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太阳格外刺眼,路边不时有过往客商赶着车队经过,车轮和马蹄卷起一阵阵风沙。这一段路甚是崎岖,也无甚么村落,只在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立着一面酒旗,写着“甘泉酒家”四个字,旁边是一座客店。想必常在这条路上来往的人们,便是在这里落脚歇息。客店不大,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是客人们吃饭的地方,摆放了些许桌椅板凳;上面一层尽是客房,约莫有十几间。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好时机,是以来往客商很多,这个酒家的生意也红火起来了。
正对门口的一张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板凳也摆放得齐整,桌上摆着一碟小菜,一壶清茶。魏杨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品味一下,觉得这茶虽然不及普洱观音,但入口清冽甘美,与人解渴,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
“客官,您还要点什么?”店小二殷勤道。
“哦,不用了,这就可以了,多谢。”魏杨客气道。
“客官请慢用!”店小二退了下去。
魏杨一边吃一边想着心事,这次从书院回家,父亲大人肯定会要他继承家业,接管生意。可是,他不愿意从商,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商人之间那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时常想,要是大家都能和和气气地做朋友,不是很好吗?然而,父亲大人不会听他的,家里的钱早已够用,他还在不断地扩大生意。魏杨有时真想不通,父亲大人要那么多钱作甚么。还有……还有就是父亲母亲肯定又跟他说成亲之事,从去年开始,就不断有媒人踢着门槛进家来,什么张家小姐、李家姑娘,不知给他做过多少媒。魏杨想到这里,就皱起眉头。
不知不觉天已过午,魏杨站起来结了酒钱,便出了客店,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哇,终于到了临安城了!”白若雪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眼前一座高高的城墙,甚是威严,城墙上的卫兵一个个银盔铁甲、庄严肃穆。临安府毕竟是一个繁华之地,守卫自是不同于一般小城小镇。城门高有十米,建得甚是阔大,这是进出临安城的必由之路,因此,来往人众颇多。白若雪抬头观望,见城门之上,有黑漆大字写着“临安”二字,便知寻对路了。
“嗯,我先进城去,再想办法打听魏家的所在。”白若雪言道。
堪堪来到临安城里,白若雪便被眼前的胜景吸引了。只见高楼林立、玉宇亭台,无不巍峨秀丽,街头巷尾,尽是熙攘的行人,买卖生意,皆兴隆畅旺,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白若雪来到一个小摊前,看这里摆满了胭脂水粉、银饰珠链,尽是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她在天上可从未见过这些玩意儿,忍不住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这位姑娘,你想买点什么啊?”摊主热情道。
白若雪看看手上的物事,微笑着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不买,只是看看而已。再往前走,便看见许多杂耍艺人,正在舞刀弄剑、耍把练艺,旁边围着一群人,不时发出一片叫好之声。白若雪费了许多力气才挤进去,站在一边看热闹。
“就这两下子啊?这有什么稀奇?”白若雪不屑道。
声音虽小,却被这杂耍班主听到了。这是一个年逾四十的男子,长得膀大腰圆、肥头大耳,一脸横肉。他听这个小姑娘如此出言不逊,便有些恼火。
“姑娘,我们在这里耍把卖艺,也是混口饭吃。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姑娘若是觉得我们耍的不中看,尽可离去,何必在这里冷嘲热讽?”那大汉道,言语间颇不客气。
白若雪听他这样说,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她本就是天上仙子,美艳不可方物,如此巧笑倩兮,只看得那些围观之人个个夸赞不已。
“这姑娘从哪里冒出来的?怎生得这般美貌……”
“那班主总不会对着小女娃动手吧……”
“哎呀,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真觉得你们这样三脚猫的功夫,没什么了不起的啊!”白若雪毫不在意道。
“你说什么?你不要把我*急了,要不然,我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先教训了再说!”大汉显然已被激怒了。
“啧啧,你看看,干嘛那么大火气呀?你刚才说要教训我,我没听错吧?不过,你有把握打得赢我吗?”白若雪故作思考道。
“你……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好,老子今天就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大汉说着,已经抡起铁锤,向着白若雪天灵盖砸去。
白若雪轻蔑一笑,双脚使个“踏鹤飞升”,已然高高跃起,她一身白衣,此时随风飞舞,便真如瑶池仙子一般。大汉见一击不成,也一纵跃起,挥动铁锤,这一招名为“火照流星”,他本就力大无穷,这铁锤又重约百斤,这一击要是着落在人身上,必定是粉身碎骨。众人在一旁观战,皆为白若雪捏一把汗。
白若雪见他又来,也不与他迎击,只是继续施展轻功,在这不大的场地上飞来飞去,她本是兔兽,这等躲闪腾挪的功夫,可算是练到家了。那大汉虽有蛮力,然轻功怎敌得上她?不一会儿,便追得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滚落。
“呵呵,你不是说要教训我?怎地停下来了?”白若雪笑道大汉兀自站在那里喘气,脸涨得通红,想是气急所致。白若雪不理对方的怒气,竟然学着人家卖艺人的样子,在场地上拜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小女子初来贵地,不才有两下拿不出手的功夫,在这里献丑了。请各位乡亲父老,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场上众人一开始还在为她担心,这么小个女娃娃,怎么敌得过那个壮汉呢?然而看到后来,才发现这个姑娘是深藏不露,临安城里什么稀奇事没有?但是,这些百姓几时见过这等热闹?听她如此说,皆传出一片叫好之声。
此时,场上原先几位耍把练艺的人也都拥了上来,将白若雪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