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灰飞烟灭
华夏大地2015-10-25 02:523,458

  迎面而来的那十几个清兵之中,有一个是没穿军服,挑着担子的矮胖子。这一行人,正是这次抓道士事件的发起人,那十几个剃头兵。先前在兵营里没找到他们,枫叶心里还有着大大的遗憾。这倒好,正要离开时他们却又鬼使神差的闯了上来。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那十几个剃头兵刚好是从外边回来,隔得老远便看见大营这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只道是大营失了火,就马不停蹄的奔了过来,想参与救火。却不意这里有这样一位灾星存在。一行人快到营门时,才奇怪地发现里面虽然是大火熊熊,却并没有任何人在救火,更是没见到有人在大营里。一行人不禁呆住了,这是怎么了,人呢?

  “啊!那边有几个人呢,可怎么都在地上躺着?”

  “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道士,他妈的,可能是见大营着火了,才从里面逃出来的吧。出来了还不知道逃,还真他妈的蠢。”

  “快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了一会呆,见火势已经不能控制,这一行官兵才缓过神来。同时发现了先前被枫叶打断了手脚的那几个人,忙拥过去查看。后面的几个人留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枫叶,有两个人却朝枫叶走了过来。

  “哈哈,你们快看,这不就是在黄石村逃掉的那个小道士吗?”

  “哈,小杂毛,这次你怎么不逃了,还他妈的自己送上门来啦。快说,你站在这里干嘛?有何企图?”

  “你们说呢?道爷在这里是来干吗的?”枫叶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两个来到他身边的清兵,见他神色过于平静,心里反而泛起了一丝诡异与不安的感觉。便在枫叶面前两步停住,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大营就是被他烧的,我们也是废在他手里的。他,他是恶魔,他是恶魔啊!······”这时一个倒在地上的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清兵,在疼痛之余,畏惧的看着枫叶,有些无意识的大叫起来。看着陷入恐惧与疯狂的同伴,那十余个剃头兵,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枫叶面前的那两个人更是畏惧的两腿打颤,嘴唇哆嗦不已。

  矮胖的剃头匠在认出枫叶的同时,早就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此时再一听得受伤的同伴的话语。联想起在黄石村发生的那场事故,他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小道士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又烧了大营,来意就很明显了。他,是来报仇的。

  想到这里,已经是面无人色的剃头匠悄悄向后退去,刚一退出人群,剃头匠立马不顾一切地转身狂奔。奔出了二三十米,还没听见有人追赶上来的声音,一直不敢回的剃头匠不由得暗自庆幸,一边默念萨满大人保佑,一边继续夺路狂奔。正在这时,他忽然被一道青色的电芒击中,全身一麻,顿时神识消散。

  从剃头匠逃跑开始,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一众清兵,只见得枫叶手一扬,剃头匠狂奔中的身子忽然像被什么力量拉住似的,全身一抖,笼上一片青光。这时,空气中方才传来一声雷响。青光消失,剃头匠矮胖的身子呆立在地上。没什么变化。这时,恰有一阵微风吹过,那剃头匠整个人顿时化为一阵飞灰,消失在众人眼中。

  枫叶冷冷地看了一眼犹自张大着嘴,神智未清的众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既然敢犯下累累暴行,就要有受到惩处的觉悟。要知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一番话将众清兵自迷茫中惊醒过来,一个个看向枫叶的目光,仿若看着魔鬼一般,畏惧,怯懦,······不敢稍有动作,一时间恍如连呼吸也不敢有似的。

  “道爷叫枫叶,要报仇只顾来。若敢连累他人,他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话音一落,灰影一闪,枫叶的身影已消失在清兵眼中。

  过了许久这些清兵才逐渐反应过来。“报应?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天打雷劈,灰飞烟灭,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刚才站在枫叶面前的两人,艰难的转过头,互看了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一旁燃烧着的大营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似是在提醒着他们,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

  天色暗了下来,远处也传来了沉闷的声音,尼堪终于率军赶回来了。

  离开了黄石村,枫叶的心情总算要舒缓的多。那两个老人受自己的牵连,而无辜遇害的事,一直横亘在他心头。还有那些毫不相干的道士们,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嚣张跋扈,便受到了危及生命的迫害,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到底算是什么呢?恐怕比一个牲口还不如吧。但他们对他们自己人,所表现出的关切与维护有毫不下于汉人。这一点从老六三人的兄弟情谊,以及在军营里面时对自己的强势时,那些清兵所体现的团结,一一都证明他们并不是真的那么冷血。那他们对汉人为什么会那么冷漠呢?

  这一点,枫叶想不通,想不明白,不过他清楚的知道,滥杀,他自己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在火烧大营后,他只用仙乾道人送给自己的雷符,杀了那最该死的,最该死的剃头匠。也希望这一雷霆手段,会让清兵收敛一些,不再祸及他人。

  枫叶悄悄回到废墟,找到被清兵们遗弃的铁运的尸体,他可不希望铁云的尸首再受到满人亵渎。所以他将铁云的尸首带到山上道观附近,择地安埋,并给他竖了一块碑。

  事后,连续两天,枫叶都悄悄潜到军营附近,观察清兵动静。不知是他杀死剃头匠,火烧大营的作用,还是清兵另有打算,他们并没再四下抓捕道士,也没大肆骚扰乡里。但是,清兵却在各乡村贴出了通缉枫叶的布告。这一来,枫叶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踏上了前往济南府的道路。

  枫叶看到过清兵的通缉布告,却也不想剃去头发改换成满人的长辫。便随便找了块膏药,贴在脸上,便不去管它,一路上但凡遇到清兵,便远远地躲了开去。一路上买卖草药,给村民治治病。路过泰安府时,也是绕城而走,不去招惹其它的是非。经过四五天时间,枫叶便到了济南府。在府城外找人打听了一下后,枫叶便朝大李村赶去。

  看得出来,清兵在济南府的行为要稍稍收敛一些,在各乡村也很少见到清兵的影子,这倒是为枫叶减去不少麻烦。也让枫叶舒心不少。

  大李村还不小,有一两百户人家,街道上也零星地开着些茶楼饭馆。枫叶今天来得巧,又正好遇见赶集天,整个村道人山人海,相当热闹。枫叶拦住了一位老大爷,想向他打听方紫菱的消息。

  “大爷,请问你知道方紫菱住哪吗?”

  “什么,蜂子林?老汉活了七八十岁,敢说这附近的山山水水没有我不知道的,但是并没你说的这什么风子林啊。北边倒是有一个枫叶林······”

  “我问的是人,方紫菱。一个女人。”枫叶一听头都大了,将他赶紧打住,又再重复了一遍。这老头看起来还很清醒的啊,怎么回事?

  “蜂子林里的女人,怎么回事?道长,你可是一个出家人啊。······”

  枫叶落荒而逃。另外再找了个看上去比较正常的中年妇女询问。对方却不认识方紫菱,甚至没听说过有姓方的人家。枫叶不禁有些头大,怎么回事,再问问吧。又连续问了几个人,无一例外,都不认识。更过分的是一位非常热心的大妈。

  “方紫菱,我们这儿没有这姑娘啊。小道长,你该不会是被那位姑娘给骗了吧。”那大妈忽然一副恍然的神情,然后神秘一笑。“骗人的女孩不值得牵挂,大妈这认识两个更好的姑娘,给你介绍介绍。你们出家人不容易啊。······”

  枫叶当下面红耳赤的彻底无语了,再次落荒而逃。他逃到一家饭馆里,才躲开了那热情的大妈。饭馆不大,人也不多。小二招呼得还蛮勤快的。

  “小道长,来点什么啊?”

  “随便来点吧素菜,三个馒头。”

  “好嘞,你稍等。”

  菜很快就上好了,枫叶抛去寻不到人的愁烦。吃喝起来。还是先吃饱,再慢慢去打听吧。一边吃着,一边也支起耳朵听其他人说话。这还是在山里时仙乾道人闲暇时教的,酒馆茶楼,人流大,消息多。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听说前两天官府发布了消息,南边的世忠营已经被打垮了,不知这是不是真的?李五,你刚跟田老爷从那边回来,这可是真的?给我哥两说说吧。”邻桌的话语吸引了枫叶。“世忠营,好像听袁天大哥说过,那不是黄宗羲老爷子所组织的反清队伍吗?怎么会就垮了呢?枫叶看了看邻桌的三人,有两个是普通的乡下人,另一个是一孔武有力的汉子。那汉子听得这二人的话,眉头皱了皱。

  “我和老二他们几人,是上月才跟田老爷回来的不错,但我们临走时还没听说,只是听说世忠营被官兵包围在雁荡山一带,详情不知。”

  “听说那世忠营可一个个都是好汉子,如果消息是真的,那就真可惜啦。”

  “好了。事关朝政,还是不要多说,以免祸从口出。喝酒喝酒,我们几人也有好一关没见面啦,都多喝两杯。”那李五毕竟是在外闯荡过的,知道在这些环境人多口杂,容易惹祸,所以制止了话题。

  这时忽听得饭馆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都好奇的朝外看去。

继续阅读:第15章 妖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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