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枫叶可以说是步步心惊,目眩神迷。内心里自付,如若没有紫菱在一起,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当然了,这只是针对现在道术不精的时候而言的,若待枫叶的道术有成的时候,这些机关陷阱对他来说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是受个伤而已。
现在到得这大石门前,紫菱倒是累了个够呛。额头上已经有汗水渗出了。紫菱对枫叶交代了一声,便径自静坐休息。没有紫菱的许可,枫叶可不敢乱动。只得站在原地打量起石门来。
石门高约有三米的样子,在地道中幽幽的绿光映照下,以枫叶目光自然可以毫无问题的看出上面浮雕纹刻的内容。这是关于古代时候匠人们制作,祭天的场景。可以看出,匠人们的工具极其的简陋。他们在一个老匠人的带领下,做着不同的制作。
看了一会,枫叶发现,这个老匠人基本上在每个场景里都有出现。“他该不会就是鲁班吧?”枫叶不禁喃喃地道。
“不错,那就是我鲁班门的创始人,鲁班祖师爷。这里其实也是他老人家的埋骨之所。鲁班令,就在他墓穴之中。”身后传来紫菱的声音,她的声音平淡中透发出一抹狂热。
这里埋葬的就是鲁班!听到这句话,枫叶不由得惊愕的张大了嘴。鲁班,这个华夏匠人的祖师爷,就静静地躺在自己身前的石门里。一时间,枫叶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思到底是仰慕,还是崇敬,抑或是那种复杂的思想。
“好了,你退一步,我先把墓门打开再说。”紫菱这时休息好了,走上前来。对着石门毕恭毕敬的作了个躬。然后闭上双眼诚心地祷告起来。这一刻的紫菱看上去,只有那么的安详,与神圣了。枫叶在一旁都差点看得呆了。
这时,紫菱开始用婉转清晰的语音,念诵起了鲁班祖师咒,启传度恩师咒。她的声音回荡在深邃的地道中。隐隐的回声传来,再加上地道内的幽幽绿光,又再度为她添加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听着听着,枫叶的身心都似乎全沉浸在了这种神秘的氛围中。
感觉上,整个地道似乎都在回应着紫菱的颂咒声。石门上的那些浮雕在这时似乎也泛出了一层淡淡的毫光。门上的众生,也在这一时刻开始应和着紫菱的念诵,开始对着其中的鲁班祖师开始朝拜,赞颂。随着这一进程,石门上的鲁班雕像,都一个个活了过来,用着慈爱,悲悯的目光俯视着众生。继而,仰天,发出了无声的长啸。
在这一时刻,枫叶似乎听到地道内传来了震天响的啸声。以及宏大,而又虔诚的众生祈祷声。终于在这一刻,石门上的豪光顿时大放,一抹圣洁的白光从石门上瞬间爆发而出,渗透了整个地道。
枫叶的鼻端已隐约的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檀香味,以及听到一声悲天悯人的长叹声。下一刻,在枫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大石门无声地向内打了开来。显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巨大石墓。鲁班墓终于打开了。
这时的紫菱仍然微闭着双目,反复地念诵着鲁班祖师咒,启传度恩师咒。她的面容是那么的平和,这时的她,身上也隐隐泛起了一层青光,与由墓穴中爆发出的白光交揉在了一起。
在枫叶的呆滞的目光中,紫菱整个人忽然就那么轻悠悠的离地三尺,然后缓缓的向墓室中飘去。出神中的枫叶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也同时被那层光辉所笼罩,身子也是离地三尺,此时也在随着紫菱缓缓地向内殿飘去。
墓室中两旁大量的长明灯,突地一下子自燃了起来。先前地道中的那种幽幽绿光,在此时反而不是那么的明显了,只是在一些阴暗的角落里,还有着一丁半点的显示。
当脚落到地上之时,枫叶才从那迷茫中清醒了过来。这时,由墓室所爆发出的那抹白光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自己与紫菱此时正在墓室的大厅之中,身后的墓穴的石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上了。
大厅的正当中,有一高高的石台,上面有着一口大大的石棺。样式非常的古朴。在石棺的上面,一团黄色光芒之中,正凭空悬浮着一枚小巧的令牌。不消说,这就是二人此行的主要目标,‘鲁班令’。
墓室四周的角落里,分门别类的摆放着许多的石制,木制品。最为显眼的,还是在石台下方摆放着的那只大大的木鸢。那是一只两米左右大小的木鸢。制作得形神皆备,栩栩如生。只是其背上,还有着一块小小的褐斑。
看到这点,枫叶再也没有怀疑紫菱先前的话了。因为,看到这只木鸢,这里的一切就都不用解释了。就是这只木鸢,才导致鲁班门人几千年来的痛苦与血泪啊。缺一门,如果可能的话,谁他妈的愿意自己的一生留下如此的残缺,与遗憾啊。
想起这一点,枫叶的心里有点郁闷。面对华夏匠人鼻祖,你说心里不崇敬,那是假的。但若要就此而否定鲁班祖师为世人所作的贡献,昧起良心来说他的坏话,枫叶自问还做不出。只是觉得心里不顺意得慌。
再看了一眼紫菱,她此时正恭恭敬敬地跪倒在石台前的神案前。正在虔诚地朝拜祷告着。她的面容笼罩在自身所散发出来的那层青光中,看起来满足,平和到了极点。
枫叶不禁想问紫菱,这样向后世门人许下如此毒咒的祖师爷,难道还值得你们如此虔诚的对待吗?不过见得紫菱此时的神态,枫叶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的言语。一声长叹,枫叶正准备经历一旁等待之时,紫灵忽然开口祷告起来。
“祖师爷,孤女一生无依无靠,还被世人视为孤星。我对他们无怨无悔,但我心中总想向上天问个明白,为什么我会是一个孤星,为什么我会是人见人怕的人,既然如此,那上天为何又要让我降生在这没有温暖,只有鄙视与敌视的世界里呢••••••从我学习本门法术的那天起,我就已下定了决心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紫菱的这番话,恍如惊雷一般,在枫叶的脑海里滚滚而过。响彻他整个身心。
功法术数,俱都是逆天命以顺人心。修道之人都知道,术法道功,窃运天机,为天所恶,习者有障。这里,这鲁班门的‘缺’,难道不是同一因由吗?那自己又如何能去怨怪鲁班呢。他的这一做法,谁又能保证不是应和天机呢?••••••鲁班门的存在,何尝又不是为紫菱,为那些天生有缺陷者,另辟了一条生路呢?到不说人人都能有望逆天改命,最起码,不受人白眼,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的生存在这世间不是天大的功德吗?••••••想着想着,枫叶的心理若有所得,再顾不得其它,立即盘坐在地,参悟起这一难得的明悟来。在此一刻,整间墓室忽地光明大作,香烟缭绕,冥冥中似有千千万万的人,在齐声颂赞着什么一般。正在祷告中的紫菱,忽地全身一震,面露微笑,闭目跌坐于地,不再有着别的任何举动。
石棺上面的鲁班令,在此时也是黄光大作,瞬间消失。然后忽地出现在二人身前,围绕着二人滴溜溜地飞速旋转起来。陡然之间,所有光芒瞬的暴涨,令牌消失不见。光芒敛去之时,又出现在了石棺之上。
冥冥中赞颂声,在此一时也越加地变得急切与热烈起来。石棺上袅袅升起了一团黄色光芒。一个慈眉善目,面含沧桑之感的老人面容闪现在其中,这个面容此时目露悲意,望向紫菱二人来时的地面,隐隐发出一声喟叹。
过得一会,这团光芒漂移至枫叶二人面前,老人缓缓的伸出了一只光线组成的大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二人。静坐中的二人若有所感的眼皮一阵跳跃,但终究没有能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