女越众而出,从怀中拿出匕首,直直的向龙三明而去,而随后上台救援的云万里却是违反本意地救下了一脚被龙三明踢飞的落霞派一位女弟子。云万里环抱着那女子,看着她琼鼻、红唇、皓齿,一时竟是看得痴了……
其实,痴了的可并不仅是云万里一人,便是那位女子,和在场的诸位武林豪杰,也都是睁大了双眼,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台上边缘处的云万里二人。这一抱也不知过了多久,倒是那女子抢先反应过来,见一位面目刚毅,眼睛微微眯起的青年正自抱着自己,而台上台下数百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在他二人身上,心想自己长这么大了还没被异性抱过,当下心中一乱,不由得羞得满脸发红,低声道:“快放手!你……你要抱我到几时啊?!”
云万里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而后一想自己是站在这舞台之上,当下是忙不迭地松开了手。可他这一松手,那怀中的女子身子没有了依靠,径直的落到了台子之上。只听见“嗡”的一声,台下主人都是大笑不已,似乎早已把适才李清风与龙三明二人的惊天比试暂时忘却,满心的注意全都集中在了台上边缘的那对男女身上。
那女子掉落在地,可毕竟是有些武术功底,除了身上后背有些些许疼痛外,到也并无大碍。只见她站起身来,也不拍下自己身上的泥土,便狠狠地瞪了云万里一眼,口中怒声喝道:“卑鄙小人!伪君子一个!!”其实适才龙三明和李清风二人激战许久,自身内力也是已然不济,所以他一掌把李清风打出场去,而后又一脚踢在那女子身上,已然没有了半分内力,全然是如平常人一般,只是靠蛮力出手。是以二人虽是受了一拳一脚,可实际上并未有何损伤。只是这一点,在场的众人中,除了少数年纪稍长,见识略高的长辈师兄明晓,其余诸人却是全然不知情。
云万里听到她这般说自己倒也是不生气,心中反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适才一不小心,把这女子摔在了地上。当下是连忙带笑赔罪,可那女子非但是不领情,还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粉面通红的快步走下台去。而众人见二人这般表情,又是忍不住地一阵大笑,虽然这笑声中未必便有恶意。
此时的云万里已经是方寸大乱,连自己适才心下所想都是忘得一干二净。而就在此时,原本在台上盘腿而坐的龙三明却是站起身来,捡起那女子遗留在台上的匕首,当下是右手一挥。他这一挥之下看是平淡无奇,其实已然是对这匕首的走势,力道和方向拿捏的十分准。只见那匕首“嗖”的一声,直直地钉在了适才上台来的那名女子身前的柱子上,半个身子都没入木柱之中。
那女子眼见此景,吓得是容貌尽失,忙不迭地站到了落霞派李掌门身后。而与此同时,落霞派中叶走出几名弟子,把此时正在地上斜坐的李清风扶起来,抬回本派人员之中。一时间,台上台下数百人的目光又是都落在了此时正站在台上的两名昆仑派弟子身上,羡慕、嫉妒、无所谓的神情倒是都有。
只听得站在落霞派众人身前的李掌门淡淡一笑,朗声笑言:“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二位昆仑兄弟可是近来江湖上人人皆知的龙三少爷和苍鹰了?!”云万里此时已然是从适才的事情中醒转过来,当下是一个躬身,向着在场的数百人环抱一礼,言道:“李掌门好眼力,正是在下二人!我二人年幼识前,不入李掌门和诸位师兄法眼!什么称号,只不过是江湖朋友给我二人的谬赞了!!”
众人适才见这二人的武功造诣,已然是心中知晓了几分,而此时听到二人亲口承认,心下还是微微惊愕,纷纷议论道:“原来此二人便是昆仑派新进的弟子,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个年纪稍大的好像还是那个龙三明的师兄呢,想来武功造诣更是高深!”“落霞派和昆仑派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这次昆仑派掌门青松子六十大寿,遍邀天下各门各派掌门长辈前往昆仑左王峰,想来李掌门也是会去的。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怎么,郭兄,你也是随着家师一同前往吗?”“是啊!我们是三日前接到昆仑弟子风林祥的传信请帖,请家师也前去赴宴了!”
台下数百人还正自小声议论,站在落霞派弟子身前的李掌门却是仰面而笑,随即说道:“你们的请帖我也收到了!其实就算没有收到,可逆师父青松子的六十大寿我还是要去!云贤侄,不如我们就一同前往左王峰如何啊?!”他这话说出,台下数百人也渐渐停了议论之声,一个个是竖起耳朵等着听这边两个昆仑弟子如何应答。
云万里也并未急着回答,倒是后头看了一眼龙三明,他知道自己师弟的杀父仇人便在身前,便是这陆家的主人。那龙三明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两眼默默地望着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兄,无力地笑了一下。云万里知道他的意思,便说道:“既然李掌门不嫌弃,而且家师的寿诞,我们便一同前往!”他答应李掌门的邀请一半是为了尽快回到左王峰,其次,他心中隐隐地想和那被他抱在怀中的女日在相处几日。
当日无话,到的第二日,云万里、龙三明和诸位落霞派众人一同动身,直奔昆仑山左王峰而去。从都城长安到左王峰,路程何止千里,众人有了自幼在昆仑山长大的云万里、龙三明二人在前带路,倒也省去了不少路程。尤其是进了昆仑山后,道路错综复杂,寻常人要想尽快登山,还真是有些为难。
一路上,云万里总是有意无意地和那女子亲近,可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李师妹,你知道昆仑山吗?那山上雪景不但是美丽壮阔,便是那小动物也是不计其数,想师妹你这般年纪,想来是喜欢留在昆仑山的……”
“我喜欢什么你管得着吗?我落霞山的风景不见得就比你昆仑山的差!”
“李师妹,你看那座城,那便是敦煌郡,里面可繁华了,我们昆仑派弟子要想买些贵重物品都是到这敦煌郡李买!”
“那敦煌郡就是再繁华,比得过我落霞山下的益州城吗?”当时天下有“五城五都”直说。国都长安城、东都洛阳城、商都扬州城、南都五羊城(即今天的广州)、山都益州城。唐朝时国富民强,城市乡镇星罗棋布,不可胜数,可为这五城五都最是繁华热闹。就东都洛阳而言,城市分为东西两市,共三门六则一百三十六柜。人数几近百万之众。洛阳城共八门,每日流动人口不下十万人。
“李师妹,这越往西北走天气越是冷,你看你还是穿着在长安时的几件单衣,不如随我去买几件后衣御寒如何?指不定大雪时能用得上……”
“云师兄,现在好像是夏季吧!难道昆仑山左王峰就终年积雪不化吗?!”
“李师妹,我刚刚得到的消息,隋炀帝马上准备东征了,哎!又是祸国殃民啊!”
“就是!真是不知道这皇帝们都是在想些什么,一个个的都喜欢打仗!”这是几天来那女子第一次随声附和他。当下是乐不可支。
“你也不喜欢皇帝啊!那李师妹,我们两人偷偷潜入皇宫里,把皇帝给干掉吧!”他话刚说完,女被他唤作的李师妹的女子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心里一阵无奈::这人平日里是稳重细心,可在自己面前怎么那么……那么的白痴呢?!
云万里看到那李师妹的白眼一翻,当下是低头看向另一边,只见师弟龙三明和落霞派的李清风也正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眼中尽是疑惑和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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