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山东道,鲁地山谷,门家庄前江城子。少年游弱冠少年鬅松头。随西风,天地游。长河奔流,独有影相随。不觉出门已三年,依松柳,桑葚粥。
昨夜甜忆乡间游。儿时伴,奉鱼酒。执手把欢,但知泪沾裳。酒酣出门东向去,三两步,是乡愁。
这一日,日上杆头,在接连旬月的漫天大雪之后,天空终于放晴,不再似前几天那般阴沉沉的摸样,轻暖柔和的阳光如少女轻柔的手缓缓抚摸着大地粗糙的肌肤,留下一丝丝暖心的情意。
门家庄前,一命男子负手而立,秀面未抬,望向射来无数光明的的东方,那里山脉已经趋于和缓,渐渐的也没有什么东西遮挡视线,晴朗喜人的天气一览无余。
那男子一袭白色长袍,腰佩宝剑,头束紫色白色发带,将长长地黑发整齐的缚在在身后。脚蹬长筒棉靴,若是仔细观察,便可看到鞋底之处微微开裂,像是这人经过了长途跋涉而来到此地。他手牵着马缰,将一匹红色宝马牢牢地拽在自己手中。
他就这般痴痴地望着日出东方,无人知道他在想写什么,竟能皱起如此的眉头。时间总是匆匆流逝,尤其是当人默默不语、静心沉思的时候。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处,在南侧的山脉之上散发着它最大的能量,温暖着寒冬肃杀之下的大地世间。
那男子凝视良久,这才回转过身,俊秀的面庞之上却有着不相称的忧虑,眉头微皱,仿佛有千斤重担在身。男子牵着那匹红色宝马,缓步前行。
门家庄门就在眼前,男子站在庄门前,默默地看着紧闭的庄门,心中一沉,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诸般事情,而今还历历在目。
轻叩庄门,回音清脆,荡漾在男子心口,久久萦绕。
“你找谁啊?”庄门很快便从里面打开,走出一名老翁,打量着站在庄门前的白衣男子,忽然觉得有些面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男子目光激动略带神情,强自压下心中激荡的感情,轻声说道:“门六叔,我回来了!”
他这一声轻呼,把开门那老翁震在当地,一时间也是满脸惊诧的看着身前男子,满脸的惊喜之色。片刻之后,他眼眶瞬间泛红,两行浊泪划过皱纹横生的面庞。
他回来了,七少爷回来了!那老翁心中大喊,可却偏偏不能通过唇齿表达。那白衣男子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也是一暖,暗想:又是八年过去,我终于是见到了亲人!
“门六叔!”那白衣男子轻声呼唤,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小时候我可是天天骑在您的肩膀上!”
那老翁是门家家仆,背过多少位门家少爷,可他最是记忆犹新的却是门家的七少爷门固良,因为门固良总是缠着他讲些江湖之事。那老翁拗不过他,便一件件的讲自己知道的武林之事,门固良听得是如痴如醉。再后来,门家家主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向往江湖,便亲自带着门固良远赴昆仑山左王峰,拜师于云万里门下。云万里见门固良天资禀异,心性也好,当下便同意收起为徒。云万里适时刚刚继位昆仑派掌门之位,还未曾收徒,门固良就这般成为了昆仑首徒。门固良拜师之后,日夜勤劳修行,武功造诣突飞猛进,很快便有了些许根基,这次五大剑派本事约好在北武当山举行三年一次的剑宗盛会,哪知竟是成了如今形势。
那开门老翁听闻那白衣男子轻唤自己,这才醒转过来,忙抹去脸上泪痕,恭声说道:“七少爷!”
那白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昆仑派首徒,门家七公子的门固良!
话说那日门固良在德州城里偶遇一名叫作翠竹的小叫花,二人一同在聚贤居吃饭谈论,可不久便又有五人相继进来吃饭,门固良通过这五人的言行举止已大致料定此五人只怕是和自己家中之事又莫大关系,指不定前去闹事挑衅的就是他们,是以当下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暗中跟踪这四男一女。
这五人随时江湖中人打扮,可看起来并非是前来寻事的摸样,在门固良跟踪他们的两天里,这五人要么是在客栈中歇脚喝茶,要么是在德州城里闲逛厮混,门固良跟了他们两天两夜,却是难以发现一丝踪迹,暗想自己是否暴露,所以这五人此行此举完全是在麻痹自己,抑或这五人之事疑兵,而真正前去门家寻事的另有其人,这五人的人物就是拖住自己师徒二人。想到这一点后,门固良便再也做不下去,和那翠竹小叫花依依惜别后纵马前奔,朝着门家而来。
门家本就里德州城近,不到百里的路程门固良骑着宝马一个时辰便至。眼望着故乡的一草一木雪景无限,心中也是一阵暖流涌动,当下便下马而来,静静地观赏起故乡美景。
“七少爷,您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老爷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有多高兴呢!”那老翁言辞中激动之意溢于言表。“快进来,外面冷!”
门固良被那老翁拉进庄内,看着眼前无比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一切,任谁都难以心情平静,何况现在的门家正是危难之时。那老翁引着门固良一路前行,穿墙过院,便要引到正堂。门固良觉得家中似乎少了很多佣人,平日里此时正是一天中最是繁忙的时候,怎么今日不见一人。
“六叔!”门固良跟在那老翁的身后,出声呼唤。那老翁回过头来,说道:“七公子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怎么今日这么冷清,连一个佣人也不见!”门固良不习惯有人叫他七公子,但若是不让这位门六叔叫,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是以也没有开这个口,反正慢慢也会习惯,没必要弄的老仆心里不舒服。
那老翁莞尔一笑,答道:“七少爷刚回来,还不知道家里情况……”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说道:“咱们门家这次,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老爷已经将所有的奴仆杂工全部辞退,现在家里留下的就是我们几个年老无家的老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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