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乐看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张一行已经长大了,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秘密,而且现在这个秘密已经想瞒都瞒不住了,毕竟一个外国人和一个中国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混血儿的痕迹。
艾弗乐语气轻柔:“一行,其实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张一行纵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是这件事情依旧让他呆了半天。总之张一行小时候学会记事开始,他眼睛里看到的就是艾弗乐和他的妻子小林,父母这个概念也就与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一直到发生摩天轮事件,至今已经有十三个年头了,但是艾弗乐和小林是自己父母的概念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现在艾弗乐一句话就颠覆了一切,张一行突然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孤立无助,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从小就被蒙在鼓里。那个从小把自己带大的男人突然也变得陌生了。
“老爹”这两个字,张一行再也叫不出口,他无神的望向艾弗乐,这个骗了自己太多的人。他骗说是自己的父亲,骗说自己死了十三年。
想到这里张一行转身就跑。父亲已经不再是父亲,十三年的思念也已经全部否决。张一行漫无目的的跑着。
马格春知道自己的多嘴引发了这一切,连忙追上去。风则走到艾弗乐身边,拉着艾弗乐的手臂:“父亲,你还好吧。”
他怎么可能还好,艾弗乐也是有苦衷的,虽然张一行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是也是他从小带大的,除了没有血脉之情,其它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若不是多伦多从中作梗,他也不会选择装死,选择离开自己的孩子十三年。
张一行本来就比马格春体形小很多,在加上他现在的心情,他跑起来简直是不会知道累的,这可苦了马格春了,他那壮硕的身体,打架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要跑步可就要他的命了,他一边追着张一行,一边叫道:“老…………老张,……别……别……跑,我……我是小马,…………你……你……爹他没…………追……追来。“不知道张一行是听到了马格春的话,还是他也跑不动了,就在前面水池边的栏杆下停了下来,他用手掌拼命的拍着那不锈钢的栏杆,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马格春怕张一行有什么想不开跳下去,连忙最后爆发,向张一行冲过去,但是他跑到张一行面前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摊烂泥了,就算张一行现在真的跳下去了,马格春也没有力气拉了。
“老张,老……张,没有……必……必……要搞的这……这么僵吧?“马格春劝说道。
“你有被人骗过24年吗?”张一行反问道。
马格春歪着脑袋,一边喘气,一边想:“好像……没有。“说完他好像怕话头被张一行抢过去,连忙说道:“但………但……是我被人……伤……伤过……三年的……三年的心。““呵呵。“张一行听到马格春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谈到爱情上的事情,不禁苦笑。
听到张一行笑话他,马春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老张,你……你……谈过……恋……恋爱没有?“张一行摇摇头。
“那就对……对了,你可不知道,我那……那……三年心痛……痛啊,可是你现在……的十……十倍啊!“马格春解释道。
“至少你还有家人。”说完张一行深深的吸一口气,缓解自己的情绪,不然他怕自己的眼泪就这样落下来,“我呢?本来我还有亲人可以思念的,可是现在,我只是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
马格春仿佛停止了呼吸,粗重的喘气声音瞬间消失了,张一行不免侧头看了一下,只见他靠在不锈钢的栏杆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吗?”
他在问张一行,张一行伸出两根手指,夹过马格春递过来的香烟。
“对,老张,对,我是有家人。”马格春点上香烟,重重的吸了一口,“但是有他们还不如没有。”
张一行不明白马格春是什么意思,他和马格春虽然是朋友,但是从来没有问过他家里的情况。
看到张一行不解的目光,马格春说道:“我爸喜欢赌博,钱都输光了,他就拿我的学费去,学费输光了,他就卖了房子去,因为这件事,我妈对他非常失望,同时就在外面找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她认为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离婚的时候,我妈说‘你这个败家的男人,生个孩子也是败家的种’,她就用这种方式拒绝了我,从此,我就和我父亲生活在一起,我们身无分文,他在贫民区抢了个角落,就带着我住下了,离婚后他不但没有悔改,反而赌的变本加厉了,他去偷去抢,然后去赌博,所以我选择离开他,一个人出来生活。”
难怪马格春从来不提起自己的家,原来他的家庭是一个痛苦的回忆,张一行拍了拍马格春的肩膀:“看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马格春说的有点激动了:“所以老张我说你他妈的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你老爹就知道他的为人,你看看他的身份,看看他的身手,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难的地方才选择离开你。“张一行理解的点点头,听过了马格春家庭的情况,他觉得自己好多了,因为自己的父母就算骗了他,那也是为了他好,并且给他带来了快乐的童年生活,其实谎言不是为了伤害所爱的人而说的,谎言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人而说的。
声音的传播速度仿佛突然间变得很慢很慢,风的一句“父亲,你还好吧。“过了好久才传到艾弗乐的耳朵里。
艾弗里撇过头,看着风,摸摸她的脑袋:“嗯,就是不知道一行怎么样了。“风温顺的像一只猫一样依偎在艾弗乐的胸口。
“风。“艾弗乐抚摸着风的长发,”你怪不怪我当初没有告诉你张一行是我的儿子?“风仰起头,看着艾弗乐,她摇了摇头:“我相信父亲一定有父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