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年迈的老者,回想着这么些年和师父共处的时光,眼泪已溢满了眼眶。
“师父,我是不会将您一个人扔下不管的,这二十年来,是您把我抚养成人,教我武功,教我做人的道理,现在明知师父有危险,我若弃您而去,这辈子我都不会心安的”少年声泪俱下的说道。
老者虽然背转着身子,但那一行老泪也禁不住淌了下来,他又何曾舍得自己心爱的徒弟离他而去,可是,哎,人间最难的情莫过于离别之情。
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谷都被震得晃动起来。
“不好,那怪物出来了”老者大叫一声,身子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洞外,少年见状,也急忙追了出去。
老者还未冲出瀑布之外,便被一股极冷冽的寒流压的几乎喘不过起来,但见他一掌推出,洞口的瀑布便整个炸了开来,老者借机一个飞转,身子已飘跃了数米之外。
老者刚一落地,便见一道白影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袭来,老者又是几个跳跃闪开,顺手抓起几枚暗器向那道白影射去,只听‘铛铛铛’一阵脆响,暗器纷纷落地,跟着竟是‘轰隆’一声巨响,一刻参天大树拦腰而断,似是被重力撞到一般。
老者定眼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因为展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是一个丈米多高,头顶单角,回身鳞甲张武着四只利爪的白色怪物。
“师父,我来帮你”少年从瀑布里冲出来,也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是怪物,舞起一条长棍就朝怪物砸去。
“天儿回来,你不是他对手”老者急忙喊道,于此同时,一条白色的布滚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两人一前一后,凌厉无匹的向着怪物冲去。
那只白色怪物受到袭击,狂野的野性顿时被激发了出来,只见它长尾一扫,数棵大树便被其拦腰扫断,整个身子急剧的在一个大树上攀缩着,树木受不了那种巨压,竟‘支支’的裂了开来。
“畜生,我打死你”少年的木棍眼看就要砸在怪物的头上,不料突然间一股寒气从怪物的口中急剧的喷了出来,少年和老者来不及躲闪,整个人全被寒气冲了回去。
“糟糕,那怪物呢”老者一落地,猛然发现刚才还缠在树上的怪物突然不见了踪影,他眼力比常人好出许多,即便不用眼看,仅凭听力也能找到想要的任何活物,但现在那怪物是一点踪影都没有,老者不觉的更感到奇怪了。
“天儿,天儿,老者此时才发现少年像雕塑一般躺在一边,赶忙跑过去要扶他起来。
“这怎么回事,天儿你醒醒”老者看到此时的少年身上突然结了厚厚一层冰块,整个人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于是赶紧运功凝气,为他趋冰解冻。
“奇怪,他的手,他的手这是?”老者运功之下,丝毫感觉不到少年体内的生息脉象,再看他的手掌,这才发现两只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条隐隐约约的白色血管,看着少年的气息越来越弱,老者嘶声喊道“天儿,你坚持一下,我这就救你”老者抱起少年急忙跑回了山洞。
洞里的篝火烧的通天明亮,老者用尽毕生功力却仍是于事无补,此时的少年就像睡着一般静静躺在冰块之中。
“天儿,你就这样离开师夫了吗,天儿,你醒醒啊”老者折腾了一宿,但少年身上的冰块竟一点都没有变化,一夜间,老者的头发似乎变的更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夜的变故,竟是让自己最心爱的徒弟走在了自己前头。
老者呆呆的盯着面前已无任何脉象的少年,他身边的篝火也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堆残灰,此时烈日当头而冰块却更加晶莹透亮,老者欲哭无泪,难道,这就是宿命?
也不知过了几个昼夜,当哀默转为心死之时,老者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天儿,你死了,师父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等着,师父这就下来陪你”老者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什么隐士高手,什么长生门掌门,一切都是浮云罢了。
“哐啷”一声脆响,打破了这几个昼夜的沉静。
“师父,师父”一个微弱的声音呼喊道。
“天,天儿”?老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父,你,你在吗”少年吃力的睁开眼睛,他想坐起来,但轻微一动,便感到整个身子就像被刀割一般疼痛。
“天儿,真的是你,你没死”?老者仍是不敢相信。
“师父,我浑身都疼,就像有一千把一万把刀子在割我的肉,师父,你在哪,你在哪”少年吃力的喊道。
“天儿还活着,我的天儿还活着”老者激动的自语道,扑着跑到了少年的身边。
“师父,你的头发又白了,你,你的眼睛”少年看到此时的师父白发散乱,眼睛也深深陷了下去,他一伤心,又哭喊道“是天儿不好,让师夫受累了”。
老者激动的在少年身上摸来摸去,感觉到他的体温心脉都已经正常后,终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老者突然在少年手上摸到一颗滑润光洁的玉戒。少年忍着剧痛看了一眼,也禁不住奇怪道“是枚白色的玉龙戒指,这,这是哪来的?”
老者也感到不可思议,这里除了他们什么人都没有,而且少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这枚戒指到底是哪来的?难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看到老者半天不出声,少年担心的问道。
老者仔细的摸了摸那枚玉龙戒指,感觉它除了比一般玉石更加光滑润泽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冷,无比的冰冷。
“哈哈哈哈,天意,这真是天意”老者突然大笑了起来,不过笑声中,似乎又充满了无限的无奈和怜惜。
“师父,你笑什么”少年看到师父突然大笑起来,一时也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好奇的问道。
“天儿,师父给你讲个故事”老者缓了口气,道“一百年之前,我和你师祖师叔三人来到这里,当时,在这里有一个村子,住了大概百十号人。他们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日子过得很是自在。不过,就在我们三人进了村子不久,这里就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什么怪事”少年急切的问道。
“在一夜之间,全村一百多人突然全都没了踪影,村子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夷为了平地,当事情发生之后,我们三人才相信,这里流传的一个传说竟然是真的,因为只有它才是这件怪事最合理的解释”。
“传说,什么传说啊”少年又问道。
“当时,在这个村子里流传着一首莫名诗:九天神兽卧龙渊,阴阳通游驻人间。绝龙岭上无龙迹,脉化石林血化溪。在村子还没消失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这几句话到底隐藏了什么,可是等那件怪事发生了之后,你师祖他老人家很快就想到,这个传说是真的,而且还推断,这种怪事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师父,那几句话到底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少年问道。
老者轻轻摸了摸少年手上的玉龙戒指,道“那是一首藏头诗”。
“九阴绝脉”少年喊道。
“不错,是九阴绝脉。我听你师祖说过,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鬼怪传说的话,那一定是上天遗留在人间的上古神兽,如果真有人能降服这个神兽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九阴绝脉”。
“神兽?九阴绝脉”少年越听越糊涂了,他疑惑的看着师父,满脑子都是问号。
“呵呵呵呵,本来对这些传说我还有些怀疑,但经过前几天的事,我已经完全相信了。我想你绝不会相信,前几天把你打伤的那个庞然大物,就是你手上这个毫不起眼的玉戒指”,老者说着指了指少年手指上的玉龙戒指。
“戒指,怪物,师父,你开玩笑吧”少年惊讶的看着玉龙戒指,怎么也不能将它和那个怪物联系在一起。
老者看出少年的疑虑,又说道“这件事说来也的确不可思议,这个怪物确实是沉睡了上百年,我在这呆了一百年,其实也就是为解开这个心中之谜。从那首无名诗中可以看到,那个怪物本身是没有什么善良邪恶的,它只是上古时代存活下来的一个生物罢了。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能让它和身有九阴绝脉的人产生某种感应,甘为其驱使。当年你师祖就曾推断,那一百多人的失踪多半是被这个神兽给祸害了,而他的出现,或许也就是为了寻找拥有九阴绝脉之人吧”。
“师父,那我,我和它”少年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老者点了点头,道“没错,你就是九阴绝脉,拥有这种脉象的人百万中也难遇一个,也不知是你小子命好,还是你的命衰,哎,祸兮福之所伏,福兮祸之所依,到底前面是什么路,也只有你自己去走了”。
“啊,九阴绝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到底是福还是祸啊,师父,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少年听到这,一个头两个大,真不知那玩意对自己来说算好事还是坏事。