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我一个人出去了,我还是需要一个人好好的体验一下这个静默的城市。因为我想要去一个地方,一个我思念依旧的地方。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成不变的,确切的说,是没有什么东西永恒的,没有人会特意的等你,因为,那本来就是一笔赔本的买卖,连我从小到大的地方也背叛了我。
梨花桥的那边,已经彻底的变了样。
那个,不再是落魄的小巷,而是一个先进的工业基地。如果不是这条还不变的桥,我不会相信这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原来,小巷已经被拆迁了,建成了新的工业区。只有脚底下的这条河,依旧翻滚着黑压压的水。
那么,薛咏呢?老巫婆了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人去楼空的悲凉,你们体会到了吗?当再也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时,想哭也哭不出来的时候。他们是我在这边唯一可以怀念的人,为什么连他们也不见了?才一年而已啊!
看来,时光从来都不会为谁而停留,事物也不会,人也不会。自己稍微任性一点,就会成为孤单的一个人。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再回首的时候,我一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要寻找的人,你还在吗?你还记得我吗?请告诉我我不是个虚无的存在,不然我真的会伤心……
我失落了,只好灰溜溜的想要离开。这里太陌生了,把我显得格格不入,我会感到害怕。
就在我回头的时候,意外在我的面前出现,一定是恩赐,或是错觉。我看到了薛咏,我熟悉的薛咏,推着自行车站在梨花桥的这头,眼巴巴的望着这片工业区,眼神里,那是伤感吗?连薛咏你也感到悲凉吗?你推着的,是我以前的自行车啊!
我走过去,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的脸蛋。没错,他就是真的薛咏没有错。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抓住他不放手,我怕一放手他就不存在了。大概是我的样子真的把他吓坏了吧,那是我还带着口罩,他也认不出我。更何况,我一激动居然就用了几句法语跟他说“不要走……”,那不是个疯子是什么?
我想要摆脱我走掉的,可是我哭了出来,恢复我的理智,喊道:薛咏!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
他走到我面前,好小心翼翼的样子,静静的扯下了我的口罩,才真的被吓到,半天没有回应。他拭去我眼角的泪,连话都说不出了。许久才说:姐……你是姐姐对不对!
他总算是认出我来了,然后,我就跑到他的怀里哭了,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姐……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我就是怕你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天天在这里,等你回来,带你回家……姐,你怎么变化那么大,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死薛咏,现在只有他记得我!还是那个傻傻的薛咏,让我又爱又疼的薛咏。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我了。我差点就对这里绝望了。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薛咏载着我,踩着自行车驶过人群。这次,不是驶过梨花桥,是往另外的小区搬去了,那是他们新搬去的地方,他要带我回家了……我真是不争气,又在他背后不自觉的哭了起来,把他身后的衣服都染湿了。
他说:姐,他们说你在山洪中死了,后来白老师真的有去了巴塞罗那,她说是真的,找不到你的踪迹。
我没有说话。他又说:姐啊,我好像有很多话怎么都说不完,你知道吗?我现在也在世大附高上学。
我还是没有说话。他说:姐,你的脚好点了吗?还痛不痛,完全好了吗?
我不想说话,我只想静静的听他说,听他熟悉的声音沁人心脾,这是我一直怀念的声音没错,这是seeyo那个弟弟无法代替的。
他把车驶进了一个小区,这是些高级的公寓,原来他们生活得还不错。老巫婆苦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有点着落了。
姐,你干嘛老是戴着口罩?
我说,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怕吓到邻居,把吓死你妈,她有高血压!
姐,妈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也是!
我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