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长安城,皇城内,知政厅国师李圣道的一席话让太宗皇帝想起一个人,那位昨夜里刚刚侍寝与其极尽鱼水之欢的武姓宫女。
这般一想,太宗皇帝不禁是吃了一惊,而且这一惊难以掩饰,完全表露在了脸上,被国师李圣道看在眼里。
李圣道年老之人,虽是年迈但熟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李圣道一生中经历的风浪也许没有太宗皇帝那般繁多惊心,但却是可以称得上是丰富庞杂,如今到了现在的年岁,更是人老成精,头发丝拔下来都是空的。
他一见太宗皇帝如此表情,立时便知太宗皇帝心中已经有了眉目,当下也不敢妄自开口,便垂首低目,只等太宗皇帝召唤。
果然不出其所料,太宗皇帝只是一阵恍惚之后便已经恢复如常,随即见国师李圣道垂首而立,当下便开口问道:“国师,你可确定适才所言?!”他虽然如此问话,但自己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不安,这一点李圣道也是心知肚明,当下他并未直言回答,而是颔首点头。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肯定自己适才所言句句是实,而且更加深了太宗皇帝心中的不安,当下便长叹一声,说道:“朕心中已有忖度,多谢国师出言提醒!”
李圣道自然是知道皇帝到了如此关头肯定是要将自己遣回,然后再自己做主是杀是留,但他不敢离去,他怕皇帝一个处置不好唤来的就是不可挽救的结局。
“陛下,恕臣无状,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处置此人?”李圣道强自压住心中一丝隐隐的不安,这才又开口说道:“此事若是处置不当,只怕后患无穷啊!”
太宗皇帝眼观其行耳听其言,明亮的双瞳此时已经微微紧缩,一股威压渗出,大殿之上顿时是一片静默,那份安静之中的威压之气可不是寻常之人能够承受得住,那是上位者日夜为证时修炼的气势!
国师李圣道自然也不例外,自己虽是并未抬头,但已经可以通过那份静默之中感受到太宗皇帝此时正眼盯着自己,他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将事情告知自己。想到此处,李圣道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强权之下自己只要一个疏忽也许就是杀头之罪,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圣明之君才会又更多的仰慕与爱戴,不是因为别的,但就是他这份能听见一件能知错就改的气度就足以让人钦佩。
而太宗皇帝就是这样一个圣明之君,虽然适才被李圣道言语冲撞,心中暗想此人当真是不知抬举,自己屡次给他台阶都不下,不知是老糊涂了还是在这给朕装糊涂。但转念一想李圣道毕竟是为自己着想,为自己大唐江山着想,倒也不能无缘无故就降罪于他,这才压下心头那一丝怒火,开口问道:“怎么?国师可是有什么主意啊?!”
那武姓宫女自昨夜侍寝后,太宗皇帝这一个早晨都是无精打采,整个心神全都落在了她身上,本欲安排其一个名分招来身边,哪知被这李圣道横出一道,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一个自己好不容易中意的女子给打成了大唐江山潜藏的毒瘤。太宗皇帝心中虽是对江山更是上心,但却也是舍不得那武姓宫女的温柔慰藉,正是两难之处啊!如今自己方寸大乱,心中一时间还做不出决定,便趁机将这个烫手山芋甩给李圣道,自己躲到一旁看好戏去!当然,最终拿主意的还是自己,所以这出戏没有了自己还真是唱不下去!
李圣道仿佛知道太宗皇帝会对此事征求他的意见,当下便即将自己适才已经想好的方法说出:“陛下,以臣之见,不如将那人软禁在宫中,严令侍卫们严加看护,不得有任何人接近,如此断了那人与外界的联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端升起。”
太宗皇帝听到李圣道如此话语之后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此说来,那不如将此人直接杀了,岂非更是妥当?”
“不可!万万不可!!”国师李圣道听到太宗皇帝如此言语,当下忙是急声阻拦,言辞激励声音都有几分高亢。
太宗皇帝适才听闻李圣道如此处置之后以为他乃是出家人,轻易不愿杀生,这才提出了软禁之策,不料自己刚刚才说出要将此人直接杀死一绝祸患时竟是被其生生拦住,当下心中存疑,便即问道:“那依照国师之见,如何不可啊?!”
国师李圣道听到太宗皇帝问话后便即开口说话:“陛下,北微星此次暗淡乃是李氏一族此次避无可避的劫难,就算陛下秉着永绝后患的想法将那人杀死,只怕这劫数不除,早晚还是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武姓之人,陛下即使是将天下武姓之人全部杀死,一旦劫数降临,便是再拼死抵抗也是徒劳。是以依臣之愚见,不如就将此人软禁宫中,严加看守,断其与外界的联系,如此一来,此人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是独木难支孤掌难鸣,直等到应到此人身上的劫数时间已过,陛下想如何处置都是可取。但现在,还请陛下三思再行!”
李圣道这一番话说的委实可信,而且有理有据,再加上言辞速度很快,一股修道之人所特有的气质油然而生,只把太宗皇帝都说的微微一愣,随即便已明白其话中之意,心中已有了分寸,当下便即说道:“如此就多谢国师的妙计,朕就依此策而行。”
李圣道见太宗皇帝似乎已经心中有主,也不知自己这一番话有没有为其所听,但关乎社稷江山,想来太宗皇帝也不会疏忽大意,毕竟经历了刀光箭雨的君主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是以他也并未多言,垂首低言:“那臣就告退了!”
太宗皇帝也并未多言,只是微微挥挥手,便让他自行离去,而后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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