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怡红院的姑娘知道春花要离开了,纷纷来到春花的房间,周福很知趣,没有阻拦。春花含着泪一一和众人招呼,不断吩咐丫头从行李中找出金银送给大伙。
“妈妈,春花在怡红院5年,容妈妈栽培,春花无以为报,春花还有些银两,妈妈看够不够,若是不够,春花他日求公子想办法,春花给妈妈磕头了。”梳妆完毕的春花美艳动人,起身准备给妈妈磕头。
“春花不要,妈妈受不起,日后不要忘了怡红院。”
“妈妈不要担心,春花姑娘所需赎身的银两,妈妈只管提出数目,一切由在下处理。”周福接过了话语。
穆天赐早等候在房外,见到了周府管事周福,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听见周管事如此说,穆天赐赶忙进屋了。
“朱管事,在下有礼了,银两之事休要提及,怡红院还要为春花姑娘备下万两黄金,权作贺资。”
“原来是穆会长,在下有礼了,穆会长是怡红院之老板,我家主人可不会做强抢之事,既如此,穆会长明日到府上,府上一定备好银两。”
“周管事误会了,周管事借一步说话。”
周福跟着穆天赐出了房间,屋里的众多姑娘看着春花姑娘,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怡红院的老板如此尊敬一个管家,那主人是什么身份。
周福和穆天赐进屋时,两人脸上都充满笑容,穆天赐忙不迭地说:“在下明日一定到府上拜访,在下已经为春花姑娘备好黄金,周管事万勿推辞。”
“穆会长客气了,在下明白,回府一定禀明主人。”
春花姑娘如做梦般离开了怡红院,不仅悉数带走了自己的金银,还带着怡红院送的万两黄金。穆天赐生怕春花姑娘不适应,令两个平日里服侍春花姑娘的丫头也跟着走了,这可是怡红院破天荒的慷慨之举。
春花姑娘感觉轿子停了,她走出轿子,看见了“周府”两个大字,终于知晓了年轻公子的身份,果然猜得不错,真是诗词的主人。
周世平和姬晴怡还在堂屋坐着,周世平此时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可怜兮兮看着姬晴怡。
“老爷,夫人,春花姑娘来了,现在外面等候。”周福进来禀报了,同时看了周世平一眼。
周世平明白周福有话说,赶紧起身,开口说:“晴怡,你见见春花姑娘,我找周管事有些事情。”
春花进入堂屋,见到了姬晴怡,乖巧地跪下:“奴婢春花拜见夫人。”
“春花姑娘,起来吧。”
姬晴怡仔细看着春花姑娘,她们发觉春花姑娘身上确是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没有官宦人家女子的优越和孤傲,却有着平民女子的不屈和自信,配上绝佳的容貌,不愧是怡红院的花魁。也难怪夫君念念不忘。
“春花姑娘,你本名叫什么?”
“奴婢姓段,是天平14年进入怡红院的,当年因为家中贫穷、年纪小,故未取名。”
“春花姑娘,既然到了府上,就不用怡红院的名字了,看你的容貌气质,今后就取名悦琼吧。”
“皇上,大周建国已经统一中原,如今最为重要之事情,乃是使我大周富强,故臣以为用好官吏乃是我大周第一大事,此次任用之官吏,必须有与朝廷同心,竭力报效之想法方可。大周士绅、官吏已为朝廷做出贡献,且士绅、官吏子弟自小受到良好之教育,饱读诗书,臣以为朝廷取士对士绅、官吏子弟可予适当考虑。”
“有理,朕也是如此看的,只是如何让士绅、官吏子弟和天下读书人明晓朝廷之意,朕思虑颇久,想来周爱卿是有所考虑的。”
“皇上,臣有三方面之考虑,涉及贫穷、公平、位置,不过此乃臣一面之见解。”
“快快说来。”
“皇上,臣首先说贫穷问题,臣以为,追求财富、成功、地位、幸福,乃是人类天生不可剥夺和忽视之权利,世上之人,无不是为着这些目标而奋斗。因为此,臣认为,生而贫穷并无过错,死而贫穷才是罪过,尤其是终其一生,无力或是不愿消除贫穷,更是无可宽恕的。贫穷是一种疾病,更是一种恶习,往大的说,举国百姓皆贫穷,国力定是不济,往小的说,贫穷是人懒惰和无知所致。贫穷所致后果,亦是两面,一面是国家发展无力,最终朝廷深受其害,前朝金朝便是例证,一面是百姓,贫穷不单是金银的匮乏,最主要是信心、勇气、热情、意志和学识之欠缺。试想,国家百姓贫穷,毫无进取之心,国力不济,后果何堪。臣以为,百姓贫穷,朝廷责无旁贷,若是仅仅考虑给予贫穷之人物资救助,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百姓依旧贫穷,只有解决百姓生计问题,才能致使百姓慢慢富裕。百姓富裕后,感激皇上恩典,为了保住自身之财富,自然拼死效忠朝廷,如此可以上下一心。故此次上任之官吏,必要明晓这个道理,在州、县处理政务,务必保证百姓之利益。”
“皇上,臣再言公平之问题,首先,臣以为完全之公平并不存在,譬如说,鸟吃虫子,于虫子不公平,狼吃羊,于羊不公平,羊吃草,于草不公平,古人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百姓必要听从官吏之调遣。正因为如此,臣以为,如今大周一统天下,定要讲求必要之公平,特别是在州、县,知府、知州、县令代朝廷直接管理百姓,在收取赋税、判定案件、解决纠纷时,不要一味袒护士绅、官吏之利益,如此做,容易失去民心,臣以为,寻常百姓不会无缘无故找寻士绅、官吏之麻烦,多是士绅、官吏所作所为太过分,因此,此次任命之官吏要怀揣公平之心。”
“皇上,臣最后言位置之问题,正是大周君臣同心,大臣、百姓明晓自身之位置,故能够报效皇上、报效朝廷,致力于大周之强盛,自古就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无非教育众人明白自身之位置,譬如鲜花径自开放,占有自身之位置,大树生长,保持一定距离,占据自身之位置,因此,臣希望大周官吏、士绅、商人、百姓都应明确自身之位置,若是如此,大周可保平稳,大周内部平稳,才能富裕。此次上任之官吏,更因明显位置之重要。”
“皇上,以上乃是臣多日思虑之结果,供皇上思虑,总之,臣以为上任之官吏应明晓皇上、朝廷之苦心,致力大周之富强,如此一来,臣以为不出10年,大周必可雄霸天下,皇上之功业必将彪炳千秋。”
“周爱卿,你意朕明白了,就按照爱卿的意见办理吧。”
“皇上,臣以为,皇上应该于开平5年亲政,皇上,臣请辞去辅政大臣之职。”
“周爱卿,此事容以后再议。”
“皇上,朝廷内部意见统一,皇上应于开平5年亲政。”
出现这样的对话,绝不是周世平心血来潮,自段悦琼进府以后,穆天赐多次来拜访,本来已经送了1万两黄金,穆天赐还送来一些珠宝。周世平和穆天赐的关系非同一般,根本就没有在意。后来,穆天赐开口提到了穆家子弟的安置问题,周世平才开始有所警觉。
穆家如今的形势大不相同了,且不说穆任舟出任门下侍郎,就是当时周元凯乡试一同录取的其余穆家子弟,大都是知州之职了,后来,还有穆家子弟不断进入朝廷,最令人心惊的,是穆家的财富,没有人知道穆家有多少财富,大周朝廷进行的几件大事,几乎都是穆家出面出钱,做下来的。仅仅是周世平,每年从穆家获取的白银就不下百万两。
周世平有着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的敏锐意识,金融寡头的威力,周世平非常清楚,虽然他一再限制,可是,穆家这个巨无霸,还是慢慢崛起,当然,依照目前朝廷的实力,要对付穆家,还是绰绰有余,可是,这与周世平的为政之道不符合。
周世平尽最大力量阻止资本主义的萌芽,当所有人的意识没有达到这个高度,而强迫社会进步,换来的,是无休止的流血。周世平可以断定,这个时代,欧洲、美洲、非洲等地方,应该非常落后,远远比不上大周,只要大周的战船造好,便可以一探究竟了。
穆天赐提及的事情很正常,有几个穆家子弟很是突出,想着升迁,只要周世平没有意见,这几个子弟铁定提拔。
周世平不能拒绝、亦无法拒绝。
周世平想到了皇上,必须要尽早还政于皇上,通过皇上的努力,来限制穆家的发展,周世平甚至想到,以后有机会,将穆家搬迁到其他地方去,离开大周、离开中原。所以,这段时间,周世平一直提出皇上亲政。同时,周世平不断向皇上陈述自身之观点和认识,力图能够左右一些皇上的想法。
周世平的努力没有白费,朝廷中的大臣纷纷赞同皇上亲政。皇上性格柔和,脾气好,朝廷大臣认为,皇上亲政之后,一定是一个开明、随和的帝王。
只有周世平不这么看,周世平领教过太后李婉的手段,深知皇上不会是表面上看见的样子,在皇宫中长大的皇上,尽管会有很多的不足,不过,权力倾轧,皇上见多了。周世平唯一担心的地方,是太后干政。
睿亲王、果亲王、周世平身为辅政大臣时,太后不好用强,几次试探着出手,都被睿亲王毫不客气顶回去了,睿亲王去世后,果亲王亦不含糊,皇上亲政之后,太后便好办事了,直接影响皇上,这样,朝中大臣没有办法。
周世平不反对太后提出一些好的施政建议,同时,太后还可以制衡皇上,令皇上不能够随心所欲,只要是为了大周江山社稷,为了大周之发展,周世平无所谓。
周世平必须在皇上亲政之前,阻止两件事情的发生,一是穆家攀附太后,若是权势和金钱完全结合,那么,皇权甚至是朝廷都难以抗拒,二是对商贾实现清算,这样的事情不能出现,要接受一件新鲜事物或者是新观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是,用强权来保证新事物顺利施行,还是可以的。
皇上最终接受了周世平和群臣的要求,定于开平5年1月1日亲政。
周世平明智停止一切官吏任命、钱粮开支事宜,现在已经使开平4年11月,还有一个多月,皇上便亲政了,若是在皇上亲政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怎么显现皇上之英明,朝廷中的大臣亦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什么奏折上来了。
开平4年的12月,朝廷竟是异常安静,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周世平难得清闲,有时间在府里陪着众多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