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颜君准备搭乘公交车离开时,一个身影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此时郎惠竟然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望着远处的一个中年妇女泣不成声。
颜君疑惑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郎惠给吓了一跳。郎惠连忙擦拭着眼泪,强颜笑道:“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颜君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按理说以你现在的能力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怎么躲在这里哭?”他说完把目光看向远处的中年妇女,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中年妇女还在街边卖蔬菜。
郎惠看了一眼中年妇女,道:“她是我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孤身站在那里,我的心揪一样的疼。”
颜君道:“那你怎么不过去?”
郎惠道:“我想过去,我好想过去!但是我没有勇气过去,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她,我的心里面好难受!”
颜君微微叹息,道:“你先在这里,我过去和阿姨说说。”
郎惠欲言又止,见颜君执意帮她,只能默默地点头。
颜君朝着郎惠的母亲走过去,郎惠的母亲名叫严佩芳,与郎惠的父亲郎永林都是下岗工人,郎永林是一个送水工,家庭条件自然就不用说。
当颜君走近时,才看清楚严佩芳的脸,她的脸看起来有种阅尽沧桑的美,脸上没有笑容,但眼中的那一抹忧伤却始终无法掩盖。
颜君来到她的面前,严佩芳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兄弟要买菜吗?”
她虽然是在笑,但是颜君却能感受到她笑容中带有苦涩,颜君道:“阿姨,您是郎惠姐的母亲是吗?”
严佩芳一愣,道:“你是?”
颜君蹲下身来,道:“阿姨,或许您不相信,当我把真相说出来时,您可能会以为我在说笑,从而伤害到您。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说,……郎惠姐,她回来了。”
严佩芳只觉得脑袋轰轰响,随即面色一冷,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是我不允许你拿小惠来开玩笑,请你走开!”
颜君知道严佩芳难以相信他的话,他也能体谅她的心情,道:“阿姨别生气,如果您愿意耽误两分钟时间,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便能弄清楚。”
严佩芳盯着颜君的眼神,并未像是在撒谎,道:“你想怎么样?”
颜君站起身来,道:“您跟我来一下,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您的事。”
严佩芳眉头一皱,随即点点头,但却将她的菜一起收拾起来,跟随在颜君的身后而去。
当严佩芳与郎惠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时,严佩芳看郎惠那模糊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当看到那张熟悉且挂满泪珠的脸蛋时,她不禁浑身一怔,菜篮子随着她的震惊,缓缓落下。
“妈!”郎惠终于喊了出声,再也忍不住与严佩芳相扑而拥。
严佩芳早已被眼泪模糊了的双眼,看着无比熟悉的自己的女儿,她也顾不得是否在大街,两人相拥而泣。可想而知,作为父母失去儿女时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但是总归在这个地方不好,郎惠也意料到周围有人开始围观,她道:“妈,我们回家!”
但严佩芳紧紧抓住郎惠,担心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不想因为放手而回到现实之中。
郎惠笑道:“妈,我真的回来了!这不是梦,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这不是梦吗?这真的不是梦吗?”严佩芳喃喃道。
郎惠点点头,道:“您看我还有体温,我现在真的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严佩芳忍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紧紧抓住郎惠的手,道:“我们回家,妈妈永远都不让你离开了。”
颜君感觉心里有些发酸,跟在她们的身后,与她们一起回去。
路上,严佩芳不停地问这是不是梦,如果是梦她愿意一辈子也不醒来。
但是郎惠如何解释,严佩芳都以为这是梦。毕竟在她的意识之中,郎惠已经去世了。人死怎么还能在人世间行走呢,不过通过紧紧抓住郎惠的手便能知道,严佩芳在这段时间里有多么的想念女儿。
“阿姨,郎惠姐已经回来了,她还是人,这一切并不是梦!”颜君与严佩芳解释道。
严佩芳一愣,重新将目光看在颜君的身上,显然她已经将跟在身后的颜君忘记了。她道:“真的不是梦吗?”
颜君笑道:“如若你不信,试着掐一下自己身上看看就知道这并不是梦了。”
严佩芳连忙照做,她往自己的大腿处狠狠地掐了一把,一股疼痛感觉顿时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随之连忙欣喜道:“这不是梦,这是在现实,我能感受到疼痛,那么小惠是真的回来了!”
郎惠笑道:“妈,我是真的回来了!以后都不会走了,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生活。”说到最后,眼泪情不自禁又流了下来,她把目光看向颜君,对严佩芳道:“妈,是小君让我死而复生的,如果不是他,恐怕我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严佩芳一听,就要向颜君给跪下来,但是颜君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不让她下跪,道:“阿姨,如果您真要感激我,就把我当作是一家人吧!往后到你家蹭饭吃时,不要嫌我麻烦就行!”
严佩芳破涕而笑,道:“怎么会,只要你来,阿姨我不做事天天给你煮饭吃!”
颜君笑道:“那还不将我当猪养。”
郎惠“噗哧”一笑,道:“好了别在这里说了,我好久没有回家,想家了。”
严佩芳点头道:“对对对,我们现在回家,你爸和你弟弟他们可想你了!”
郎惠也有些迫不及待,道:“我们回家。”
郎惠的家是在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幢两层民房,房子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代,墙壁已经有了些裂缝,虽然屋里亮着灯光,但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无比的寂静。
当几人来到家门前时,严佩芳轻声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收拾一下。”毕竟郎惠刚去世不久,家中有灵位,若是让郎惠看见担心会多想。
可是郎惠却道:“妈,这本来就是我家,用收拾什么啊!我都好想爸和小弟了。”说完之后直接走了进去,显然有些迫不及待。
严佩芳唯有与颜君对视一笑,道:“小君,家里有点乱,你可不要嫌弃。”
颜君笑道:“没事的!我们进去吧!”
当几人进到屋里时,客厅没有人,只有一盏蜡黄的灯光照亮着。而堂屋内正摆放郎惠的灵位,香烛依然没有烧尽。看着自己的灵位,郎惠不知做何感想,她只是有些发愣,或许从未想过能有一天看着自己的灵位发呆吧!
“佩芳回来了。”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当见到站在灵位前的郎惠时,身体浑然一怔,眼睛渐渐睁大,一副难以置信之神色。
“爸!”郎惠看着有些憔悴的父亲的脸,感觉很是心疼。
郎永林感觉脑袋轰轰响,愣愣地看着郎惠,额头居然冒出冷汗来,两腿渐渐发颤。
严佩芳看见郎永林居然生出惧色,当即斥骂道:“你个老头子见不着女儿的时候使劲嘀咕,现在女儿回来了,你怕什么!”
郎永林咽了一口吐沫,看了严佩芳一眼,嘴角有些抽搐,道:“小惠,回来了?”
“小惠不是站在你面前吗?你自己不懂得看啊!”严佩芳没好气的道。
郎惠笑道:“爸,我回来了!”
“小惠,你真是小惠,你真的回来了?你不走了?”听严佩芳这么说,郎永林也不再害怕,虽然不知真假,但至少对郎惠的思念之情不比严佩芳少。他虽然是一个不懂得表达情感的男人,但是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上前将郎惠给抱在怀里。感受着郎惠身上带来的体温,他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