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呆子,怎地从最难缠地下手?”蔡妍愤恨地直跺脚,原先嘱意是让景瞻挑些高手,去了听月楼的锋芒,对他们震慑,然后等蔡妍通知的朝廷大军一到便可一举铲除,此本是万无一失之事,可景瞻竟然直接选了与听月楼主对阵。
“景瞻他,不会有事吧?”沈玲珑不无担心地问道,虽然她也一直看着场中与听月楼主正对阵的景瞻。
“姐姐莫用担心,这呆子虽然稍处下风,但是好在他耐力好,只要熬过一阵,便可苦尽甘来了。”蔡妍对景瞻那充足的真元灵力也是摸不清头脑,就好比一个人跑长跑似的,他虽然可以保持正常速度跑一段时间,可是也总会有个限度,不可能一直不累地跑下去,而景瞻却是毫无这个极限可言,这点蔡妍在看景瞻与竹君对阵时就发现了。
“诶,三宝,你在干什么?”看着旁边武招弄式的三宝,沈玲珑奇了。
“嗯~~哥哥打架的姿势真好看~~~三宝在学呢~~~”这要紧关头这孩子竟然丝毫不紧张,也不知道平时景瞻是怎么教导他的?沈玲珑奇道。
“那你怎么不学那听月楼主的招式呢?”人家是成名已久的人了,学的招式都可以说是宗师了。
“三宝,三宝也说不好,三宝只觉得哥哥舞得好看。”
其实沈玲珑是完全看不清景瞻他们的对招的,因为他们两个都太快了,而旁边的根叔和蔡妍则是勉强能看到一些,不过能根据景瞻和听月楼主不停的速度判处大概局势。
一直不肯多说话的根叔这时才惊叹地说到:“起初我还没有多注意,只觉得楼主跟公子的剑招各有优劣,楼主主攻,剑法刚猛霸道,公子攻守兼备,刚柔并济,虽有不及楼主之处,但是也能勉强支持,可是现在看来,公子的招数似是更合理一般,楼主有些吃不消了。”
是啊,一句更合理,就简明扼要地概括出了现在的情况,景瞻用剑处处讲究精妙机巧,而可以做到用剑用力不至于丝毫逸散,就好比一个大财主,本来就有钱,还勤俭节约,你说另外一个有钱的,却是挥手阔绰,那比拼家底来,不就自然而然地让前者占了便宜了不是?
听月楼主也是高手,并且身临其境,自然知道得比根叔更清楚,知道一时半刻的可能没什么,但是长此以往自己便可能不支,心中便有了定计。
“少年人,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不管你与那冥月是何关系,你投于我帐下如何?”听月楼主开始招揽起来,也是他觉得这样耗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恐怕自己硬是豁出去将眼前少年击杀自己也会损伤颇多,“只要你肯认我为父,往后你在听月楼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听月楼少主!”
“哈哈~你这老头不是痴人说梦罢了,你听月楼恶贯满盈,所犯罪行罄竹难书,我若从了你,恐怕就要被天下人唾骂了!”
“自古成黄图大业者谁无骂名?恐那圣人也有人偷着在背里唾骂,人活一世,又怎管得了多少闲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所为者,不过活出真我尔。”
“砌词狡辩,所为黄图霸业就要血流成河?就要伏尸百万?”
“一将功成万骨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际那永乐无道,血洗仕林江湖,所到之处尽皆排除异己,血流不止,天下之人甚恐,那永乐登得帝位,名不正,言不顺,他当得,我为何当不得?”
“哈哈,能将离经叛道之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今日算是见识了。可你一杀手帮派,暗杀之人无数,拆人家庭,制造惨案无数,不也是排除异己,为尔得利?此际不与你说的为天下苍生谋福之言大相矛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冥顽不灵之辈如那挡路臭石,我不过顺脚将之踢开罢了。何况时代进步,普天安泰,哪个不是经过血雨腥风才铸就出来的?弱者,必将遭受淘汰,此皆自然之理也,我这不过顺应天道,促成变革罢了。”
“破军杀道是你的道,那海纳百川,胸怀天下,便是我的道,你走你的奈何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是魔,我卫道,如此,甚好!”
那听月楼主忽然心生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盯着景瞻手中不断舞动的宝剑,只见景瞻手中的那把带着青辉剑芒的冥月,在刚才的一瞬间,浑然变得飘忽不定,瞬息好像变成了熊熊烈火,瞬息又恢复寒芒,成为一把玄冰。其实是景瞻不断战斗,感悟那天地之中五行之力,动念间金木水火土凝结转化,妙不可言,对手中长剑的掌控更是随心所欲。手中长剑一震,一步跨出,已是身在听月楼主身后,一剑毫不犹豫地横扫过去。
这一剑速度平常,却暗含重力,听月楼主心知不妙,也只好反身一剑迎上,可是此时,景瞻剑上带着的五行之力又怎会那么容易被他抵去,听月楼主的宝剑应声而断,景瞻手中的冥月,更是势如破竹,向听月楼主砍去。
“要赢了。”山上的几人看到如此形式心中不禁都升起了这个念头,其实包括景瞻自己也是。
眼看胜利在望,谁也没有注意,也没法注意到那听月楼主嘴角泛起的诡异笑容。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
那听月楼主仅凭单手就接住了景瞻的剑,这一刻,大家都愣了,这徒手接剑不是没看过,但是人家都是凭借一定的技巧来接的,现在却是仅凭肉身,轻松接下削铁如泥的宝剑?那是什么概念。
而此时的景瞻心中更是骇然,这是融入自己刚刚悟得的五行之理的一剑,这人都能接下……一个想法浮上景瞻心头。
下一刻,碰!的是一声脆响,听月楼主接剑的那手轻松将景瞻手中的冥月剑折断,另外一手朝景瞻砸去,景瞻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便将自己砸了出去,要不是自己得梦得壶润养多年的,和刚晋升金丹中期的身体还算结实,早被砸成了一滩肉泥了,饶是如此,还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你是修真者?”景瞻问出了心头疑问。
“哦?你小子倒是有见识,那我现在再最后问你一句?从我还是不从?”听月楼主戏谑地看着景瞻,就像一只猫看着一只无路可逃的老鼠。
“你是修魔之人?”听月楼主颔首,笑意更胜,若是眼前这小子知道修魔的含义,那从我的机会就大增了。
景瞻听梦得真人讲过,修道又分为三类,一是修仙,二是修魔,三是修妖,本来大道万千,但是都殊途同归,本无贵贱之理,好坏之分,但是魔道主破,仙道主圆,而妖道多是性情怪异,而且功法各自不同,所以经常冲突,唯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以己道破潜道,才可修得正身,就是所为的得道,得道的高人。这些人,无论在三修之内,都是得到共同的尊敬的,修真界尊敬强者。但是下面的人,门阀派别之见和自己之道有背离的修魔修仙还是斗争不断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景瞻抹着嘴角的鲜血,轻笑道。
想不到啊,自己碰到的第一个修真者对手,便是生死之争,以前自己想的那些竹林论道,凭虚御空的那些神仙般的桥段算是白搭了,景瞻这时还调侃着自己想到。
这修真之人,与武林侠士,凡间练体之人最大的不同,便是那引动天地之力,锻炼己身,所以凡间之人练体虽然可以与修真之人达到相同境界,也只是肉体强度上的,技巧上的,但是若是加上了修真者的法诀奥义,是同级之间的战斗是绝对的一边倒的。也是因为天地灵气的枯竭才造成了这练体与练道修真在前几层有形似之处,实则也是貌合神离也。便正是应了那句俗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景瞻那仙壶道经虽然玄妙,但是仙壶道经只是提供了修炼证道的法诀,并不是那将凡间练体之人与真正修真人士区别开来的攻击性的法诀。仙壶道经炼体炼神炼境界,可是就像所说的,你是一个生意人,那仙壶道经是挣钱的手段,那仙壶道经虽然是容易挣钱,而且大挣特挣,但是它也只是用来挣钱,而那攻击型的法诀就是你那用钱的法门,你如何行之有效地使用自己的钱,这就彻底地关系到你战场对敌了。
其实刚才景瞻那融合五行之力的转变便属于修真者招式之一,不过却是在修真门派中只能算是中下等的级别法诀,景瞻却是靠着自己的一时领悟,将这功法使了出来,意思就是这五行变化相当于他自己原创,无人教导于他,却能使出这前人几经积累才总结出来的法诀,可以看出景瞻的聪慧了。
但是聪慧归聪慧,此时的麻烦可大了,那听月楼主见景瞻不可顺从于他,心中便下定了杀手。
只见周围阴风阵阵,一下子飞沙走石,那听月楼主满脸黑气,阴恻恻地笑了出来,情况说不出地诡异。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可怪不得老夫了!”那听月楼主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还半躺在地上的刘景瞻。
死亡的威胁正在逐步靠拢,可是此时的景瞻却是丝毫没有办法,山上的蔡妍等几人看到情况不对,也记得不得了,而三宝更是干脆,直接疾射下山,准备去救他的景瞻哥哥,可是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等那楼主走到景瞻面前,三宝也才下到了三分之一处,是无可能赶上了的。
梦的真人刚才感应到景瞻异样,便也感应了下周围,心下暗叹坏事,可是自己也拿这种情况没折,想自己一块石头,只因身份特殊才有了灵识,有机缘巧合才遇上的景瞻,开了灵智,可是论功法,自己只知道一部仙壶道经,并非攻击型的功法,而自己让景瞻多在红尘中与好手对练,也是为了他在真正接触修真人士之前能自己悟出一套功法,或者是先用着一些次一些的攻击法诀,以后遇见好的便可换下嘛。
可未曾想到,居然好巧不巧,这个本来以为是用来磨剑的听月楼主居然是个修真者,而且还是主攻的魔修,境界是灵虚初期,比起景瞻的金丹中期强多了去了。景瞻本来拼上仙壶道经,皇者紫丹,天机脉是绝对能与之分庭抗礼的,但是这修魔的人手中兵器看得出来绝非凡品,景瞻刚才又被他击伤,现在可说是万分危急,穷途末路了。
“景瞻,是我害了你啊。”梦得真人心中有愧,声音自景瞻心底响起。
“真人,莫要丧气,此际还有一线生机。”景瞻话语中平静得很。
那听月楼主已经走到了景瞻面前,浓浓的黑烟在他的掌上凝集,下一刻,便朝景瞻心中直抓下去,那沈玲珑,蔡妍几人已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了。
本来几人伏击听月楼是在晚上,但是由于蔡妍布下的十方幻景阵内现在却是白昼,几人开了法眼也看得清阵内情况,但是外面还是晚上,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听月城堡的上空,已经聚集了滚滚乌云。
就在听月楼主要对景瞻下毒手的那一刻,景瞻动了,啸天剑魄!
啸天剑魄应声而出,夹杂风雷不及之势,一道银光在景瞻面前一闪而过,景瞻看得真切,那听月楼主从黑掌开始,及至胸口,再到另外一根手臂,完完全全被啸天剑魄给分了家,这时的听月楼主因剑太快,却为死净,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下一刻,他只看到了一道白光闪过,就再也没有了反应。在蔡妍她们看来,天空忽然变得极有威势,那种感觉让人透不过气来,忽然降下了几百道的碗口粗的闪电,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畔炸开,众人都惊懵了,只见这几百道闪电发出耀眼的白光,一切恍如白昼,几人都淹没在了白光之中。
……同一时间,天地间的强者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刚才那股气息实在是太庞大太让人心悸了,这修真以来很久没有流过的冷汗居然把自己的道袍给湿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