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本地有家客栈,客栈的店主名叫宋逖。三年之前,正好赶上店主宋逖的老婆回娘家了,而这天晚上恰巧有三个兵士到店里投宿,店主宋逖在这天晚上被人杀死了。官府逮捕了三个兵士后,三个兵士拒不承认自己犯罪。但是宋逖被杀的凶器正是这几个兵士带来的单刀,也有其他客人可以作证这几个士兵前晚因店家饭菜不可口跟这店主产生过争执。这可以说是个人证物证俱在的案子。
由于那几个兵士一直不肯招供,县太爷又不愿加以重刑*供,案情一度陷入僵局。正好那时梁青来探亲,见状便说要帮县太爷断案。
梁青的办案过程着实称奇,他只是只身一人跑到了闹出人命案的客栈,把客栈有关人员中十五岁以上的都叫到了一起,挨个儿询问。问完后梁青便把众人都给放了,独独留下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妇。
梁青留下那老妇后也没有问话,到了晚上才把老妇给放了。其实,叫来全部店员、留下老妇等都是梁青计谋的前奏,是为后面的真正目的做铺垫。梁青在放老妇后即秘密吩咐一个有经验的狱吏悄悄跟随这位老妇,观察谁和这位老妇说话了,并把问话人名字记下来。果然老妇回去后就有一人跑去问她:“衙门都问你了些什么?”这个狱吏一连三天都待在隐蔽的地方悄悄观察哪些人与老妇接触,结果发现三天里问老妇的都是同一个人。
梁青得知后让县太爷下令逮捕了此人,严加审问,结果查明了真相:原来此人与宋逖之妻有奸情,两人密谋把宋逖杀掉,商量后便决定在宋逖之妻借口回娘家之时下手。此夜正好三名兵士投宿店里,他发现兵士们随身携带刀器,计上心来,借刀杀人,假罪名于兵士。他半夜偷偷潜入了兵士房间,取出刀杀了宋逖后又悄悄潜回把刀重新插回刀鞘。而三名兵士五更天就动身赶路并未发现异样,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冤枉杀了人。
梁青破了此案后,举县轰动,百姓们都知道了县太爷的外孙智慧过人,此后每次梁青回来,倒是比县太爷更忙。
龙天舞听店小二讲完这故事,心中暗道这梁青把握人心之高明实在是了得,将来必是昆仑掌门的不二人选,虽然他武功不及那快剑刘飒,但机智之高倒是真不愧“昆仑一聪”的说法。
龙天舞结了帐,与欧阳雪两人也跑到了衙门口看热闹。此时衙门口已经挤满了来看梁青帮忙审案的百姓。龙天舞略施武艺,护着欧阳雪左挤右挤愣是挤到了前排。
县衙与一般地方无异,龙天舞却没来过县衙,没见过官家,看着觉着甚是新鲜好玩。只见堂上坐着县太爷,是一个清瘦的老头,老头旁边立着一个年轻人,正是昆仑少掌门梁青。此时尚未开堂。龙天舞低声问旁人道:“大哥,这是一桩什么案子?给我讲讲。”
恰好旁边是个好事之人,便添油加醋的跟龙天舞说道:“兄弟是外来的吧,你有所不知,本镇中有个叫赵三的人,他有个好友叫周生,这两人前些日子相约一起去四川做生意。这赵三之妻孙氏不愿意让丈夫离开,已经跟赵三吵闹了好几天,两人颇有不和。后来到了出发那天,据那赵三之妻说,赵三黎明即起偷偷出发了。而这边周生到了相约的停在镇外的马车上之时,却发现只有自己雇来的车夫王潮在车上睡觉。左等右等那赵三也是不来,后来去找赵三之妻孙氏,孙氏说赵三早已出发,两人寻了赵三几天仍是不见踪迹。这周生怕牵连自己,便报告了县衙。”
龙天舞听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道:“那这县太爷怎么说?”
那人答道:“上次县太爷审案时怀疑是那孙氏害死了丈夫,但是孙氏拒不承认,衙役去赵三与孙氏家中也并没发现什么线索证据。正好这梁少爷又来了,看看梁少爷如何裁断。”
龙天舞点点头,这时堂上众衙役敲着堂棍,低呼“威武”,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宣布开庭带上周生、孙氏和王潮三人。
过不多久,三人被带到跪倒,县太爷一拍堂木,指着周生道:“周生,你把赵三失踪的那日情景再说一遍。”
周生面不改色,把自己如何与赵三相约,后来赵三没来自己与孙氏如何寻找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众人皆知这是县太爷让他说给梁青听的,龙天舞只见梁青目不转睛的盯着周生,听得格外认真。
待得周生说罢,县太爷点点头,又指着王潮道:“王潮,你再说一遍。”
王潮也是面色如常,道:“那日,小的一直在马车上睡觉,后来这位周爷便来了,等那位赵爷,等了许久赵爷也没来,周爷便叫小的去赵爷家找,小的便去了。结果赵爷也不在家。”
此时一直盯着王潮看的梁青在县太爷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县太爷点点头,问道:“王潮,说详细些,你如何得知那赵三不在家中?”
王潮答道:“小的到赵爷家门口,叩门唤道‘赵夫人,赵三爷可还在家。’后来赵夫人便出来于我说赵爷早已走了。”
梁青闻言脸色似是闪过一丝笑容,又在县太爷耳边低声说了一阵话,只见县太爷闻言后面容逐渐舒展,眼神中似是充满对梁青的夸赞。
县太爷转过头来,问孙氏道:“刚刚这王潮所言可是事实?”
孙氏点点头:“是。”
县太爷又问道:“王潮那日如何叩门?你再说一遍。”
孙氏答道:“那日我听得有人喊‘赵夫人,赵三爷可还在家。’便出门查看。”
县太爷问孙氏:“你之前可认得王潮?”
孙氏摇摇头。
县太爷又问王潮:“你之前可认得孙氏?”
王潮也摇摇头,道:“小人是周爷从外地雇来的,初来乍到,不识得赵夫人。”
县太爷点点头,忽道:“王潮,本县张衙役脾气甚差,今天因夫人生病没来县衙,若我让你去唤,你如何唤?”
王潮道:“回老爷的话,小的定会客客气气的唤道:‘张老爷,县太爷请你回县衙有事相商。’”
县太爷点点头,道:“恩,你回答的倒是很得体,但本官却有一事不明。”
王潮道:“老爷请讲。”
县太爷道:“叩门便叫赵夫人,定知房内无夫也。你为何如此确定这赵三便不在家中呢?既然你并非赵夫人的熟人,也并非有此种习惯,本官让你唤张衙役你便唤他本人,那为何唤赵三之时你却唤赵夫人呢?难不成你本就知道赵三已失踪遇害?或者说这事根本就是你干的?”
王潮闻言头上开始冒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大胆王潮,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本官派人搜你家中不成!来人,把刑具拿上来!”
都说做贼心虚,这王潮之前还故作镇定,一不小心被发现了破绽顿时慌神,又听到县太爷要拿出刑具,已是吓破了胆。连连磕头道:“小的招了,小的招了,赵三却是小人所害,小人见财起意,趁赵三在马车上睡着勒死张三埋了。大老爷饶命……”
周围百姓哄然叫好,龙天舞心中也是暗暗佩服梁青心思缜密。
退堂后,众人散去,龙天舞与欧阳雪并没离开县衙,见县太爷先进府中,梁青仍在堂上刚要走,龙天舞拉着欧阳雪迈步进了县衙,笑道:“梁兄,好久不见,不成想你做起县老爷的师爷来啦?”
众衙役见有人进入县衙,本想轰走,一听这人似乎是梁青的朋友,众人也知道梁青乃是昆仑少掌门之子,理应有很多江湖朋友,便没有理会。梁青上得前来,仔细端详了龙天舞和欧阳雪一番,龙天舞与欧阳雪都乔装打扮,梁青自是不认得,于是梁青拱手道:“恕在下眼拙,两位是?”
龙天舞凑上前去,低声道:“在下龙天舞,梁公子莫要声张。”
梁青脸上讶色一闪而过,见旁边还有没走开的衙役,拱手道:“原来是张大哥啊,许久未见,小弟竟不敢认了,真是……唉,该打,该打。大哥有什么事?跟小弟进屋细谈吧,咱们兄弟好久没见,要不要喝两杯?”说罢,把龙天舞和欧阳雪领进了内府一间屋中。
几人坐下,梁青看看欧阳雪,问龙天舞道:“龙兄,这位兄台是?”
欧阳雪女扮男装,还是一脸虬髯的丑汉模样,颇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开口说话。龙天舞笑道:“她便是峨眉的欧阳雪了,别看现在这么不堪入目,其实本来模样也没那么丑。她因一些原故现在不得不和我在一起。”
欧阳雪狠狠瞪了龙天舞一眼,龙天舞权当没看见,接着问梁青道:“梁公子,你与我这个江湖有名的恶贼共处一室,不觉得有些不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