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这些人的离开,燕峰到底也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归根结底还是他来到中京城的时间太短了,这里普通的人和事,他都没有搞清楚,更不用说其中的权力博弈了,中京城的水很混也很深,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千头万绪,想要真正的弄清楚,根本就不可能。
关上了大门,燕峰回到了宅子中,冉钰儿还提着灯笼站在那里,紧张的看着大门的方向,当燕峰进来之后,她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燕大哥,你刚才和御林军的士兵起冲突了吗?”冉钰儿有些担心的说道。
“呵呵,钰儿,只是打发了几个天高地厚的东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个龙武军的守门校尉,还怕他们这些御林军吗?没事的!”燕峰不在意的轻笑道。
“燕大哥,你不知道中京城的这些御林军士兵,他们可不是好惹的!以前听父亲说过,御林军中人都是嚣张跋扈的很!能不惹他们,就尽量不要惹他们!”听燕峰说教训了御林军的人,冉钰儿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很替燕峰感到担忧。身在大将军之家的她,对于这些大头兵的作为,有着燕峰难以企及的了解。她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情的真正麻烦还在后面。还有就是今天出现的那个所谓仇大先生,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此人被藤虎和燕峰杀死,但是她也不是傻子,她知道燕峰已经牵扯到一些不可预知的危险的人和事之中!
燕峰似乎是读懂了冉钰儿心中的所想,他笑了笑,说道:“钰儿你也不必担心,在这中京城,还没有什么人能伤害到我!不论什么人胆敢过来,我肯定会将他打发出去!”
听见燕峰自信满满的话,冉钰儿无声的点点头,和燕峰一起回到了后宅之中,用家中的金疮药将燕峰胸口的伤口包扎好,就回去休息了。
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卯时(早上五点到七点)未到,燕峰就已经起了床。走了两圈,燕峰还感到胸口隐隐作痛,与仇大先生的一战,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创伤。胸口的外伤都是没什么,不过几天的时间就能恢复。内伤就是十分的麻烦了,最近的十天半个月,他都是不能真正与人动手,一身实力最多只能发挥五成。否则,一旦牵动受创的脏腑,只会伤上加伤,后果很难预料!
今天是燕峰第一次去华章门当值,面对那些不知道是不是真正驯服的手下,和其他一些未知的挑战,燕峰并不敢掉以轻心!御林军中有所谓的第一高手李都尉,谁知道这龙武军中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强人?经过仇大先生和李都尉这两大高手,燕峰是真正的重视这中京城的一切相关人和事,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是十分必要的。
燕峰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冉钰儿的脚步声已经在屋外响起,她也知道今天是燕峰的第一次当值,早早的做好了早饭,给燕峰送了过来。
将燕峰伤口换了药,看着燕峰吃完了早餐,冉钰儿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燕峰的房间。看着冉钰儿认认真真的做着这一切,燕峰的心中十分的感动,也不知道她一个曾经的大家闺秀,是如何能够习惯做这些东西。看来,得尽快从宋宪成那里将他物色好的佣人领回来,让冉钰儿做这些事情,真的是委屈了她。
吃完了早饭,跟冉钰儿打了招呼,燕峰就离开了家,天色还未亮,他就朝着华章门走去。
卯时还未到,燕峰就赶到了华章门军营。按照军中的规矩,他们这些当值的校尉是要首先的去大将军的军帐中点卯,点了卯,领了大将军发下的令符,才能带着手下去华章门禁卫。
当燕峰赶到议事堂的时候,人已经是差不多到齐了,龙武军大将军虞子焕一如既往的黑着脸坐在正中,两员副将匡文信和韦正杰分坐两边,都是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两边的座位上已经是差不多坐满了人,只有燕峰的位子上还是空着。当燕峰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将目光转向了他。
对着正中间的虞子焕拱了拱手,燕峰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虽然他来的迟了点,但是卯时并未到,其他人没有借口能找他的麻烦。看见燕峰走进来,韦正杰冷冷的低哼一声,不过虞子焕在场,他也没有抓住燕峰的把柄,自然是不好说什么。
议事堂中,所有人的已经是到齐了,但一直保持着奇异的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的严肃。当初在连北关的时候,在孟武的军帐中,在卯时之前,各位军官之间都是有说有笑,气氛很热烈。到了中京城,却是完全的不一样。燕峰感受到的只是人与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没有多少热情可言。中京城军营中的气氛和军官之间的等级可谓是非常的森严!
这样的氛围,燕峰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也知道在大兴的京师之地,人际关系异常复杂,处处都显露出权力角逐的痕迹,想要有多少的温情,纯粹是妄想!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正经!
燕峰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中京城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此时此刻,他真是想念牛连成,张大年那些粗鲁却有情有义的好兄弟!还是呆在连北关舒服!
就在燕峰脑海中念头陈杂的时候,议事堂的外面响起了三通鼓。沉重的鼓声昭示着卯时已经到来,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要各就各位,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按照大兴的军法,如果有人延误卯时的三通鼓,是要被斩首的!没有丝毫的情面可讲!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停下之后,高坐在正中的虞子焕咳嗽的一声,沉声道:“点卯!”
“是,大将军!”虞子焕身后的一名亲兵站了出来,手持军中将领的花名册,开始清点人数,每当他叫到一个名字的时候,不管大小的军官都是高声应到,没有一个人敢怠慢。
虽然明知道人已经是到齐了,但虞子焕还是让亲兵履行这看似没有必要的程序,实质上是森严军纪的体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板一眼的配合。
借着这样的机会,燕峰也算是一一认识了这些自己所谓的同僚。总算是将每一个人的面孔和他的名字对上了号。
亲兵点完卯之后,虞子焕点点头,做了一番例行的吩咐,让连同燕峰在内的五个守门校尉今天禁卫华章门,每两个营的士兵一班,从早上的卯时一直到第二天的卯时,轮流值守。今天具体负责所有守军指挥的是副将匡文信。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虞子焕就将其中的要点一一点明,每一个人的具体值守时间都做了严密的安排。燕峰的值守时间是早上的第一班和晚上子时前的一班,前后一共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做完了简短的安排,虞子焕就宣布今天的议事结束,他领着亲兵迅速的走了出去,其他的给位将领也陆陆续续的离开。匡文信走到燕峰的跟前的时候,跟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友好的示意了一下。燕峰也是微笑回应。
出了议事堂,燕峰回到了军营之中。当他来到自己那一营的时候,两个果毅副尉已经是领着人排成了严整的队列。罗鼎山和乌正峰都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远远的看见燕峰走过来,在罗鼎山的带领下,所有的士兵都是高声的叫道:“见过燕校尉!”,随着这五百个士兵的叫喊,他们身上的盔甲震得哗哗响,很有一番气势。
燕峰沉着脸,微微的点点头,对这些士兵的表现很满意,看来经过几天前那样的雷霆手段,最起码现在所有人都是畏惧自己,不敢再表现出那种散漫的样子了。当日罗鼎山和另一个被暴打的士兵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燕峰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当日的那个士兵站在人群中间,微微的低着头,不敢看着自己。
“好!很好!”燕峰夸奖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到了营中穿上了自己的制式盔甲,跨上腰刀,就领着所有人奔赴华章门,他要和另一个守门校尉去换昨天最后一班的值守士兵。五百个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跟着燕峰一路疾行,很快的就到了华章门。
到了华章门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卯初二刻(早上五点半),此时城门还没有开,在华章门的后面,已经是排了一个长长的队伍,挑担的,步行的,骑马的,坐车的,形形色色的人,在守门士兵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等候着开门。
中京城的四门,按律必须是卯初二刻正点,才能打开,早一点迟一点不行,错了一点的时辰,守门的士兵都要被严惩!除非是皇帝的圣旨,才有例外。不然每天开门的是时间都是固定的。在中京城,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得也不敢违背这个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