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思雨运功调息已毕,她方才只是因为内息不畅,是以吐血,此时已无甚大碍,便起身静观周楚二人比试。只看了几招,却不由得惊凝交集。惊得是没想到周元钊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疑的是他武功如此之高,却处处隐藏身份,自然是别有所图。
便在此时,远处人声嘈杂,却是杨诚章带了人直奔过来来。杨思雨迎了上去,喜道:“爹爹,你怎么来了。”杨诚章笑道:“方才听到家丁来报,我就知道是你小丫关片子又惹事生非了,所以赶来看看……,怎么,你受伤了,伤哪里了?伤的重不重,让爹看看?”杨思雨笑道:“没事,没事,只是方才动手时,岔了一口气,现在早已经调匀了,无防。”杨诚章放下心来,怜爱着责备道:“早就该让你受点教训了,姑娘家一天到晚给爹惹事,也不怕人家笑话。看你大师哥,行事稳重,武功又高,隐然都有大侠风范了,多向人家学学。”杨思雨脸色微红,道:“行啦行啦,每天就听你唠叨个没完没了。”杨诚章哈哈大笑,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哈。”说着,便转过头去看周楚二人比武。
此时,周楚二人已经打了近百招,楚天舒出招越来快,招招抢攻,掌风所及处,雪花乱飞。周元钊出手虽也迅捷,但出招收招,只在周身半尽范围内,尽力护住要害,不与楚天舒双掌相交。
杨思雨见楚天招已经全然将周元钊压在下风,心中甚是得意,道:“日间众位叔叔伯伯们都说这姓周的武功深不可测,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怕再有十来招,便要败在大师兄手下啦。”杨诚章并不答话,只是呆呆看二人比武,半晌,方道:“雨儿,平日里你师兄跟你拆招,出招有这么快吗?”杨思雨道:“哪有这么快。师父说,这套掌法利害处并不在出招快慢,而在掌内所蕴含的劲力。若是出招过快,内功稍有不逮,无法凝聚掌力,掌法的威力便发挥不出来,只怕会伤及自身,因而众师兄中,只有大师兄内功最高,会这套掌法,别的师兄们都不会,便是二师兄也才刚刚练了几个月。”杨诚章“噢”了一声,不再答话。
杨思雨突然一惊,颤声道:“爹,大师兄出招这么快,难道是说……”杨诚章点点头,道:“爹爹也瞧着有点不对,你大师兄出招虽快,但每掌所及,均不能突进周元钊一尺范围,反被周元钊内劲所弹,向一边滑开。”杨思雨急道:“那怎么可能,便是师父,也常对我们说,大师兄内力深厚,他老人家年轻时,也未必会有这么深的内功修为,怎么可能内力不足呢?”
杨诚章道:“所谓内力不足,并非只说内力修为太浅,而是说内功修为不足以胜过对方。你师兄这套掌法,不在招式变化之精妙,纯在内力之运用。若是遇到内功稍差若是伯仲之间的对手,取胜自然不难。但这位周兄确如你众位叔伯所言,武功深不可测。你没看他与你师兄斗了半日,所使的招数纷繁驳杂,始终不泄露半点身份,当可知武功之高了。”若雨道:“那师兄明知如此,怎么出招还如此快呢,岂不是自讨苦吃吗?”杨诚章道:“这个为父也不甚清楚,不过看此情形,你师兄若是再不弃招认输,再打上几十招,就算不伤在周元钊手下,但内功消耗太过,只怕会受更重的内伤。”
杨思雨急道:“那,爹,您快出手帮帮他呀,若大师兄受伤,那可怎么办?”杨诚章道:“胡说,你大师哥是何等人物,便是输了受伤,也算技不如人,没什么丢人的,并不打紧,若是以二敌一,便是胜了,那有什么光彩,只怕比输了更丢人。”杨思雨虽知道理如此,但担心师兄危险,一双眼紧盯着声内,生怕楚天舒出什么闪失。
楚天舒此时也是暗暗叫苦,他深知自已掌法的优缺,若是出招太快,掌力便无法凝聚,但此时周元钊交手,只觉他掌力中隐隐含有一股极强的吸力,楚天舒受掌力所引,明知出招太快,大有害处,竟然不由自主,出招越来越快。初交手是,他精力甚旺,自然感觉不深,尚可勉强支撑。此时剧斗良久,渐渐感觉内息不畅,自知再斗下去,必输无疑,当下心中叹道:“罢了,罢了”掌力一收,猛向后越开,道:“周兄武功高强,兄弟佩服。”周元钊微微一笑,拱手道:“承让。”
杨思雨一直为楚天舒担心,但她只担心楚天舒会受伤,对胜负之别,却不放在心上,此时虽见楚天舒认输,却也甚是高兴,便想上前。
岂料楚天舒却道:“周兄,小弟不才,可要动兵刃了。”周元钊微一愣,见楚天舒背后负着一个包囊,决非是长枪,心中疑惑,却道:“久闻‘玄影神枪’精妙绝伦,威震荆楚,兄弟正要讨教几招。”楚天舒道:“如此甚好,周兄请接招。”说话间,楚天舒右手微动,一道寒光袭向周元钊胸前诸穴。周元钊心中一惊:“这是何物。”忙身子向后一仰,闪过来势,定晴看时,却见楚天舒手中不知何时多一个枪头,不过尺许长短,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便是名动江湖的玄影枪不成。”
正思间,楚天舒瞬间已经攻出四五招来。只见那枪头乱颤,却将周元钊上盘三十六大穴尽数罩住,使周元钊避无可*,与其说这是枪法,还不如说是点穴法更贴切一些。周元钊见这枪法精妙,心中暗赞,不敢大意,使出小擒拿手的功夫,来夺他枪头。楚天舒见他徒手抢攻,却不露半点破绽,心中也甚是佩服,凝神静气,将一路枪法使将出来。他于这路枪法苦练多年,比拳脚功夫不知高明多少,正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杨思雨看过数招,心中不免甚是佩服:“这一路小枪枪法,我虽然也会,决不会使得像大师兄这般精妙。这姓周的小子自然是抵挡不住的。”杨诚章问道:“雨儿,这便是玄影枪法的中的小枪法吧?”杨思雨道:“是啊。玄影枪法,小枪三十六式,短枪七十二式,长枪一百零八式。这小枪枪法乃是融合了判官笔、点穴镢、旨首、娥媚剌、单拐等短兵刃的招式在里面,变化极为精妙。爹爹,这次大师兄取胜不难了吧。”杨诚章嘿嘿几声,却不答话。
杨思雨方要再说什么,却听楚天舒一声清啸,猛得跃起丈余,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难道这小枪枪法还赢不了姓周的不成?”
果然,楚天舒下降之时,那枪头却猛然长出数倍,只有五尽来长,招式也随之变化,剌、抹、斫、砸、削,却是刀、剑、斧、鞭、棍、钩等兵刃的路子。只见银光飞舞,势如奔雷,捷如闪电,端地威力无比,自然是短枪枪法无疑。原来,那楚天舒背后包裹中所背,乃是数根镔铁短棒,各棒前后相接,装了枪头,便是一杆长枪了。
周元钊只觉得身上压力猛增,当下奋力拍出数掌,掌势跟着一变,掌力刚劲渐增,心中却越发佩服:“江湖上都说楚大侠枪法独步江湖,果然名不虚传,若这枪法再有变化,今天只怕便要输了。”
双方再拆二十余招,周元钊渐被压在了下风。杨思雨虽见师兄形势有利,却不敢妄断胜负,只见父亲脸上慢慢绽出笑容,便问道:“爹爹,这回师兄该能赢了吧!”杨诚章笑道:“若要说赢,还尚难定论,但你师兄现在已经稳占上风,再过十来招,虽不能胜,但足可*周元钊使出自家武功了。”杨思雨伸伸舌头,道:“难道打了半日,这姓周的还没用真本事不成。那他武功也太高的出奇了吧?”杨诚章道:“对于江湖上真正的一流高手来说,无论使出哪家武功招式,都有不凡的威力,便与自家功夫,也是相去无几。只不过自家功夫,习练必然甚久,精微之处,领略更深,在对敌之时,更为得心应手而已。”杨思雨点点头,深觉有理。
此时楚天舒见自己虽然占得了上风,但要取胜,却还艰难,不觉得急躁起来,心道:“我手中兵刃在手,而他只是双手来接,打了这么久还不能取胜,若要传了出去,父亲威名岂不受损。”心念至此,猛然剌出数招,*开周元钊,伸手取出背后短棒。那短枪倏然间再长一倍,却是长枪了。只见楚天舒长枪使出,恍若九天神龙一般,每一枪剌出,都有绝大威力。周元钊只接得数招,便差点被楚天舒剌中,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杨思雨本想着要师兄取胜,而今楚天舒取手地即,杨思雨却并不感觉到开心兴奋之意,反倒替周元担起心来,似乎在她内心深处,并不盼着大师哥取胜,反倒是希望两人打成平手,那才最好。
突然听得身后一名家丁惊呼道:“不好,着火了!”杨思雨转身看时,却见城内一片火光,着火处似乎便在杨府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