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二十日?或是更多?卓隽已不记得了。
时间在一天天的流逝,转眼间他已经在这无边的幽暗中,飞遁了二十余日。
这二十几日里,他只是在不停地赶路,因为他只想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但这一路行来,也让他对这冥域又多了几分了解。
一切果都如血灵子所说的一般,这里没有人家,有的只是无尽的昏沉。
这一路之上,眼过之处,看到最多的就是山脉,到处都是深沟老壑,险峰峻岭。
自然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树木、棘草,但这些东西无一不是精魂元魄所化,一眼看去,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这一路行来,最让卓隽心惊的,还是那遍布山野的魂兽,这些魂兽,小到如鼠一般,大到身高十数丈,形状万变,各有不同。
这些魂兽,有的看去温顺和善,有的看去凶恶暴戾,但不管是温顺还是凶戾,只要是发现了卓隽的踪迹,必然是死追不舍,非欲置卓隽于死地不可。
在这期间,卓隽被*无奈,也曾几度出手与这些凶狠得魂兽厮斗,但好在他也多了几许临战的经验,每每争斗之时倒也能安然相对。
虽然有时也会为魂兽所困,险象万分,不过凭着他越发纯熟地血云遁法,倒也都能安然脱身。
何况他的身边还有着一个亦是凶狠万分小兽,这小兽别的不说,好狠斗勇可是丝毫不差于那些魂兽的。
这小兽,除了凶狠好斗不说,还特缠腻,在卓隽的印象中,就是人界也没有象它这样喜欢整日腻着人的猫儿,何况它还不是只猫。
有时候卓隽甚至在想,这小东西会不会是豢养出来的。
特别是一想到它那迎风重生的本领,卓隽都有怀疑这家伙会不会就是风生兽的兽魂,从人界堕入了这冥域中后,成了现在的模样。
为此卓隽还帮它取了名儿,叫做风生。
之所以叫它风生,倒还真是有些原委的,这还要从当日风生与那巨兽角斗时说起,还记得当时,风生不幸被巨兽的毒雾喷中后,又惨遭那巨兽的毒爪拍击,明明已是死去了。
岂料它居然在一阵微风掠过魂躯后,竟能安然复活!
那时躲在一旁观看的卓隽,就已经觉得很是惊奇,在他讶然之余,让他想到了生前曾看过的一本奇书。
相传此书是古时的葛仙翁所著,那书中的仙药篇里,就有这样的记载:风生兽,似貂,青色,大如狸……死而张其口以向风,须臾便活而起走……
这也是卓隽为什么会将小兽取名为风生的原委了。
不过卓隽也不敢予以肯定,这些只不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罢了。
因为在血灵子留下的简牍中,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载。
按理说,人界的禽兽,应该也是有着精魄魂灵的,但为什么血灵子在留予自己的简牍中,没有这样的记载呢?
可是自己明明记得,人间的传说中,畜生、羽禽死后也会堕入冥界,等侯轮回。。
难道那些禽兽在消亡以后,它们的魂魄不会堕落在这冥域中么?
或者说这些禽兽,它们本就是没有精魄魂灵的吗?
这些问题,在卓隽的脑中不知闪现了多少次,但却始终无法释疑。
“就是这里吧。”
卓隽遥望远处一座险峻的山峰呢喃自语道。
这是一座不大的小山,高不过百丈而已,但山势却异常险恶,整座山上,到处都是些嶙峋怪异的巨石,而且山背处,依稀可见一方断崖。
小山的山脚处,还有着一处不大的洞穴,那洞穴即使是在这幽暗昏黑的情景之下,也能清晰地看透纵深。
洞很小,纵横不过三、五丈的样子,而且看起来不像是有魂兽盘踞过的样子。
卓隽这一路上,可是没少吃过魂兽的苦头,他扫了扫洞穴的四周,发觉确实安全了之后,这才驾了遁法,向那洞穴走去。
临近那洞穴还有十几丈的模样,卓隽卸除了遁法,改以步行,小心翼翼地向洞穴走去。
只是他每走上一步,他的身形便会消弱一份,渐渐地,还没等他走到洞穴前,他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这昏沉的暗色之中。
这是血河决中的藏形匿影、隐化玄真之术,也就是俗称的隐身之法。
为了安全起见,为了应对一些突发的状况,卓隽一路上可是没少参习这隐迹之法。
“果然不是魂兽的盘居之地。”
随着一句话语的传出,卓隽的身形缓缓而现。
“这洞许是不够深远,所以才没有魂兽寄居。”
卓隽四处打量了一番,又里里外外地巡查了一遍,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处洞穴,方圆不过三五丈,但洞体上到处都是些光秃秃的凸岩,可以确定必然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窟。
“以后就在这里安家了。”
卓隽拍了拍肩上的风生,屈指一弹,一点血光顿时脱手而出,直冲洞顶而去,待到仔细看时,已然化作了一颗明珠,静静地悬在了洞顶。
卓隽看在眼里,随着点了点头,旋即向洞口走去。
走到洞口,卓隽向着洞外探头探脑地又四下打量了一番,随之将冥血瓶祭起,运转魂力,开始制作起幻禁。
在血灵子留给他的简牍中,血灵子除了在其中记载了许多的临战之道,法诀、心诀等,还曾多次提起过潜修独居时,一定要在隐居处设好禁制,一是为了防备魂兽的侵扰,二则是为了防备一些别有用心的修士。
如果不将禁制结好,修行中的修士很容易便会遭受到其他修士或是魂兽的攻击。
这个世界,如同天地间的万物一样,奉行的依然是弱肉强食、汰弱留强的自然法则。
这幻禁之术,在血灵子留给他的简牍中也有记载,不过那却是血灵子自己创出的禁法。
血灵子的禁法,名为‘血河解形禁阵’,名为禁法,实则是阵法。
这‘血河解形禁阵’*作起来,远要比他留在血灵囊中的那些幻禁之法要深奥复杂了许多,卓隽一时还不能将其完全掌握、领会。
卓隽现在所设置的禁法,名为‘诸天星云禁’,是血灵子储留在血灵囊中的一份散修禁法。
这禁法取自诸天星云之意,幻象无边,若是不小心堕入其间,多是不得而出,九死一生。
但这‘诸天星云禁’可是要比‘血河解形禁阵’简单了许多,*作起来亦是很好上手。
而且这‘诸天星云禁’的名字,卓隽也是颇为喜爱,这一路上他研习最多的禁法,便是这‘诸天星云禁’了。
不过这幻禁一道,不同于普通的禁制之法,制作之时,亦是有着万分凶险的。
普通的禁制,多是起到限制、制约,抑或是防御、攻击之类的作用。
可这幻禁之法,除了以上所说外,还多出了幻象一道。
这幻禁在制作之时,若是*作的修士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突然魂力不济,多有可能会被先前制出的幻象反噬,身死道消。
卓隽此刻制作的‘诸天星云禁’,恰正是这样的一门幻禁之术。
卓隽双手挥舞不定,手形幻动间,已是掠起了无数的残影。
这幻禁之术看似简单,然而施展起来,却是艰难万分,何况这还是卓隽第一次制作幻禁。
好在卓隽已将这‘诸天星云禁’的口诀和*控之法烂熟于心,并且他为了小心,还将冥血瓶祭出,用冥血精水加持魂力,这一切*作起来,便也安全了很多。
过了半响,卓隽缓缓减慢了手速,结束了这幻禁的制作。
看着眼前这自己制作而出的禁法,卓隽不禁有些得意。
他面含微笑,猛地一直腰身,缓缓向外走去。
此刻,有洞外向洞穴入口处看去,根本已看不到洞口的所在了。
原本的洞口处,依然化作了一处山体,与这小山融为了一体。
卓隽满意地将头一点,遂又走回了洞穴内。
幻禁制作好了,现在又该做点什么呢?
卓隽歪着脑地想了想,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如若投入到某个宗门的话,想必是不能在堂而皇之的修习血河心法了,毕竟那血河门也是冥域大宗,哪有大宗子弟会投入到别家门下的。”
“不若看看,先寻一门散修的功法修习一下,这样最起码在想要投入某个宗门时,也好搪塞一番。”
想到这里,卓隽一屁股坐倒在地,在血灵囊上伸手一探,顿时数枚颜色各异的简牍被牵引了出来。
《冥雷炼阴诀》,《丹碧心经》,《裂风决》……
一枚枚简牍在他快速的探查下,复又被送回了血灵囊中。
突然,他的手顿了一下,随之一笑而起。
《水云正法》?
卓隽微微凝眉:没想到,这水云正法居然同血河心法一样,都是以控水入道的。
“既然如此,就选你了!”
“风生,你自去玩耍,莫要来烦扰我哦,我有正事要做。”
卓隽面含微笑,将小兽从肩头拨了下去。
瞥了一眼卓隽,风生呜咽一声,小小的兽面上露出一丝委屈懊恼的神情,悻悻然地从卓隽的身边绕了过去。
见风生从身前走开,卓隽的眸中显出一点笑意,不再理会于它,闭目调息起来。
现在,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要静下心来,去尝试修习他刚刚挑选而出的水云正法。
‘嗷呜’。
看到风生扭着猫步,一点一点又踱到了自己的身边,卓隽不禁有些气恼。
“风生,你再这样,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呜嗷’。
“风生!”
听及风生的低鸣,卓隽直气的牙根发痒,他恶狠狠瞅了一眼再次跑到自己身边的风生,手印微结,须臾间一只莫大的血色巨手便显现在了风生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